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陪我一起老去吧
“为什么这么问?”陈美琪有些好笑地转身过去看着她。
“因为,因为,你们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美丽,我感觉,在你们中间,我就像一只,丑小鸭……”川端莉香说到这里,眼圈儿已经红了起来,颇有些自卑地道。今天来的这个高丹,确实太美了,尤其是那种浑然天成的优雅高贵的气质,更是让人一见之下就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了。并且,站在这里的这些女孩子,一个比一个的漂亮,就跟国际小姐选美大赛似的。
曾经她还是很自信的,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她的自信已经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相处得时间愈久,愈发现,自己原来是那样的卑微不足道。恍然间,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今天见到高丹之后,她实在忍不住心底下的苦郁向陈美琪倾诉了。
“呵呵,白天鹅与丑小鸭,其实都是鸟,只要会飞,就没有区别。”陈美琪说了一句让川端莉香根本听不懂的话。
“美琪小姐,您说的话,好深奥,我有些,听不太懂。”川端莉香吸了吸鼻子,有些迷惘地望着她道。
“其实我想说的是,有欲望才会有失落,如果什么都不想,就什么感觉都不会有了。你说是么?”陈美琪苦苦一笑道。其实,她对于自己的未来也很迷茫,包括小姨、蓝雨恬乃至高丹,哪一个不是这样呢?可是,她又能跟谁说去呢?
“我,我没有太多的欲望,只是,只是想,能待在光本先生身边,就如你说的,每天看他一眼,就知足了。可是我发现,好像,现在我连待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又何谈什么欲望?”川端莉香终于忍不住少女的悲伤,捂住了脸孔哭泣道。无论如何,在梁辰身畔待得越久,她的压力也自然就越大了。
“莉香,其实人活着都很难,你,我,她,他,都是一样的。其实每个人都是在苦海中挣扎,只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一片海罢了。我们,回家吧。”陈美琪替她抿去了腮畔的一丝晶莹的泪水,叹息了一声,挽着她的胳膊走远了。
朝阳巴克城中的小学学校。
此刻,学校里一群黑人孩子们正值课间操时间,一个个在操场上笑闹奔跑,说不出的无忧无虑。
操场的最边儿上,摆着一把轮椅,一个老人正微笑着望着一群跑来跑去的孩子坐在那里,看得是那样的专注,那样的入神。
“虞叔,您终于醒了……”此刻,梁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老人缓缓地转头,便看见了梁辰高大英武的身影站在背后,眼中满是激动的神色。
“唔,醒了。唉,真是可惜了,如果能够早醒过来,起码能看到你是怎么征服这个陌生的国度的。却不争气地一直昏睡在现在。”虞占元转过头来,哈哈大笑,尽管身体微弱,但他的笑声依旧爽朗,那是见到梁辰时真正开怀的笑。
“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只要您没事儿,一切就都好。”梁辰握住他的手,真诚地说道。
虞叔的手瘦了,瘦得好像只剩下指骨了,整个人也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看上去颇让人心酸。
“小辰子,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不过,人总是要死的嘛,只不过死的方式不一就是了,所以,无论我有事没事,你都不必太难过,毕竟,我已经七十岁的人了,再活又能活几年呢?”虞占元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道。
“虞叔,这一次,我去欧洲办事,偶然间的一件小事,遇到了潜逃到欧洲的李满江和逮满春,我把他们带回来了,任您处置。”梁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其他的什么,只是让开了身形,李满江和逮满春一脸木然地出现在了虞占元面前,不过眼神中还是闪着说不出的期待和渴望——如果能活的话,谁都不想死。尤其是人越老,越不想死。
出奇地,虞占元脸上并没有半点激动兴奋或是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望着两个人,脸上无悲无喜,盯着两个人的神色,仿佛是在盯着两块石头。
“虞叔,您想怎么处理这两个总盟最大的败类和叛徒?”梁辰推着轮椅,低声地在虞占元耳畔问道。梁子恒跟在他的身后,默不作声,只是望着虞占元。
虞占元依旧在沉默着,久久未说话,半晌,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梁辰,而是抬头问道,“老三,老四,你们后悔吗?”
“说这些有什么用?如果你真念在我们曾经兄弟一场,就给我们个痛快的,把我们杀了吧!”逮满春肥胖的腮帮子颤抖着,深深地低着头,不敢说什么。李满江则咬了咬牙,怒哼了一声道,依旧表现得很有骨气。大概,这也是天生的性格使然了。
虞占元抬起了头,望向了天空,“大哥死了,高老二也死了,总盟现在也散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是曾经的总盟的见证者了。我还是想问你们一句,你们后悔吗?”
这一次,李满江和逮满春俱都沉默了下去,谁也不说话了,只是低下了头,脸上掠过了一丝黯然。
半晌,李满江才长长地出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虞占元沉默了一下,半晌,才转头望着两个人,“你们两个人,一个七十三,一个七十一了吧?”
两个人一怔,都不明白虞占元是什么意思,不过梁辰却隐隐约约中有些懂了。
“人活七十古来稀,都不容易。想必,你们再活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就留下来在这非洲陪我一直老去吧,”虞占元长长地一叹道。
李满江和逮满春犹自傻在那里,没明白虞占元话里的意思。
梁辰却听懂了,虞叔是想饶这两个人一条命,也如当初的汪海全一样,放高满堂一马,禁足归老。
“你们两个,可以活下去了。不过,永远只能活在这朝阳巴克城中,不能再离开半步。”梁辰哼了一声道,挥了挥手,手下人走了过来,带走了犹自不知所措的两个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处理太轻了,你有些不甘?”虞叔抬起头来,并没有望向梁辰,而是望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梁子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