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看到突然出现的张唯，“魔主”神情平静，只是问起他的姓名。
    “在下张唯。”
    先是自报了身份，跟着张唯的眼神中，却是泛起了几分诧异：“魔主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意外？”
    “张唯？天下盟盟主？”
    魔主虽然一直隐居在嵩山之上，但也关注着整个神州的变化，自然听说过这个名字。
    她若有所思地道：“这几天本座一直有种强烈的预感，接下来或许会有人找上我，倒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张唯点了点头。
    他自然明白这种心灵上的感应，也就是俗称的“心血来潮”，乃是一种强大的精神修为。
    武道修炼到高深境界之后，往往在敌人杀心萌动，尚未形诸于外之时，就能心生感应。
    他早在破碎虚空的世界，就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
    恍然之余，张唯随即澹然开口：“那在下该叫你魔主，还是白素贞？抑或是……步白素贞？”
    “你果然知道本座的身份！”
    闻言，魔主眼中不禁精光一闪。
    须知“魔主”这个称呼，乃是其属下对她的尊称，从未流传出去。
    步白素贞这个名字，更是早在江湖上消失百年之久。
    更何况，她的名字即便放到百年之前，亦是鲜有人知。
    真正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除了搜神宫的人之外，便是近两百年前，被她与长生不死之神所覆灭之五十派掌门。
    如今，搜神宫已经覆灭，五十派掌门也早已尘归尘土归土。
    那么她的名字，对方是从何得知，又是怎么知道她隐藏在这嵩山的？
    沉默片刻后，她才续道：“步白素贞与白素贞皆已成过去，你还是叫本座为魔主吧。”
    张唯当然知道她的身份。
    他更知道，风云世界共有三位白素贞，并且都与搜神宫那位长生不死之神有着莫大关系。
    第一位白素贞，是“神”的妻子，也就是眼前的魔主。
    白素贞曾为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因与家人产生分歧离家出走，后来邂后了长生不死之神，因其出身于步氏神族，故冠以夫姓，成为了步白素贞。
    二人结合在了一起之后，共同钻研武功，后来神创造出了可以让人长生不死的武功“移天神诀”。
    而神的妻子白素贞，则是创造出了同样可以让人长生不死的“灭世魔身”，并传予了神，但神却并未将“移天神诀”传给步白素贞。
    由这一点，已经可以判断出，这对夫妻日后的命运。
    步白素贞天赋武功均与神不相上下，不但创下“灭世魔身”，更曾与神共抗五十大门派。
    而她的强大，与其满心正义之念，却是令神日益恐慌，视之为大敌，遂下毒暗害。
    第二位白素贞，是神与步白素贞的女儿，也是“白蛇传”绘本的主角，那个与许仙爱的死去活来的白娘子。
    不过“白娘子”并不是蛇妖，而是一个人，身兼“移天神诀”和“灭世魔身”的绝世高人，可惜最后还是死在“神”的手中。
    第三位白素贞原名叫做“雪缘”，是“神”为了缅怀女儿找的替代品，也是三个白素贞中最善良，最温柔的人，可惜最后还是为众生牺牲自己。
    三个白素贞，可谓解释因“神”而生，也因神而灭。
    步白素贞虽然没死在“神”的手中，不过当年遭神下毒暗害，二人夫妻情份也早已断绝。
    步白素贞已死，活下来的只有“魔主”，故她让自己称其为魔主，张唯自是理解。
    “好。”张唯微微点头，跟着才道：“刚才我在来此的路上，遇到了你的手下黑童还有雪达魔，不过我已经将他们打发走了。”
    “你杀了他们？”
    魔主眉头一皱。
    “当然没有。”
    张唯笑了笑，将刚刚的事说了一遍，接着道：“魔主一直隐于嵩山，无非是为了达摩之心，不过此物已经毁去，怕是要让魔主失望了。”
    “什么？达摩之心毁了？”
    闻言，魔主终于不复平静，神情大变。
    张唯不置可否：“请恕在下直言，即便就是有达摩之心，魔主亦无法完成你‘魔渡众生’的计划。”
    他非常清楚，魔主虽然自称为“魔”，可行的都是神佛之事，号称“佛天不渡，唯我魔渡”，而魔渡众生这个计划的关键，便在于达摩之心。
    许多年前，她在无意中探知，少林昔日曾遭到外族围剿，当时的主持一空大师，曾把一件惊人之秘“达摩之心”给一个俗家弟子释空带出少林。
    而这件达摩之心，据说内藏着一件能够翻转天地，逆乱人间秩序的武器。
    知道这个消息后，魔主便一直对这件武器深感兴趣。
    因为这件武器既可反转人间，亦即可破坏人间应有的秩序，一旦社会秩序既乱，帝王制度便容易崩溃，而她便可乘着帝制崩溃之时，发动草民重整社会，实现她“公平民主”的理念。
    虽然短短时间，魔主自张唯身上，已经收获了太多的震惊，但此时见他连自己“魔渡众生”的计划都知道，亦是忍不住身躯一震：“你知道达摩之心的秘密？”
    “达摩之心，其所谓的秘密无非六个字，便是‘万亩黄金之海’。”
    张唯并没有卖关子，直接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告诉了她。
    “什么？”
    魔主忍不住发出惊呼：“那个传说中恐怖的无敌武器，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但她略一思索，也迅速明白到，这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可怕的武器。
    在这个世上，真正无敌的武器，并不是可以杀伤“人身”的武器，而是可以攻陷“人心”的钱财。
    衡量一个人的实力强弱，一般有两个方法，自身的实力，以及财富。
    自身实力，指的就是一个人的智慧、武功等等，但是这种，有时候需要天赋，不可强求。
    而财富就不同了。
    就算你天赋不高，武功不行，只要你拥有一笔庞大的财富，纵使是面对一位绝世高手，你也可以用大量的钱财，去聘请更加厉害的高手，保护自己。
    就算是请不到绝世高手，也可以请到成千上万差一些的高手，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这一切的前提，只要你拥有足够多的钱财，就可以做到。
    财能通鬼神，这乃是从古至今都颠之不破的真理！
    一个腰缠万贯的恶霸，能用大量的钱财收买爪牙，为非作歹，更能用大量的钱财，勾结官绅，欺压百姓。
    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能以大量的钱财，招揽大量的弟子，雇佣大量的杀手，铲除异己，灭帮吞派。
    在这世上，只要拥有了足够的财富，便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业。
    坐拥财富，便是坐拥胜利！
    甚至，只要有足够的钱财，连王朝也能够倾覆。
    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钱，实在是太重要了。
    所以说，如果真的拥有了一片广阔的万亩黄金之海，那么也的确是相当于拥有了一件“恶魔般恐怖的武器”。
    一旦数量无法估计的黄金，流入到神州各地，平分给万民。
    到那个时候，几乎每个人都能够得到大量的黄金，一夜之间成为富人。
    那时，普通的平民，也会和官绅商贾一样富有，不再惧怕他们的强权。
    普通的兵卒，也不必再为了军饷，去为皇帝老儿卖命。
    届时整个社会的秩序，都会在无法估量的黄金攻势之下，彻底瓦解崩溃，甚至是天翻地覆。
    而她的确可以趁着秩序大乱，帝制动摇之时，以其足够的财力和能力，推翻帝制，去重新建立起一个“公平民主”的新制度。
    在那之后，万民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决定自己的命运，不再受到皇权的操控。
    魔主呆愣了一阵，这才恍然叹息起来。
    “难怪当年紫桐得知这件武器的真相以后，曾对我说过，若是我得到了这件武器，确实可以呼风唤雨，能够实现‘公平民主’的千秋大计……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