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面圣
    “青娘子在吗？”李老四问。
    “青娘子不在。”季兰抢着回答。
    陆羽知道白茶不在，但并不知道小青在不在屋子里，季兰道：“我适才经过小青寝室，她的房门打开着，人不在屋子里。”
    “难道娘子和小青一起回了白府？”陆羽喃喃。
    李老四道：“那就请陆相公带我们去白府一趟。”
    夜间，宵禁，街上空旷无人。
    白府位于僻静郊区，距离朱雀大街很远。
    李老四果然低了头：“白娘子，也许您也被蒙蔽了，不如您先回茶楼去，毕竟青娘子的确也失踪了，不如等找到青娘子，再听她本人如何自辩，毕竟众目睽睽，当时情景委实骇人听闻，又有数双眼睛为证……”
    白茶：“……”
    而中间的玄风虽然坐着，却依旧紧闭双眼，并未清醒。
    门外，世君紧张地走来走去，目光一直盯着那闪亮的窗子。
    李老四看着白茶娘子，想到昨夜化蛇的小青。
    这样美丽的白茶娘子会是和小青一样的蛇妖吗？
    而白茶娘子一夜未眠，又施法救治了一夜的玄风，此刻脸上写满疲倦。
    可惜浅月流歌已破碎，而陆羽也不是昔日的陆羽了。
    各个想起小青化蛇那一幕，还心有余悸。
    “青娘子她不是人，她是一条蛇，”李老四对陆羽说道，“若陆相公知道她的下落，要立马告诉武侯铺。”
    除了玄风，白茶等人全都一头一脸的汗。
    白茶倒是镇定。
    整个长安城都知道陆羽、白茶夫妇是京兆尹夫妇的妹妹、妹婿，白茶此时搬出京兆尹的名头，就是为了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知道太姥娘娘和碧霞元君能不能救玄风。”
    季兰抿着唇，唇角弯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
    季兰道：“陆相公，白娘子和青娘子一起不见了，会不会……”
    白茶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夜趁着宵禁上街，原本是要找小青的，却被栝楼等人喊到陆羽草堂替玄风治伤了。
    陆羽小跑着走在前面，一路喊着：“娘子娘子……”
    头上戴着幞头，顶部尖细，且有金线、宝石的装饰，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直裰，直裰的领口和袖口装饰着金线和丝带等，腰间系着红色的玉带。脚上则穿着一双黑色的软底鞋。
    正是白茶娘子。
    “我们亲眼所见，难道有假？”李大人的手下们喊起来。
    此时，一栋宅邸坐落在这片美丽的郊区中。宅邸的屋顶在晨光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显得庄重而又神秘。
    李老四的话让陆羽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小青是蛇？大人你开什么玩笑。”
    “李大人找小青何事？”
    陆羽急忙飞跑过去，一下握住白茶的手，担心道：“娘子，你昨夜去哪里了？我真的好担心你呀。”
    窗子内的都不是凡人，都是神仙，这只有世君知道的秘密呀，这秘密一直让世君激动不已，如今却叫世君紧张兮兮。
    陆羽觉得惭愧，自己是个男子，是丈夫，关键时刻，倒是要白茶来安慰自己了。
    “那就是在郊区的白府。”
    紫夭、栝楼、珊瑚三人见状，也逐一过去替玄风把脉，那根植于玄风血液中的邪术依旧存在，像钉子一样，深深盯住，并未被拔出。
    于是也忙反握了白茶的手，给了她一笑：“谢谢娘子，我不紧张，我不紧张，只是圣人他怎么会&”
    池塘中，荷叶轻翻，露出藏在下面的朵朵莲花。倒映在水中的府墙和屋檐，随着波纹荡漾，时隐时现。
    “白娘子昨夜怎么没有回茶楼睡觉？”
    陆羽、季兰跟着李老四一行抵达白府时，已是寅时。
    昨夜，白茶娘子带玄风回到陆羽草堂时，玄风掌柜竟然变成了一只鸟，不停地跳着奇怪的舞蹈，两只翅膀扇动停不下来，鹦鹉发情了，跳的就是这样的舞蹈。
    ……
    不过那亮着的，并不是油灯灯光，而是些光怪陆离的神仙法术之光。
    没想到，还真看见白茶踏步而来。
    “白娘子只要告诉在下，小青现在何处就可以，只要见到小青娘子，白娘子自然会知道找青娘子何事了。”
    白茶强自镇定，心里却想着小青是不是在昨夜宵禁时闯下了什么祸事。
    夫妇二人在太监的引领下，进入南熏殿。
    “李大人……”白茶愣了愣，“好巧呀！”
    将玄风交给紫夭和珊瑚，白茶辞别栝楼、世君，从陆羽草堂出来时，天已大亮。
    李老四眉头一拧：“白娘子，您适才就从陆羽草堂出来，如果青娘子昨夜就在陆羽草堂，你为何现在才想起来？”
    “白茶，我和紫夭一起带玄风去找太姥娘娘和碧霞元君，栝楼陪着白云飞留守陆羽草堂，可好？”提议的是珊瑚。
    分明是宫里的太监。
    李老四一脚踹开了大门，陆羽吓了一跳。
    “在陆羽草堂，在陆羽草堂。”白茶急中生智说道。
    白茶走过去替玄风把脉，面露凝重之色。
    “李大人，妾身凭自己双手在长安城里置下不少产业，除了茶楼，还有私人宅邸和私人医馆，至于夜间妾身想要睡在哪一处，似乎是妾身的自由，不需要向武侯铺和李大人您报备吧？”
    只能等着屋门自动打开。
    李老四的话在陆羽听来多少有些危言耸听。
    清晨的长安街市，人声鼎沸，车马如流。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开门迎客，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形成一幅繁忙的市井画卷。
    “也不在……”
    陆羽吓得赶紧放下窗帘，正襟危坐。
    世君羡慕不已，一只鸟都能修炼成仙，他一个人，倒是成了废物。
    白茶见状，心头一笑，伸过手来握住陆羽的手，道：“官人别紧张，我会和你一起的。”
    陆羽加紧脚步，带着李老四等人上前拍门。
    就这么决定。
    然而一辆豪华马车驶过来停在了“香茗雅叙”门口。
    屋子里，晨曦曙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照在每个人脸上。
    “并不在。”
    那模样怪可怜见的。
    “娘子言之有理。”
    终于，马车停在一座宫殿前，陆羽和白茶下车一看，宫殿上挂着牌匾：南熏殿。
    羽林军的首领，一位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的将领，身披金色战甲，腰悬宝剑，目光如电，威严凛然。
    几人收了法，面面相觑。
    圣人他怎么会突然召见他夫妇二人入宫呢？
    “咱们‘香茗雅叙’做的都是达官贵人的生意，足见咱们的茶已经得到了贵人们的认可，好名声都已经传到圣人的耳朵里了。”
    郊区的景色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田野上，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佛是大地的珍珠。远处的山峦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鸟儿开始欢快地歌唱，为新的一天奏响美妙的序曲。
    白茶说着，行了万福礼，加紧脚步回“香茗雅叙”去。
    叩见了圣人。
    希望玄风掌柜能平安无事。
    这是南衙十六卫中的金吾卫。
    皇家的府邸，宫殿巍峨，金碧辉煌。宫殿的屋顶上，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宫殿的四周，是一片片翠绿的树木，它们在微风中摇曳，仿佛是在向陆羽招手。
    虽然疲倦，却依然美得清新出尘，动人心弦。
    李老四的问题在白茶听来有些可笑。
    李老四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可笑了，道：“白娘子别误会，白娘子我们不是来找茬，而是来找青娘子的。”
    白茶和玄风从诛仙台违规下凡，只有这两位仙尊知道，如今玄风有难，也只能去求助这两位仙尊了。
    白茶娘子说，玄风掌柜中了邪术。
    “青娘子大抵就是那条犯案的蛇。”
    李老四倒是镇定，对陆羽道：“陆相公，青娘子是蛇，乃是我们亲眼所见，白娘子和青娘子一起失踪，白娘子会不会遭遇青娘子所害？”
    李老四遂将昨夜，小青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并现出蛇形的事和白茶说了一遍，白茶越听越心惊，但脸上还是风轻云淡。
    “怎么办？”紫夭等人看向白茶。
    李老四带着武侯铺的手下站在街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过往的人群。
    马车缓缓驶入兴庆宫，陆羽轻轻地掀开窗帘，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繁华而又庄重的景象。
    庭院内，古树参天，枝叶繁茂，被清晨的微风轻轻摇曳，叶影婆娑。假山石上，青苔点缀，偶尔，一两声鸟鸣划破寂静，回荡在空旷的府内。
    可是屋门依旧紧闭。
    “白娘子。”
    白茶心头一咯噔，但脸上波澜不兴：“这和小青什么关系，大人不应该去找蛇算账吗？冤有头债有主。”
    小青失踪，白茶未回，陆羽哪有心情做营生？
    “香茗雅叙”虽然按时开门迎客，陆羽却心不在焉，站在门口，别人只以为他是迎客，他却是在人群里寻找白茶身影。
    一队队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的羽林军整齐地列队而出。他们的步伐坚定有力，铁靴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展现出一种不可一世的雄壮气势。
    寅时，天边逐渐泛起了微弱的晨光，将黑暗一点点地驱散。天空中的云朵像是被染上了淡淡的颜色，太阳即将升起。
    如果“浅月流歌”还能派上用场就好了。
    季兰倒是沉着，领着李老四等人进入府邸。
    陆羽始终不敢抬头，把脸埋在地上。
    白茶点点头：“甚好。”
    李老四想想，白茶言之有理，便道：“昨夜宵禁期间，长安街头发生一起命案，仵作验尸后怀疑那人是被蛇咬死的……”
    她让季兰给了那太监银子，又和陆羽去换上正式点的衣服，这才跟着太监坐上马车去南内面见圣人。
    “娘子！”
    不不不，等他学会了三位师父的满腹医术，就不是废物了。
    车上下来一人。
    突然，李老四的目光被一位美丽的女子吸引住了。她穿着素净的白衣，从陆羽草堂中走了出来。
    没想到玄风掌柜竟是一只鸟修炼成仙了。
    “我不知道，既然大人来找我要人，想来小青定是闯下了什么祸事，大人不如直说，也好让妾身早点帮大人想到对策。”
    这让李老四不由自主就走上前去，身后武侯铺的衙役们也急忙跟上。
    “大人，怪力乱神之说不可取，小青是个人，怎么会是蛇呢？上次曹仁堂诬赖小青是妖精，还告到了京兆府，京兆尹大人明断秋毫，已经还小青清白了，妾身是否要去请京兆尹大人来向大人您作证啊？”
    竟然是圣人召见“香茗雅叙”的陆羽、白茶夫妇入宫朝圣，这让陆羽猝不及防，因而手忙脚乱。
    白茶、紫夭、栝楼、珊瑚分别盘坐在东南西北四角，中间盘坐着的是玄风。
    白茶了解地点点头：“好，等小青回来，妾身定当亲自请她来向李大人您自证清白。”
    “会不会白娘子也是一条蛇？”衙役们喊起来。
    “官人，莫担心，昨夜我只是去陆羽草堂了，他们那边有一些疑难杂症的病人，需要妾身过去搭把手。”
    “娘子！娘子，开门呀！”
    四人正合力对着玄风施法，为他驱除体内的邪术。
    窗子里的亮光终于停歇，世君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不知道几位师父是否已经治好了玄风掌柜中的邪术。世君也不敢上前询问，怕打扰了师父们施法。
    “娘子，娘子——”陆羽拔腿就冲出白府，他要回“香茗雅叙”看看白茶回来了没有。
    “小青……小青应该在茶楼吧。”
    陆羽草堂内，有一间屋子彻夜亮着。
    然而偌大的白府，无人回应陆羽的呼喊。
    门拍了许久，并无人来开。
    “不可能！”陆羽喊起来。
    李老四带着手下搜寻了白府每个房间，继而下来庭院中中看着陆羽，陆羽也不知道白茶和小青去哪里了。
    李老四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松弛，白茶娘子活着就好，哪怕她是妖怪……
    见白茶干脆闭嘴不解释了，李老四又觉得于心不忍：“白娘子，如果你知道青娘子的下落……”
    陆羽对白茶的话深信不疑，见白茶一脸倦容，忙拉了她进茶楼休息：“娘子，你累了吧？快去休息一下，茶楼这边你不用管，交给我就可以了。”
    只听头顶庄严的声音飘下来：“陆相公，你抬起头来——”
    圣人之命不敢有违，陆羽抬头，只那么一眼，他惊呆了。
    圣人竟然好生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