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国默不作声地看完举报信，缓缓抬起头道：“舞阳同志，你怎么看？”
    秦舞阳诚恳道：“如果县里方便调查的话，我也不会把举报信送到这儿来了。”
    “你这个滑头。”王佳国随着将信放到一边，“舞阳啊，禹城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一直听说禹城有问题，但是问题在哪儿却又不明不白，你干的很好，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明白吗？”
    “谢谢王书记的鼓励。”
    “舞阳，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希望你能坚持本心，不要受外界因素的干扰，做你自己认为该做的事。”王佳车说的比较含糊，但秦舞阳却是明白他的意思。
    开会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一些冷嘲热讽，说他秦舞阳牛逼，没几天就揪出一个蛀虫，就是反腐新星。
    这些阴阳怪气的言论不是师出无门，这也让秦舞阳感觉到，沙正东在市里的力理也不容小觑，在肯定是有市里某些领导在带节奏，而王佳国的话更是让他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由此也可见，王佳国虽然是一把手，但在市里也不能完全掌控全局，从某种角度来说，市里的问题可能会更大。
    “老林，你过来一趟。”
    王佳国口中的老林是市纪委书记林保瑞，进来之后，王佳车将举报信交给了他：“老林，你看看。”
    林保瑞拿过举报信，扫了两眼，随即放进了包里：“我马上安排调查。”
    从头至尾，林保瑞都没有看过秦舞阳一眼，这让秦舞阳很有些意外，自己虽然是下级，但再不济也是个县委书记，难道县委书记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看着秦舞阳离开，王佳国的眼睛里飘过一丝期待，他来洛马河已经两年多了，水很深，也很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完全掌控得住局面，而且关于某些领导的传闻不少，但传闻终究只是传闻，虽然在暗里进行过调查，但调查总是无疾而终，这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秦舞阳的到来，让他在秦舞阳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或许秦舞阳所说的“不破不立”才是正解，但怎么个破法，还需要布局，有希望秦舞阳能撕开一道口子，可惜啊，秦舞阳的权力还不够大，这名反腐小将到底能不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尚未可知，至于林保瑞这边，希望他也能顶得住压力吧。
    而林保瑞带走了举报信之后，直接交给了纪检一室。
    且说秦舞阳在回禹城的路上，也闭着眼睛琢磨着方阳的事情来，根据厉锋掌握的情报，已经可以收网了，但这只是针对黄叶荣的，能不能把方阳扯出来，那得看黄叶荣会不会交待。
    而在秦舞阳还没在路上的时候，方阳就接到了一个市里的电话。
    “茅秘书，你好。”方阳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走到了里间，低声道。
    “方县长，领导很不高兴啊。”茅秘书淡淡道，“领导已经看了对你的举报信，纪委已经开始调查了，领导让我问你一句，是不是事实，方县长，你得跟领导说实话啊。”
    方阳愣了一下，连忙道：“茅秘书请放心，绝对没这事。”
    茅秘书笑了笑：“是真是假，你心里最清楚，不过领导让我提醒你，无风不起浪啊，能这么举报你的，肯定是最熟悉你的人，调查他可以压着缓一缓，但是你得把屁股擦干净了。”
    “是是是，谢谢领导关心，我一定处理好，茅秘书，有空来禹城指导工作啊。”
    电话挂断，方阳感觉到背后都出了毛毛汗，他确实有所倚仗，但茅秘书的电话让他感觉到，求人不如求己，只要把证据什么的都抹去，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
    在办公室里仔细回忆了一阵子，他跟沈碧莹的关系只是传言，从来没有公开露过面，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于是打了个电话给沈碧莹，提醒她最近这段时间保持点距离，而黄叶荣那边，他也电话通知了，让他这段时间低调点，市纪委很快就会找他。
    在订立了攻守同盟之后，方阳稍稍放下了心，但这个隐藏在黑暗里的举报者却是让他有些如坐针毡。
    秦舞阳说举报信是沙正东收到后转交给他的，但方阳判断，这极有可能是沙正东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但沙正东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方阳又想到了金科。
    “顾昊，你上来一趟。”方阳把副队长顾昊叫了过来。
    顾昊忙不迭地跑了进来：“方县长，什么吩咐？”
    “你这样……”方阳在顾昊的耳边交待了几句，然后道，“注意保密。”
    顾昊点头道：“我明白。”
    秦舞阳回到办公室，却是有一位美女在等着了，居然是沈碧莹。
    “秦书记，您回来了。”看到秦舞阳露面，沈碧莹从伍宇轩的办公室走出迎了上来。
    “是沈总啊，有事儿？”秦舞阳开了办公室的门，招呼着沈碧莹坐下。
    沈碧莹道：“我是专程来感谢您的。”
    “不用不用，你这么说，就让我很过意不去了，没能给企业创造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投资环境，是县委县政府的失职，你还要感谢我，这不是打我的脸嘛。”
    “秦书记太谦虚了，这不是您的责任，恰恰相反，您的雷厉风行，让我们看到了投资的春天，也让我们对在禹城的投资充满了信心啊。”
    沈碧莹不吝赞美之辞道，“秦书记，不知道您晚上有没有别的安排，我想请您坐坐，顺便介绍一位投资商给您。”
    秦舞阳本来是想拒绝的，忽然想到了关于方阳的举报，便道：“好，我把时间留给你，把方县长也叫上吧，毕竟你是他招引过来的。”
    沈碧莹笑吟吟地道：“好，您看是下班我来接您还是……”
    “不用来接我，回头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就行。”
    沈碧莹离开后，伍宇轩进了来，帮秦舞阳重泡了一杯茶，低声道：“秦书记，我爸想来向您汇报下工作。”
    “下午吧，四点半，你让他来。”秦舞阳卖了个面子给伍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