“我不是医生，这不是我的专业领域，不过从老先生的口吻来看，对西医似乎颇为不屑。”
    冯乔平道：“西医有西医的长处，中医有中医的优点，两者结合，相辅相成，这才能起到治病救人的效果，但现在的事实情况是，一些西医专家正在通过各种方式、各种渠道、各种途径不遗余力地打压中医，把中医说得一无是处，这不是一个正确的态度。存在即合理，中医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历了几千年，这完全证明，中医完全有存在的合理性。”
    “其实我一直觉得中医很玄妙，讲究一个望闻问切是吧？不如你帮我看看。”
    冯乔平指尖往萧樯的脑门一搭，闭眼侧耳，半晌，睁开眼道：“萧局长房事不力，对吧？”
    萧樯老脸一红，身边记录的警员就低下了头，但一耸一耸的肩膀却是把他的心态给出卖了。
    “好笑吗？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说不准还不如我呢，小马，我提醒你，少年不识精.子贵，老来望逼空落泪。”萧樯板着脸道。
    小马忍着笑，一张脸憋得通红，还不得不装作一副受用的样子来，拍马道：“萧局长经验之谈，我一定记住。”
    “你……”萧樯一拍桌子，“不谈了，小马，从外面把门关上。”
    小马几乎是奔了出去，门刚一关上，就听到他哈哈的笑声。
    萧樯关了监控，点了根烟道：“冯先生要不要抽一根？”
    “我也是抽烟的。”
    萧樯就有些好笑，把烟递过去，道：“这中医真有那么神奇吗？”
    “中医也好，西医也罢，目的都是治病救人，我不敢说中医就比西医强，但治病的方式不一样，举个例子吧，比如一棵树的某根树枝坏了，西医就是把这根树枝给锯掉，然后哪儿再有了坏枝再锯掉，而中医则是找到让树枝变坏的原因，从根子上去治。”
    冯乔平解释道：“所以西医的治疗结果往往是治标不治本，以癌症为例，胃癌切胃，骨癌截肢，但得来的结果往往有可能是癌症复发或者其他地方又有病灶，即使恢复了，也是身体受损，但中医则是从根子上去寻找问题，胃癌的根子未必就是胃出了问题，其他也是，当然，这只是理念上的问题，西医也不是没有先进的地方，一些外科手术、仪器设备，也能更好地帮助医生寻找病灶，从而一举解决问题。只是现代医学，都是单纯地说哪一种医学更好更先进，这本身就是一个不正确的想法。”
    萧樯觉得挺有道理，只可惜他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道：“冯先生，今天上午你的不少病人听说你被抓了，有百十口人到市政府来请愿，这事你知不知道？”
    冯乔平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现在与外界隔绝，怎么会知道这个事。”
    “那些病人要求把你们放了，不然没人给他们治病，在市政府大闹了一场，秦市长答应晚上给他们一个交待，你觉得该怎么办？”
    冯乔平又是一愣，目光茫然地苦笑道：“我都进公安局了，我还能怎么办？”
    另一边。
    审讯人员也正在跟冯芷若对着话。
    得到萧樯交待，态度要和善一些，所以审讯的方式也跟家常聊天似的。
    相比之下，冯芷若的情绪和反应就没有冯乔平那么平和了，她反问工作人员：“医院用的倒都是经过备案、批准的药，他们治好了多少人？他们又治死了多少人？即使是那些治愈的人中，又有多少留下了后遗症？滥用抗生素带来的副作用又有多大？前段时间还有医院做阑尾炎手术致人死亡的医疗事故，而我们呢？不错，我们的药确实没有备案，但是我认为，西医执行的那一套标准根本不符合中医，中医是一病一方甚至是一人一方，用药的各类、剂量会根据各人不同的病灶进行调整，这怎么备案？警.察先生，备案获得许可有一个很长的周期，我们等得起，病人能等得起吗？”
    “你们可以去查查，在我们正在治疗的病人或者已经治愈的病人中，有多少人是医院也束手无策甚至是判了死刑的，但结果呢，被我们治好了，那我就要问问你们了，我们用的是不是假药？假药能治好病，真药反而治不好病，那到底谁是真药谁是假药？”
    冯芷若口才极佳，连续的几个反问，让审讯的工作人员哑口无言，这年头，合理不合法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连他们也无法分辩谁对谁错。
    “你说的有道理，但法律就是法律，谁也不能触犯。”工作人员无奈道，“你们确实治好了不少人，可是现在有人举报，那我们就不得不按法律办事。”
    冯芷若冷笑道：“罗刹海市里唱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吧？颠倒黑白就是你们的能耐吗？”
    “冯小姐，情绪激动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给你看一样东西。”工作人员将手机递了过去，那是今天的新闻，经过下午几小时的传播，仁济堂假药案已经被冲上了热搜。
    冯芷若哆嗦着嘴唇道：“这些都是栽赃，我们根本没有治死过人，又何来上百人死亡？这根本就是诬蔑，是在给我们的身上泼脏水。”
    工作人员不由轻轻一叹，起身道：“冯小姐，你先冷静一下。”
    雨又下大了，仁济堂的门口站满了人，有的人穿着雨衣，有的人撑着伞，老李就站在最前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巷子的入口。
    彭忠华就站在老李身边，低声道：“李叔，网上的新闻你们都看到了吧？”
    老李不为所动道：“那些都是胡说八道子虚乌有的事。”
    “可是网民们相信，喷子们相信。”彭忠华道，“李叔，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其实我比你们更着急，你们也知道，我喜欢芷若，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救出来，可是现在无论是舆论还是法律条款，对他们都很不利。秦市长是想帮你们的，也是想帮他们的，可是随着舆论的发酵，秦市长作所出的任何一项决定，都会被无限放大或者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