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婷看着冷清秋，在笑。
    冷清秋也看着霍文婷，平静如常，眸子里只有冷静，再无其它。
    这是冷清秋面对商业对手的一贯态度。
    冷清秋的对手，永远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无法捕捉她的情绪趋向，更无法判断她对局面的感受和她内心的底线在哪里……
    生活在一个压抑的家族，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年纪轻轻就踏足商界……
    这一切，让冷清秋已经历练成了一副超级大心脏，和一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
    很多人说冷清秋和霍文婷很像，其实只是一方面。
    比如谈判，冷清秋会一直淡定从容，让人捉不住破绽。
    而霍文婷的风格却是霸气逼人，以霍家大小姐的强大气场一路碾压。
    当然，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必要的时候，都很会撒娇。
    只是，能让她们撒娇的人，凤毛麟角。
    霍文婷保持着得意的微笑，仿佛一个已经胜券在握的将军一般，看着即将成为手下败将的冷清秋。
    “清秋，我今天的主要谈判对象，是你。”
    冷清秋依旧没什么表情。
    “哦。我们千峰集团现在已经是大圣集团的附属了，所以，最终的决策权，其实在程文哥身上。”
    陆程文十分激动！
    【过瘾呐！我最愿意看女孩子掐架啦！】
    【尤其是两个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孩子，他们掐起来，肯定十分精彩，爆炸一样地好看啊！哈哈哈！】
    张拓峰也很激动。
    两大才女的巅峰对决，即将上演！
    他和陆程文对视了一眼，都一起默契地点点头。
    显然，没有人会对这个局面无动于衷，这场戏简直氛围感拉满！
    两个女人，都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有强大气场的女强人，此时此刻，霍文婷提出单挑！
    而冷清秋似乎也没有拒绝！
    过瘾！
    陆程文握着拳头。
    【加油！清秋大宝贝儿！灭了他！爸爸给你撑腰！】
    【灭了霍文婷，你就是天下第一啦！】
    【最好打起来！俩女人抓头发互相踢，哈哈哈！】
    冷清秋给气乐了，笑着看了陆程文一眼。
    霍文婷眯起眼睛：她也听得到！
    霍文婷怕陆程文捣乱，转过身，微笑着道：“程文，介不介意我和冷总开个小会？”
    “啊？”
    陆程文心说：
    【你这就是在赶我走喽？这种大戏，一辈子未必能遇到一场，我不走！】
    【我死也不走！我还要看我的清秋宝贝儿灭了你呢！万一她打不过你，我还得帮忙呢！】
    张拓峰也不想走。
    开小会！？这完全没拿我当人啊！
    这是我的场子，虽然你是霍家的大小姐……我也惹不起，但是……我也想看戏啊！
    霍文婷道：“清秋，我们两个单独谈谈，对接下来的项目的推进，是有好处的。”
    冷清秋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好。”
    陆程文一脸的沮丧：“我就在一边，一声都不出行么？”
    冷清秋看着陆程文笑，意思是不行。
    陆程文急的抓耳挠腮：“我连喘气儿都小点声还不行吗？”
    冷清秋走到陆程文跟前，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放心，我能搞定。”
    陆程文郁闷地走向门口：“那你们聊，我出去了。”
    张拓峰也站起来：“二位慢慢聊，有事可以按那个按键，我会随时提供服务。”
    众人都出去了，大门紧闭。
    霍文婷看着冷清秋，冷清秋不说话。
    霍文婷很意外，冷清秋比她想想的要有定力。
    通常情况下，身边的人都撤走以后，自己的对手都会有一种孤苦无依、孤身抗敌的紧张感，甚至是绝望感。
    但是这里只留下了冷清秋，她依旧坐得四平八稳，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霍文婷知道，这个女人，会很难对付。
    冷清秋看霍文婷的微表情，突然笑了一下。
    “学姐，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您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好。”霍文婷道：“我们都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直说吧，刚刚的情况你都看到了，陈参也好，我那个不成才的弟弟也罢，都没办法搅我的局。程文区，我吃定了。”
    霍文婷一挥手，秘书从兜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项目意见书。
    “不得不说，我应该赞扬你这个学妹。”
    霍文婷将意见书扔到冷清秋跟前：“陆程文能坚持到今天，其实最大的底气就是你。如果不是你在后方给他撑着，哼，我第一个回合就可以让他乖乖认输，任我宰割。”
    冷清秋没有回话，接起了意见书，开始看了起来。
    冷清秋看得很快，几乎一目十行。
    她是专业的，提高时间效率的能力十分超级，几乎扫一眼就知道这一页主要的信息在第几行，然后看着那些主要数据，瞬间就能在大脑里计算出个大概。
    霍文婷微微抬起下巴：“其实你们的机会还有很多，不必着急这一个项目。这一次我的吃相是有点难看，不过……你们习惯就好了。等你做到了我这个规模，你就会知道，所有的大人物，吃相都不会太好看。”
    这是霍文婷的心理攻势，在你看文件的时候，还要给你压力。
    冷清秋依旧不说话，只是平静地快速翻页，翻一页稍微看一眼，也没有表情，不管看到多么触目惊心的数据，或者是多么咄咄逼人的条款，亦或是多么令人愤怒的巧取豪夺一般的收购提案……
    冷清秋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她身后的戚美芍就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了，她是个古武者，情绪上不如商人控制的稳定。
    她只看到了几个条件，就知道这份意见书，如果变成了合同，那大圣集团就亏惨了。
    霍文婷这哪里是来谈合作？这是来杀人来了啊！
    戚美芍已经愤怒了，瞪着霍文婷，恨不得冲上去砍死她。
    要是霍文婷是古武者就好了，她想着，欺负我主人，砍死你！
    霍文婷轻蔑地看了一眼戚美芍，哼，小丫头片子，情绪波动这么大，见过大场面么？哪有资格和我谈判？
    霍文婷道：“后面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么霸道，你们还是会赚，而且有些工程会继续由你们来承建。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冷清秋都看完了，似乎有点累，吸了口气，坐直了身体，对着霍文婷突然笑了一下。
    霍文婷眯起眼睛，这个人，不但不生气，还笑，果然有定力。
    冷清秋的玉指轻轻敲着意见书：“除了一条，其余的我都可以接受。”
    霍文婷很吃惊。
    身后的戚美芍差点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