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你和玄门先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乾坤老人问出了埋藏已久的问题。
    丹青书生将茶杯重重扣在桌案上，浑身散发着冷意。
    乾坤老人并没有害怕，认真道：“真武，看在我要陨落的份上，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吧？”
    玄门世代传承里刻意隐瞒的真相。
    丹青书生眸里闪过寒芒，“那你猜到了我的身份吗？”
    乾坤老人犹豫片刻道：“第一个斩神者。”
    “既然猜到了，那么后面的故事不难理解吧？”丹青书生嘲讽的问道。
    “我始终有一个疑惑，你当初为什么要加入逆神者？”乾坤老人盯着丹青书生，目中尽是好奇。
    丹青书生目光深幽，“因为神觊觎我的东西，且多次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一人屠神，没有后路，刚好这个时候逆神者出现，找我合作。”
    “听着他们真挚的话语，又看着他们惨兮兮的样子，一时心软，就这样答应了合作屠神。”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逆神者和那群神没有差别。”
    “不，逆神者连神都不如，神至少是光明磊落的抢东西，可逆神者就像地狱里潜藏起来的恶鬼，伺机而动。”
    丹青书生讲到这里之时，停了下来，冷冷看着乾坤老人，“你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乾坤老人脸色不太好看。
    越是接近真相，他心里越是难受。
    先祖们和真武的矛盾怕是永远不可调和。
    历代玄门门主基本都死在真武之手。
    唯有他因年少之时和真武相识，避免了这场追杀。
    那个时候，他还未拜入师尊门下，却异常向往玄门。
    一次游历的机会，他和真武不打不相识，成为无话不谈的道友。
    后来他变成玄门继承人，再见真武之时，是真武杀入玄门的时候。
    真武要斩杀他的师尊。
    他出面阻拦，真武放过了师尊。
    而他和真武从此变成了路人。
    师尊告诉他，真武是玄门世代守护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得对真武动手。
    师尊是玄门第九百八十八位门主，他并不知玄门和真武的具体恩怨，只知道先祖们亏欠真武，且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亏欠。
    玄门门主都是圣人之境。
    本不该更替如此之快，这一切都源于真武。
    真武总会按时杀掉玄门门主，他不杀玄门其他人，只杀门主。
    他是玄门里活的最长久的一位门主。
    亲眼看着真武换了无数个身份。
    但没有一个玄门之人去找真武报仇，因为玄门门主死亡的真相，只有门主和真武知道。
    他继任门主之后，多次推演过真武的身份。
    每一次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可经过一次次推演，他终于是窥见了一些真相，真武和玄门先祖合作过，又遭遇了先祖们的背叛。
    先祖们因为真武的存在，才有了后来玄门的辉煌时刻。
    而真武却因先祖们的所作所为，险些身死道消，所以真武总是不惜以损耗自身为代价，诛杀玄门门主。
    如今再听到真武的这些话。
    他突然好像猜到了所有真相。
    真武是第一个斩神者，他本不该死掉，是先祖们杀了他。
    先祖们趁着真武屠完神后，实力耗尽，夺取了他的一切。
    他们从真武身上窥探得了修炼的机缘。
    奠定了逆神者后来的胜利。
    可以说，若是没有真武和逆神者们合作，根本不会有逆神者的胜利。
    但逆神者杀了救他们于水火之人。
    乾坤老人端着茶杯的手不停颤抖，这一刻，他承认真武是仁慈的，要是他有这种遭遇，他肯定会屠杀掉所有玄门之人。
    丹青书生扫了一眼乾坤老人颤抖的手，轻笑一声，“乾坤，你该庆幸，到你之时，我对玄门的恨所剩无几。”
    “也许每个种族起势前，都会有一个垫脚石存在。”
    “但没有谁会愿意当这个垫脚石！”
    丹青书生说着，抬手，示意乾坤老人将茶杯给他。
    乾坤老人递了过去，道：“真武，对不起，如若是我早些认识你，我定不会让祖先这样做，我知道说这些都晚了，但我还是想要给你道歉。”
    丹青书生轻薄的唇角微弯，满眼讽刺，“无可挽回的事情，唯有忏悔和补偿，才能让我体会到你们的诚意，但乾坤，你记住，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的先辈！”
    乾坤老人深吸一口气，沉默不语。
    “乾坤，你知道玄门门主的圣人之境怎么来的吗？”
    “不是从神那里得来的吗？”
    “那你猜我为什么只杀玄门门主？”丹青书生面上染上了几分邪气。
    这么多年创下的杀戮，早就让他身上沾满了怨气。
    那些玄门门主总以为自己死的无辜。
    总是在死前拼命的诅咒他。
    但他们不懂，玄门先祖欠他的因果，足以抹平一切。
    “难道我们成为圣人也和你有关？”乾坤老人一双微眯着的眸子，终于瞪大了些。
    丹青书生将重新泡好的茶，给乾坤老人倒了一杯，“他们趁我虚弱，夺走我所有的宝物，分走我的骨血，甚至还和我定下道约，要我永生永世守护你们玄门。”
    “我的骨血让玄门必出一个圣人之境，而道约，则让玄门门主分走了我机缘和气运。”
    “他们并不知道，守护有时候也是一种约束，我可以守护他们，就能杀掉他们。”
    “这就是我永远能准确找到玄门门主的原因。”
    丹青书生谈论这个时候，已然平静不少。
    乾坤老人却有了新的疑惑，“真武，就算你和神对决之时受了伤，但以先祖们的实力，肯定不可能强迫你应下这份道约的，你为什么会答应下来？”
    丹青书生冷声道：“他们拿着我最珍贵的东西，自然能要挟我。”
    乾坤老人这一次是什么都不想再问了。
    祖宗们简直是太过分了！
    造下这样的罪孽，他如何偿还和弥补？
    且现今这样的局面，无论他做些什么，都不可能再弥补的了。
    玄门和真武的恩怨只能不死不休吗？
    乾坤老人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丹青书生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