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人留在王家，还真是屈才了。”年轻人咬着牙齿，说了一句。
    王妈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嗤，“她王家人自以为都高我一等，觉得我是下人，我的女儿也是下人？凭什么？我就算是做保姆，拿着工资，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有人权！”
    “你的想法没错，紧跟着潮流，可是你想王家人对你不见外，什么都跟你说，还那么信任你，有没有可能，是把你当成家里人？”
    因为只有家里人，会没有顾及的让她融入到生活中。
    追根究底，是王妈自己将自己当成了下人，她自己要那么想，还带着女儿一起沉浸在思想的牢笼中。
    “前两年，王家给你女儿找的对象都很不错，在百花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是王静自己看不上，非要抓着一个江墨沉不放手，你觉得，错误在谁？在人家新媳妇儿身上，撺掇着老太太挑人家新媳妇的不是。”
    年轻人两手插兜，他正视着王妈，从进门就淡然的跟她说话，对她也没有丝毫不礼貌。
    但是王妈已经隐约的，认出来他是谁了。
    “你，你怎么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你是……你是沈丽最小那个弟弟！”
    沈擎勾起薄唇，笑意在眼睛里弥漫开来。
    既然被认出来，他也就不装了。
    “没错，是我。”
    沈擎自己承认身份，让王妈一下就怕了。
    因为沈擎早就在王妈的心里，留下过一个恐怖的回忆。
    那年沈丽才刚嫁到王家，王妈站着照顾老太太时间长，变着法儿的挤兑沈丽。
    有一次还拿话把呛了沈丽，当时的沈擎才不到十岁，谁能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半夜会拿着刀去她屋里捅人？
    沈擎趁着她睡梦中，一刀囊在她的屁股上！
    任由王妈疼得嗷嗷直叫，沈擎还拿着刀吓哭了王静。
    因为沈擎是沈丽的弟弟，沈家的老来子，他的年纪还小，不到十岁，王妈挨的那一刀也白挨。
    最后沈擎给她道了歉，被沈父带了回去，离开的时候，沈擎还回头给她做了个鬼脸！
    从那以后，王妈每次摸到屁股上的刀疤，还能想起沈擎走的时候，给她做的一个鬼脸，哪怕她从此再也没见过沈擎，她依然看见跟他长得像的孩子时，打怵的慌。
    “你，你现在都，都这么大了？”
    “是啊，我现在抬抬手就能捏死你，但是不行，我得留着你，让你慢慢受罪，才能还了你身上的罪孽。”
    沈擎漫不经心的收回眼睛，说完这句话，他大步走出了这座破房子。
    ……
    快到天亮的时候，江墨沉又拨了百花城的一串号码。
    “查的怎么样？”
    电话的那头，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声音：“都问清楚了，孩子是……”
    沈擎将事情的经过，都说给江墨沉，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大侄子，你打算啥时候通过你小舅舅我的入职书，嗯？”
    “你才从国外回来，怕你不适应封闭式管理，先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另外，你不来医院看看你姐？”
    “不见！”沈擎一说起沈丽，情绪有了起伏。“从我出国那么多年，她问都没有问过我，怕是巴不得我死在外头，见了也是多余，见她干什么？”
    江墨沉薄唇微抿，关于沈擎跟沈丽姐俩的矛盾，原因很多，一时想解也解不开。
    “那就再等等吧。”
    “先挂了。”
    “唉！”沈擎在他要结束通话的时候，将他叫住，吭哧了半天，才开口：“老头不在了之后，我哥我姐他们，都还好么？”
    “老人走的突然，家产没有分配，当时抢的很冲，现在互相之间没什么来往了。”江墨沉告诉他情况。
    “我姐跟他们也不来往了？”
    “个别有，来往的少。”
    “那现在是不是就我大姐，混的最好？”
    “嗯。”
    电话的那头，传来沈擎连串‘咯咯’的笑声，听起来就像是在打鬼主意。
    “大侄子，你说我要是管她借点儿钱，她会借不会？”
    “想去吧！”
    江墨沉直接将电话挂了。
    关于沈擎从国外回来这件事，他没来得及告诉沈丽，第一是因为原因复杂，第二，是因为沈擎的身份跟行踪要随着他进入野骁任职，进行保密处理。
    江墨沉找人去询问王妈，正好赶上他在百花城，想了想，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才让他跑了这趟。
    江墨沉回到手术室外，沈丽还坐在椅子上发呆。
    “已经问清楚了。”
    沈丽呐呐的抬起头，其实，对于他的消息，并没有多大的期待。
    她其实已经想过几个来回，她都把王欢养大了，这么多年的母女感情，她戈舍不掉，就算是真的抱错了孩子，王欢也永远是她闺女。
    “你先不用告诉我，等以后再说吧。”沈丽叹了口气。
    江墨沉眉心紧皱，知道沈丽是对王欢不忍心。
    可是，若她知道事实真相，恐怕就未必了。
    所以，他径自坐下来，一五一十的将沈擎对王妈的询问，说给沈丽。
    沈丽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冷淡，到复杂、百感交集，最后被一股气血冲击大脑。
    她的胸口不断起伏，血压飙升的她，额头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因为心脏过度不适，她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艰难的呼吸。
    “墨沉，我，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怎么，怎么这么没用！”
    沈丽一下又一下，重重击打自己的心口。
    她紧抓住江墨沉的手，每说一句话，都要废好大力气。
    “王妈她怎么敢……我眼瞎啊我，我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辨认不出来！我真瞎了啊，我真蠢！”
    沈丽跪在地上，断断续续的捶打胸口哭泣。
    正好这时，孙主任从手术室出来，看见这一幕，他本能的过来搀扶。
    他以为沈丽又是因为王欢的安全担心，刚想要说说情况，让她安心。
    哪知道，沈丽使劲儿握住他的手腕，双眼流泪的说道：“你们不用救了，就让这孩子死了算了！让她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我也可以去死，我陪她一块儿死！”
    不知道情况的孙主任，以为沈丽是被刺激得疯了。
    “阿姨……您别激动，王欢的情况已经稳定，手术很快就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