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公安局很热闹。
    石小兵砸了小敖家的门和窗子，好在小敖夫妻俩都在医院陪着孩子，家里并没有人。
    随后，石小兵主动投案自首。
    董振南得到这个消息，直接懵逼了，什么情况啊这是？不是说让郑涛去赔礼道歉，做小敖的思想工作吗？就特么这么做的？
    董振南有点儿坐不住了，问陶涛到底是真是假。
    陶涛苦笑着道：“郑涛这回是被摆了一道。这事确实是他让石小兵这么做的，还被石小兵录了音。”
    董振南追问：“那石小兵录音干嘛？”
    “据石小兵交待，他上次为了要欠的饭钱，送了五万块钱给郑涛，但郑涛没办事，他怕再被郑涛忽悠，就录音作为证据了。”
    “那他自首干嘛？那个小区又没监控，砸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是他干的？”
    陶涛苦笑道：“石小兵说，他良心发现了，这也不带人家不能良心发现的呀。”
    董振南实在是无语了，半晌才道：“损失大不大？”
    “预估三千多块钱吧，不够立案的，治安拘留吧，不过石小兵是主动投案自首，应该予以从轻处理，拘个三四天差不多了。”
    董振南头大已极，这事发展到这个程度，这一家三口算是折进去三分之二了，只得道：“按规矩办吧。”
    当夜，郑涛就被请进公安局喝茶了，事实俱在，也容不得他抵赖，等待他的将会是为期半个月的治安拘留，并处一千元罚款，而在拘留期满之后，还要迎接纪委的调查，录音里他可是承认收了石小兵五万块钱的好处，而与之同时，他儿子郑渊已经年满十四周岁，涉嫌故意伤害和抢劫，哪怕是不满十四周岁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但处罚是难免的。
    经历了这事，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郑涛老婆的头上，直接让她瘫了，郑洁虽然也有为这个事而奔走，但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最终只能在原则范围内跑关系，效果甚微，只有聘请过得硬的律师为侄子进行辩护。
    至于石小兵，治安拘留三天就当是毛毛雨了，又不留案底，三天期满，就去了一趟林业局，傅山师很爽快地把欠的饭钱付了，分文不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周一，秦舞阳去了一趟甄有才的办公室，探讨关于第一泉酒厂的事情。
    甄有才有些不高兴，第一泉酒厂就像一泡鸡屎，不碰它不臭，一旦碰了，这臭味就散不了。以他的想法，这是你秦舞阳惹的骚，就你秦舞阳自己去处理，只是谁让自己是一把手书记呢，无论是个什么处置方案，没有他这个一把手拍板，怎么处理都不名正言顺。
    事实上，甄有才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如果那么容易解决，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集体智慧就显得比较重要了，正所谓事情难办，会议解决，于是一个专题会议就召开了。
    参会的除了甄有才和秦舞阳之外，还有县委副书.记肖恩东、常务副县长荣树德，以及工信局、财政局和酒厂一把手苏白。
    周六秦舞阳去酒厂调研，已经形成了一份调研报告，打印好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秦舞阳沉声道：“第一泉酒厂的问题诸位想来都应该知道，所以今天开这么一个专题会，就是想能把问题解决掉，所以请各位各抒己见，拿出有建设性、有操作性的方案。”
    这个话说出来，小会客室里就冷了场，这确实不大好解决，不然也不会成为顽疾了。
    甄有才这时道：“秦县长，你是经过充分调研的，应该有了解决的腹稿，你就别卖关子了，拿出来讨论吧。”
    秦舞阳道：“还是甄书记了解我，既然甄书记点了将，我就把我的办法拿出来说说，供大家讨论。”
    秦舞阳说的第一点，算不上什么创新，可以说是大家都能想到的，就是先处理好酒厂的性质问题。
    第一泉酒厂是集体企业，要转变性质，唯有改制一途。
    甄有才忍不住插了一嘴：“改制不是什么新鲜事，以前也曾改制过，但都没有获得成功，原因是什么？老苏，你说说。”
    苏白其实也没觉得秦舞阳的这一招有多新鲜，轻咳了一声道：“原因只有一个，没人买啊。”
    “具体一点。”甄有才拧着眉头道。
    苏白接着道：“还是改制方案的问题吧。酒厂现有员工三百多人，光是欠的工资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再加上多年未交的各项保险，数字确实很惊人，而政府改制，是想彻底丢掉这个包袱，不但要收购酒厂的人承担收购的费用，还要承担酒厂所有的债权债务，这债权么，不提也罢，这直接就把想收购的人给吓跑了。”
    “所以，我们要改变思路。”秦舞阳沉声道，“经营就得交给市场，政府把控完全不行，改制不但势在必行，而且迫在眉睫。那么，该怎么改制呢？我们只能作出一点让步，我的建议是，陈欠的工人工资由县财政承担，一次性付不了，就按照比例进行支付，两年或者三年实在不行就五年内还清。”
    甄有才眉头皱得更紧：“县财政承担？怎么承担？预算中有吗？这符合规定吗？”
    秦舞阳淡淡道：“酒厂的资产加上地皮，还值不少钱，这些钱就是不够，差的也不会太多，况且酒厂转为私营之后，我们可以提两至五年的利润，至于提成比例可以再商量，这完全可以弥补支付工资的亏空了。”
    肖恩东这时道：“秦县长，万一酒厂经营继续亏损呢？做生意，谁也不敢保证稳赚不赔吧？”
    “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来收购酒厂的人绝对是个傻子，他拿钱当瓦片玩打水漂呢？”秦舞阳回了肖恩东一句，两人以唱双簧的方式把问题和答案给了出来。
    “如果有人能够收购的话，我觉得这个路子完全没问题。”财政局长附和了一句，他最怕的就是让财政花钱，倒不是他舍不得，而是要保障书记县长的经费，不然到时候没钱可用，被批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关键还特么贼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