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且说寥庸连夜赶回春阳，联系上江子枫，两人见了面，已经是十一点多钟了。
    在江子枫的住处，寥庸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满满自信，言辞极其恳切：“江书记，能不能请你帮忙周旋一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江子枫的言辞也很诚恳：“寥总，你我相识也有两年多了，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跟别人玩虚的。我要是一口答应下来，恐怕你也不会相信，实不相瞒，这件事情太突然，我事先一点都不知情，而且陈岭夫妻也被市纪委带走了，到底这是个什么情况，我也正在想办法打听，可是别看我在春阳说一不二，但到了市里，真的不算什么，尤其是纪检部门，更是敏感，不过我答应你，一定想办法弄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寥庸看得出来江子枫说的都是事实，沉声道：“那我就先谢谢江书记了。”
    江子枫道：“你我认识这么久，不必这么客气，其实有些话我是不方便跟你说的，毕竟都是捕风捉影，没有根据，但我们私交甚好，所以说出来供你参考。”
    寥庸感谢道：“江书记请讲。”
    “之前一直相安无事，但秦舞阳来了之后，事端频发，寥总，寥凡是你亲弟弟，平日里陈岭跟寥凡的关系也不错，而且你和陈岭打交道相对也多一些，你自己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得罪了秦舞阳的地方。”江子枫知道寥庸的底细，这些年虽然一直想洗白上岸，但私下里有不少事情还是依靠暴力来解决，眼下这事发展成这样，陈岭是够呛出来了，寥凡刚出公安局就被市纪委带走，估计也够他吃一壶的，无论是对于寥庸本人还是对于他弟弟寥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秦舞阳，把矛头直接指向他，寥庸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一个社会人物，他能怎么对付秦舞阳？用政治上的那一套吗？那就是个笑话，连自己都搞不定的人，寥庸还能行？那只能用社会上的那一套，那么，秦舞阳是死是活，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即使有一天寥庸被办了，也扯不上自己，这叫借刀杀人。
    面对江子枫的“提醒”，寥庸无言以对，关于秦舞阳的为人，他和小志已经讨论过，江子枫的话可能会带有他自己的倾向性，不过虽然明知江子枫是在祸水东引，但寥庸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那么，现在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是去找秦舞阳求放过，还是什么都不过问，瞅准机会给秦舞阳来一个致命一击？
    再次表达谢意，寥庸与江子枫告别。
    和小志再次碰面，寥庸认为这次找江子枫是白找，即使了解到情况，也是无济于事，市里那一关直接无解，至于去找秦舞阳，秦舞阳能不能放过是一个问题，即使他同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市纪委动了这么大的干戈，轻易也不会收手。
    “寥总，纪委书记佟娅是市纪委常委，或许从她那儿能够搭上市纪委的线，我们现在主要是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没办法对症下药。这几天，还是先跑关系比较稳一些，至于秦舞阳，他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春阳，真要收拾他，我们有的是时间。”
    人最怕的就是没有方向，既然现在订下了计划，起码有了些行动的目标，总比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要好。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如历史车轮一般隆隆向前，谁也无法阻止其前进的脚步，就在寥庸想破脑壳的时候，秦舞阳也没有闲着。
    从德园回来之后，秦舞阳直接去了一趟宋国耀那儿，与他见了一面，汇报了一下案情。
    其实案情的每一个走向，张鹤飞都第一时间向庆克立作了汇报，庆克立也随即反馈给了宋国耀，但宋国耀还是挺喜欢从秦舞阳这儿再听一次，由此可见宋国耀对秦舞阳的喜爱。
    喜爱，这个词是肖恩东定义的。
    作为领导身边的人，肖恩东当然需要理解并吃透领导的想法，虽然宋国耀未必有什么明确的表示，但是语言神态举动都能无意地将其反应出来。
    这一次的谈话足有一个小时。
    秦舞阳详细地汇报了案情的进展情况，从市纪委这边，基本上可以确定陈岭为寥凡的违法行为提供保护伞，两人之间也有行、受贿往来，不过由于寥凡涉黑，需要公安部门的介入。但市局这边作出了寥凡无罪的定性，所以最后的决定权在宋国耀这边，到底是要捅到省里去，把满朝宏也一并拿下，还是给满朝宏一个机会，重审此案，还得看宋国耀的通盘考虑。
    肖恩东听的清楚，所以为什么说秦舞阳很受宋国耀的喜爱呢，现在这个案子一下子就改变了宋国耀的尴尬处境，进可攻，退可守，就看他的心情以及满朝宏的表现了。
    至于邵怀德从中牵线搭桥，跟寥庸有没有什么猫腻，暂时还不得而知，查还是不查，同样控制在宋国耀的手里。
    “舞阳，干的漂亮。”宋国耀的表情没有多少喜悦，但是这短短的六个字无疑是对秦舞阳的充分肯定，也让他看清了秦舞阳不是那种靠着关系走天下的本质，有这样的爱将，宋国耀自然是底气大增，至于江归农那边，虽然他也有所忌惮，但自己身后不是还有唐疏桐这尊大佛么？江归农如果真的罔顾规则，那唐疏桐也不会袖手旁观。
    所有的因素，都确定了宋国耀对秦舞阳的态度，当然，秦舞阳也在用这一手向宋国耀证明，我是一个感恩的人。
    “舞阳，我问你，你准备怎么安排寥庸？”
    秦舞阳笑了笑：“宋书记，这取决于您的态度。这样一个人，他的毛病太多，对付他，方案并不唯一。”
    宋国耀又是一笑，这小子太明事理了。如果秦舞阳揪着寥庸与邵怀德的事情不放，那就是逼着宋国耀对邵怀德和满朝宏下刀子，一旦捅到省里，接连两位副市长出纰漏，那他宋国耀的脸上也没有光，所以秦舞阳通过别的策略来对付寥庸，就是不打算把两位副市长扯进去了，至于说拿下寥庸之后，就看宋国耀的需要了，如果有需要，那就掰扯掰扯，没有需要，就直接放过，反正寥庸是死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