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皱眉，不理墨浔野，转身在山洞里寻找。
    这山洞内十分粗糙，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家具的东西，五颜六色的宝石像破烂一样丢得到处都是，还有不少被拍碎了、拍烂了，碎块滚落各处。
    洞内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尽，根本没有小黑的身影。
    洛笙抿紧唇，弯腰开始在宝石堆里扒拉。
    小黑本就是玩偶变大，若是他恢复成了最初的手臂长短，是有可能藏在这些宝石堆里的。
    “小黑？小黑？不要闹了，快出来。”洛笙一边找一边召唤着。
    墨浔野：“这里是魔族禁地，没有小黑。”
    洛笙换了个方向，继续找。
    墨浔野走过去抓住洛笙的手腕，垂眸看着他，“别找了。”
    洛笙低着头，声音闷闷：“墨浔野，你骗我。”
    “你说让我见小黑的，我见到了，你又把他藏起来了。”
    洛笙抬眸，因在山洞睡了一夜，他发丝凌乱，玉冠松垮，一袭仙袍沾了不少灰尘，澄澈的眸子里满是失望。
    墨浔野怔了怔，声音干涩：“是你看错了，或是……你做的梦。”
    洛笙迎视墨浔野的猩红眼眸，看着那双和小黑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心里越发难过。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小黑，墨浔野，为什么你要偷走小黑？你答应我了，只要我跟你来魔宫就让我见小黑，如果你偏要说昨夜的小黑是我看错了，是我的梦境，好，我不跟你争论，那你什么时候让我见小黑？”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只是洛笙矮了许多，墨浔野一直低着头。
    “再过几天。”墨浔野给的回答模棱两可，这很不像他的性格。
    自洛笙第一次见到墨浔野，这位传说中的魔尊就一直戴着深红如血的鬼面具，洛笙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墨浔野的那双眼睛，至于墨浔野长什么样子，无法窥见一丝。
    此时越看那双眼睛，洛笙越觉得像。
    不仅是眼睛像，今日墨浔野周身温度更低，随之而来的冰冷凛冽气息更明显，洛笙耸了耸鼻子，有些走神。
    这气息很淡，传入鼻间其实是没什么具体气味的，只是让人觉得冰凉、清新，就像洛笙记忆里下大雪时干净的空气。
    洛笙昨夜窝在小黑缩成的龙团子里睡了一夜，这气息他格外熟悉。
    墨浔野就连气息都和小黑那么相似。
    他定定地看着墨浔野的眼睛，突然问道：“墨浔野，你的原形是玄龙对吧？”
    墨浔野喉结微微滚动：“是。”
    洛笙沉默。
    在九重仙门时，无论是他的七位师父还是安泰，凡是见过小黑的人都说他长得像魔尊墨浔野的原形。
    洛笙从不当回事，远在天边的魔尊和他的小黑又有什么关系呢？再像也不是同一条龙，更何况小黑只是玩偶。
    可此时，洛笙伸手抓住了墨浔野的手，他深深看着墨浔野的双眸，心跳一点一点加快。
    小黑，真的只是玩偶吗？
    洛笙心脏鼓动，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即将碰触到墨浔野脸上的面具时收了回来。
    他后退一步，声音淡了下去，“很抱歉擅闯禁地，我这就离开……但是，墨浔野，我来魔宫就是为了见小黑，如果三天后你还是不让我见小黑，我会离开这里。”
    自己去找。
    话落，洛笙与墨浔野擦肩而过，走向山洞，墨浔野并未阻拦。
    站在山洞口，洛笙没有回头，道：“堂堂魔宫主殿，禁地里只是为了放些宝石吗？”
    墨浔野欲言又止，洛笙已经离开了这里。
    回到墨浔野为他安排的宫殿，洛笙关上殿门，坐到一旁，从芥子袋里将他许久未碰过的傀儡术拿了出来。
    自小黑丢失后，这本傀儡术也被洛笙扔在了角落，好在它一直就装在芥子袋里，也被一起带了出来。
    洛笙思绪很乱，眼神有些放空。
    他不断回想着过去和小黑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又去想为数不多的几次见到墨浔野的情形。
    一边想，洛笙的手也没闲着，不断抓握灵气来捏，不一会儿手里就捏出来一个特别大的灵气团子。
    团子被他捏成了实心的，戳一戳还很有弹性。
    洛笙愣了下，干脆在团子上揪出一个尖尖的角，他的双手十分灵巧，片刻间一个滚圆的灵气团子就有了小鸟的雏形。
    只是这小鸟太圆太胖，翅膀小小的，尖嘴小小的，连两只鸟爪都小小的。
    洛笙下意识按照关玉山那只花里胡哨的送信鸟的模样来捏，这模样便是送信鸟吃胖了以后的样子。
    捏完小鸟，洛笙将它郑重地摆在桌子中央，翻开了傀儡术。
    从关玉山将傀儡术交给他后，他只对着小黑用过傀儡术，有了小黑的陪伴，洛笙也没想过再做别的傀儡出来陪着自己。
    更何况小黑是几位师父一起给他找，他从没有想过七位师父会联合起来骗他。
    若是七位师父想害他，压根不会让他当仙尊，他之前毫无法术护身，想害他何其容易，何必费尽脑筋。
    洛笙将傀儡术翻到最重要的那一页，不是变大变小，而是能够让傀儡变得仿若活物的那一页咒诀。
    洛笙心情复杂，若是桌上刚被他捏出的送信鸟无论如何都无法像小黑一起活起来……七位师父就是骗他的，连小黑也在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