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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腕上的倒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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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的月夜,寂静的没有一丝风,暗红如铁锈的液体,静静的漂浮在辉明湖上,于月光中,蔓延成极其柔美的十字
    这年的夏天,我回到这座年少时曾住过的城市,不知道为什么会回来,像是冥冥中,是被什么引领着回到这里。
    “这不是烬楠吗?”
    我没有因为那个声音停下脚步,依然沿着先前的路向前走。我厌倦了别人的询问,厌倦了与人言语。
    “你是烬楠没错吧!”那个声音依然从身后传来,有些陌生的声音,但那语气听上去却似乎应是熟悉的人。
    我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熟悉的面孔,我知道他是谁,对,没错,我记得,那些印象极深的面孔中的一个,就像是被刻刀深刻在记忆的石碑上一样。
    “啊,是。”我只是随意的回答了一声,就又沉默的转身走了。
    “什么嘛!”身后传来愤愤的声音“不过是个擂台上的杀人魔,什么了不起的,过去还不是被我们整的像个白痴。”
    我敏感的神经被那句话刺激到了,一时的平静也仿佛要烟消云散,甚至有杀的冲动。
    我沉默的回到新租的公寓,坐在窗帘紧闭的房间里,冷气的温度令裸露的皮肤呈现无数恶心的凸起。脑海中依然浮现着他的那句话,不禁看了一眼那依然近乎残废的右手拇指,左手腕上那个永远也消不去的疤痕。
    那个夏天,那个黄昏,在那个记忆中如同炼狱的辉明中学,又是那个似乎要令我痛苦一生的画面。
    右手的拇指好像又被卡在脚踏车的后架上,耳边是车轴滚动的声音,还有我压在身下的左臂在水泥地上摩擦的声音,血、磨出火花的焦糊的手腕的骨头回忆错乱在思绪中,剧烈的疼痛,那像是随时都会随着记忆迸发出来的剧痛,令人濒临崩溃与疯狂的回忆我渴望被救赎,可是,上帝睡着了,天使消失了,只有撒旦冷漠的望着我,等待着我用灵魂换取救赎谁能将我从那阴影中拯救出来呢?
    我害怕那回忆,我害怕想起,我想睡去,也许睡着就不会有那回忆,可是梦里会否依然会有那个如血的黄昏?我在恍惚中睡着了,好像睡了很久
    几天以后,我在附近的一家便利店购物的时候,偶然从悬挂的电视上,看到一则近日连续失踪案的新闻,像是没有什么确切的线索。大概不是什么好事,管他呢!反正与我无关,如此想着,在收银台付了钱,转身走了。
    “请问,你就是传说的‘十’吧!”走出店门的时候,一辆路过的车忽然一阵急刹车,又倒了下来,从里面钻出三个人来,其中一个扛着摄影机。“你应该就是‘十’没错吧!”
    他们所说的“十”就是我没错,从几年前,我就开始职业的拳击生涯,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遇上的对手都太逊,一直没有输过。
    后来,因为每一场比赛,被我的左手最后一击重拳击倒的对手,被击中的部位都会因为骨骼的裂开,在肌肉的表面呈现一个鲜明的十字,所以,我就有了一个名为“十”的绰号。但在后来的一次比赛,最后的一拳击中对手的脑门,于是就在那眉心的位置裂开,呈现一个十字的瞬间,他的呼吸也永远的停止了
    至此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状态变得越来越不稳定,想要安静的度个长假,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回来这里。
    好不容易甩开那些记者,一路回到公寓,一个人坐在微明的房间里,望着玻璃窗上,自己隐隐的影子,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是无法去定义,也或许是害怕去定义。
    不久后,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事。那天中午,就在城中的辉明湖上,忽然有暗红的液体从湖底冒上来,蔓延成一个巨大的十字。所有人都只是远远的望着,视其为不祥的东西,不敢靠近,更没有人敢到那个湖上去了。
    就在那天晚上,不知为什么,很想去曾经的学校看看,而去学校的路,恰巧经过辉明湖。
    路过的时候,我朝湖面望了一眼,那个巨大的暗红色十字依然静静的漂浮在湖面上,清冷的月光中,几分柔美而诡异的图案。而这夜,也几乎没有人从这里经过,年久的路灯下,是一条黯淡的仿若通往地狱的路。
    我再次的回到了那个曾经的学校,辉明中学,从校门通往第三栋楼的路,两排阴森的树荫,依然会令我想起那个黄昏发生的一切,剧烈的疼痛,仿佛伴随这记忆再度的涌现,令人濒临崩溃与疯狂的剧烈的疼痛着的回忆。
    我再也无法承受这痛苦了,我近似疯子一样的转身奔逃,奔向街灯明亮的闹市,只是在到达之前,就又转向那个独居的公寓,独自一人,呆滞的盯着地板,蜷缩在屋角。
    翌日,新闻里说,经有关专家推测,那些暗红色的液体可能是从地底泄漏的工业废料浮了上来,至于呈十字形蔓延,也有些牵强的解释。其实谁都知道,那些说法都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而已。
    不过那天的下午,倒是组织了环卫人员去清理那些东西。
    隔日的早晨,我坐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早间的新闻,也许是还有一点好奇,想要知道辉明湖清理的结果。
    然而那段新闻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的几分钟后,我的精神再度的陷入莫名的恐惧中。在这个只有一个人的阴暗的小屋里,我的灵魂仿佛就要碎掉了,我用力的拉开窗帘,敞开窗户,依然感到被什么压抑着,我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我要找个空旷的地方,不然我也许会压抑的死掉。
    从那个辉明湖中,暗红的十字形图案下面的水域,打捞上来一堆尸体,每个尸体都近乎一样的特征,右手拇指的连接部位有明显的被拉断的痕迹,并且每一具尸体的左手腕上的骨骼都有明显的裂痕,那裂痕在浮肿的肌肉上呈现一个明显的十字
    我站在闹事的街角,垂下头去,近似呆滞的望着自己的双手
    年少时,在辉明中学就读的日子,我一直都是个校园暴力的牺牲品,后来的有一次,因为一次忍耐极限的反抗,所以按他们说的,我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
    就在那个黄昏,在那个空荡荡的,被残阳血红的光影染红的校园里,我右手的拇指被他们卡在了一辆脚踏车的后架上,就这样,我的身体呈倾斜状悬在车尾,左臂被压在身下。
    当坐在脚踏车上的那个人开始用力的踏上踏板时,我听到车轴的转动声,左臂的手腕在身下的摩擦声,直至右手的拇指关节脱开的声音
    那次之后,我不得不放弃我所擅长的绘画,不得不放弃那个努力了六年的理想,就这样,我的一切在怨恨与复仇的渴望中结束了。
    只是,直到毕业,在矛盾的思绪中,我也依然没能复仇,所以在大学的第三年,我就弃学,成为了一个职业拳击手,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擂台上。
    而新闻里那些死者的名字,却为何会与我记忆中的完全吻合呢?还有那些尸体的特征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不知道,心、像是在因未知而无限蔓延的恐惧中扭曲了。
    “烬楠?”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抬头,那张并不陌生的面孔,是肜,那个曾经在中学时代暗恋过我的女生。
    “真的是你,”她微笑着,好甜美的笑靥“虽然样子变了,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嗯。”我只是一笑,没有更多的言语。
    “怎么了?你好像精神不太好。”
    “没什么。”
    “你在看自己的手吗?”她好奇的问。
    “没、没什么”我紧张的站起身,双手插进口袋里“我要回去了。”
    “他们死了”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我在那简短而深沉的四个字的声音中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她,那张脸上的微笑消失了,那表情有些无奈的忧郁,是因何而起,我不知道。
    “我们可以聊聊吗?”她用略带哀求的语气说“看在我曾经那么喜欢你的份上。”
    “好吧!”我们找了一间冷清的咖啡屋坐下来。
    “烬楠,”她看着我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那年的事我看到了”
    “什么?”
    “那个黄昏”她说着,望了一眼我握着咖啡杯的手。
    “那些家伙的死与我无关,”我忽然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鬼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大概是遭天谴,活该。”我说着,站起身,转身离开了那间咖啡屋。
    她紧跟出来“烬楠,我只是想帮你因为因为我仍喜欢你,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我自己都帮不了我自己。”我只留下那一句话,就从她的面前离开了,我想她大概依然站在原地,因为没有跟上来。
    第三天的早晨,我被门铃声吵醒,拉开那扇门,出现在门外的是肜“你怎么会来的?”我惊异于她何以知道我的住处。
    “只是一路沿着便利店打听到的。”她微笑着走了进来,然后转身望着我“我们一起查清这件事吧!我想,只要把事情都查个水落石出,一切就会真正的过去的。”
    “会吗?”我无精打采的望着她“一切真的会过去吗?”
    “其实烬楠你也很想知道真相的,对吧!”
    我无语的沉默了,我的确很想知道真相,但又似乎总有种感觉,像是有人在冥冥中告诉我,不要去管这件事,我变得矛盾了。“我们要从何查起呢?”
    “就从学校查起吧!”
    “学校?你说的是那个辉明中学吗?”我好像变得害怕那个地方。
    “嗯,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那好吧!”我想,也许事到如今就算恐惧也只好如此了。
    那晚,我们一起去了辉明中学,走进校门的那一刻,清寒的月光透过两旁繁密的树叶,散落在那条路上。我记起,那个夜晚,我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也是这样,我紧闭着眼睛,疯狂的奔跑着,直至那栋楼前。
    她一面呼喊着,一面追上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喘着粗气站起身来“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嗯,好的。”她只是点头,依然有点担心的望着我。
    “放心吧!我没事的。”我回过头忘了一眼她几分忧虑的神情,又转过头来,教室里好像有人“怎么有人?”但就在我言语的一瞬间,先前的那个人影却又好像不见了。
    我转身,望着肜“你刚才看见了吗?”
    “嗯,好像是的。”她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可是”
    “我们进去,”我快要疯了,快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怪事弄疯了,我想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精神分裂的“如果让我知道这是谁在恶作剧,我一定要杀了他。”
    我用力撞门时,门上的那个悬挂的横牌掉了下来,在地上发出一阵嘈杂的响声。我打开教室的灯,却什么也没看见,真的没有人,可是我明明看见的,肜也说好像看见了,一定不是错觉。
    “你看。”她拾起地上的那块门牌“高三十班烬楠,这不是你曾经就读的班级吗?为什么现在挂在这里的还是这块牌呢?”
    “等等”我仔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些桌椅也和以前的没有区别。”我走到我曾经的座位前,又跑到教室的外面的走廊上,先前我站立的那扇窗前,刚才恍惚间看到的那个人影,正是在这个我曾经的座位上。
    “烬楠,你看这里。”肜在里面惊叫的喊道“这是你曾经刻的吗?怎么会”
    我跑过去,看见那个桌子的正中刻着一个十字,居然和我左手腕上的十字几乎一模一样,但我清楚的记得,我从来也没有在课桌上刻过什么十字。
    “跟我来。”我牵着她的手,一路跑到楼下,我初三时的教室。我曾经坐过的座位,课桌上,同样的位置,同样大小的一个十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仔细想想,会不会是你自己刻上去的呢?”她在一旁安慰的问我。
    “不会的,不可能的,我从来就没有在课桌上刻过任何东西。”我说“我要把它拓下来。”
    “可是我这里只有纸,没有墨水啊!”
    “我有办法。”我说着拿过她手中的那张纸,然后用指甲深深的嵌进手腕,用力的拉出一条狭长的口子,鲜红的血飘散着铁腥的味道慢慢的逸出来,流满整个手臂,在那张白色的纸上,一片暗红的血渍的中间,一个清晰的十字形图案。
    “你不要紧吧!”她惊异的望着我。
    “我没事。”我拿着那张拓下十字形图案的纸“十字、十字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既然是十字,会不会与信仰有关?”她说。
    “也许”我说着,收起那张纸“明天去教堂。”说完,我恍惚的转身走了,甚至忽略了周围的一切,像是快要在这种恐惧与莫名的怨恨中变得麻木了。
    我回到公寓,整整一晚,手腕上的血依然不时的渗出一点半透明的血浆,半凝固的状态,一阵一阵的刺痛,但于我而言,更痛苦的,仍是那段回忆的阴影,还有这一连串诡异的怪事。
    第二天,我到教堂的时候,肜已经在那里等我。我们找到一个牧师,拿出那个拓下来的图案去问他,却没有任何的结果,他说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字。
    但就在我们快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年老的神父走过来“我可以看一看吗?”
    “好的。”我转身,把那张纸又递了过去,他仔细的看了很久,面色现出几分微妙的变化“这个十字,怎样看才是正的方向?”
    “我记得应该是个倒立的。”我悄悄的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十字。
    “如果是个倒十字,那就并不是象征着基督,那只会被唯一的神所眷顾。”
    “为什么?”他的话令我很是费解“唯一的神是指什么?”
    “你们跟我来。”他说着,带我们去了不远处的一片墓地。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的余晖残照在这片墓地上,血红的几分恐怖。
    “看见了吗?”他指着那些坟墓前的十字架“在落日的光影中,那些映在坟墓上的十字架的阴影,是与其相反的倒十字。”
    “看见了您想告诉我们什么?”
    “那意义与十字架是相反的。”他说“带着倒十字的人不会被基督的光所指引,那只会跟随死神的引领走向死亡的暗黑。”
    “开玩笑”他的话令我快要疯掉了,我想到了我的左手腕上的印记,那似乎已不是恐惧所能形容“您在开玩笑,对吗?这种恶作剧的玩笑有什么好玩的?”
    “也许我可以告诉你们,很多年以前,我年轻的时候,曾遇到过一个年轻人。”那个神父说“他告诉我,他在学校时常受到同学的欺辱,他的世界被人以黑暗的恐惧填塞了,想要寻求神的救赎。而那时,我所能做的,只是开解而已,但正如我预料的,我无力改变他身处的困境。后来的有一天,他来找我,将我曾送给他的十字架扔在了我的面前,说他找到了真正可以拯救他的人,并坚定对我说,只有倒十字的暗影才是真正的信仰”
    “那后来呢?”我急切的问。
    “后来,他再也没有来过。”他说着,面带一丝黯然转身离开了“光明、黑暗,是什么让这一切变得混沌”
    我沉默的望着他的背影“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会是什么呢?”她疑惑的问。
    “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说。”我说“也许我找到神父说的那个人,就会有线索也不一定。”
    “那你想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我说“总之如果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向我一定会崩溃的死掉。”我一个人独自的离开了,回到那个公寓,坐在没有亮灯的房间里,只有玻璃窗上不时有路过的车灯闪过。
    忽然,我像是看到什么,就在那扇窗户的另一面,也许,他是在窗户玻璃的里面,那张脸,极其清晰的一张脸,陌生的面孔,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
    叮咚
    门铃声,猛然间,我的灵魂像是从深陷的泥沼重又醒来“谁?”我回头望了一眼门口,再看那扇窗时,什么也没有了。
    心有余悸的拉开那扇门,是肜“这么晚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你的脸色还是很差。”她有些担心的说。
    “我没事的,你回去吧!”
    “我想留下来陪你。”
    于是,那晚她没有离开,留下了。而我也没有与她说什么,只是一个坐在墙角,盯着那扇窗,整整一晚。
    后来的几天,我有好几次看到那个影子,但每次,肜都会出现,而每次肜一出现,那个影子就有消失了,这巧合令人难以相信那是巧合。
    我没有再回公寓,一个人在这个曾是四处的闲逛,有时想看到那个影子去没有人的地方,有时有因为恐惧站在闹市区几个消失。
    一天晚上,天空的月有些朦胧,偶尔还会有些许云将那月光遮住。辉明湖的旁边依然没有人出没,街灯昏暗。
    我一个人站在湖边,那个湖面上的巨大的暗红色十字已经没有了,但因为那次的始终,这个湖始终都有些诡异。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蒙蒙的细雨,雨雾在那些街灯昏暗的光影中,几分飘忽的迷离。
    忽然,那个影子,离我不远的地方,面对着我。
    “谁?”我怀着恐惧与仇视的心望着他。
    “我们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他的语气冷漠的就像是寒冬的冰雪“还在为了辉明湖里的那些尸体懊恼吗?那些小事也能让你如此懊恼吗?”
    “开什么玩笑?你说那是小事?”
    “我该用天真还是愚蠢来形容你呢?”他的侧脸泛起一丝冷笑“你在做那件事的时候,大概也是那样认为的吧!”
    “你说什么?”
    “对了,你当然不记得。”他言语时的笑声令我恐惧“曾经的我也是那样的,不知不觉,睡着的自我,与醒来的自我,一个被操纵的自我,一个真正的自我”
    “你在说什么?什么被操纵的自我?”
    “那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又一阵阴冷的笑声“错了,也许用人来定义是不合适的。”
    “谁?”我好像丧失了自己所有主见,在期待一个答案,是因为我确信那答案是我所无法想象的吗?
    “那个人,那个成天陪在你身边的人,你好像丝毫也没有察觉啊!”
    “你说肜?”
    “肜?”他说“她不过是个等待时机吸取你生命的使者。”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只是可惜,总没有机会,那个家伙总会忽然的出现,像是不让任何人接近他的猎物。”他漠然的说“知道吗?曾经的我也与你一样,是个校园暴力的牺牲品,也有个人好心想要帮助我,于是从那一刻起,我的身上就多了一个倒十字的印记。”
    我不再言语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提怎样的疑问。
    “你大概不知道吧!”他于是接着说道“当一个真善而懦弱的心受到残酷命运的折磨,到达忍耐的极限而变成暴戾、邪恶的灵魂,那就拥有巨大的力量——怨灵的气,并且这力量会随着仇恨与恐惧与日俱增,他的意义,于那些使者来说,就像个蓄电池,等到他们储备了足够的能量,就会被杀死,而这能量也便会被刺杀者所摄入。”
    “开什么玩笑。”我实在不敢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你认为我有欺骗你的必要吗?”他说着,依然不屑的神情,高傲的眼神,缓缓的向我走来“辉明湖下的尸体就是你灵魂潜意识的杰作。而曾经的我也是同样的经历,庆幸,我只是失去了一具躯体而已,我要用这世上所有的怨灵去弥补。”他说着狂笑起来,那狂笑的脸上更像是某种痛苦,无法言语的痛苦。
    “住口”我近似疯狂的大吼着,那有着倒十字印记的左手就在那一刹那,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身体,那狂笑在扭曲的表情中瞬间的停止了
    “既如你说的,”我望着那张痛苦的脸“你也一定很想杀死我吧!”
    “没错,我要得到你怨灵的气,”那张扭曲的脸,从痛苦的缝隙间露出一丝变异的微笑“因为我不想完全的被她杀死,我要变得强大,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在沉重的喘息声中艰难的言语着。
    “可是你没有想到,我的内心比你更痛苦,我的怨与恨比你更强烈,你要怎样才能杀死我呢你所有的力量从这一刻起都注定属于我了。”我的侧脸在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痛苦中浮现扭曲的微笑。
    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了,就像一滴雨水的蒸发,在朦胧的雨雾中,只有我依然立在原地,如这街灯中的细雨一般,恍惚、迷离。
    “楠”肜的声音“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天。”她看上去依然很担心的表情。
    我该相信谁呢?我究竟要相信什么?这个世上究竟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去相信的?错乱了,一切都错乱了,在扭曲中变得错乱了。
    “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她向我迎上来。
    “不要过来,”我冷漠的望着她“你究竟是谁?”
    “你这是怎么了?”她惊异的望着我。
    “那么多年的掩饰,就仅仅为了得到我的怨灵,利用我的痛苦来积聚你需要的能量?”
    “你究竟在说什么?”她大喊着,恐惧、忧虑写满了那张忧郁的脸“楠,你究竟怎么了?”
    “你真的不是吗?”那表情令我的心变得犹豫了。
    “我一直都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她迎向我的怀里,泪水与雨水交错在一起。
    忽然,一阵清脆的声音,金属的碎片就像星辰一般零落在地上,与此同时的一瞬间,我的左手,那手腕上留下倒十字印记的左手,如破竹一般,将她握住利刃的手从中割裂,直至那个整体完全被分裂开来,慢慢的飘逝“你无比修饰的外表,还是无法掩饰你的心,而当她贴近,我看到的,那是怎样的暗黑我不再相信任何人”
    就这样,一切好像都结束了,我在不久后也离开了那座城市,为了忘却过去的一切,一个人平静的生活。还找了整形医师将左手腕上那个倒十字印记的地方整块的切去了,手腕处长好之后,那个印记终于消失了。
    不久后的一天黄昏,我在回公寓时,遇上新搬来的一个女孩,就在隔壁,当我伸手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她忽然笑着说“你手上的印记真特别。”
    我为他的话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垂目望了一眼拿着钥匙的左手,那手腕上原来的地方居然又现出那个倒十字的印记,我惊恐的转过脸去,望着那个女孩,她已经下楼去了,只是在楼梯转角的地方侧过脸来,一丝诡异的微笑。
    也许一切并未结束,一切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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