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住院的时间有点儿久，差不多有半个月，每天被限制得太多，动一下就会惊扰到神经紧张的准爸爸，她在快要发霉的时候，只能可怜兮兮含着两泡泪盯着程然深沉的脸看，以求打动铁石心肠的他。
    “想出院？”翻看文件的手没有停歇，黑色签字笔在上面快速签上名字，程然残忍无视她楚楚可怜的泪眸，端坐地笔直。
    “我不能再躺了，求你让我出去吧。”被牢头整天盯梢，真的很可能会疯。
    楚曦转动了一下因为瞪人而酸痛的眼珠子，一点一点地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一角，身子移到床的另一边，在雪白的袜子即将踩上地板时，她面露喜色，极度渴求地望着窗外暖暖的阳光……这么好的天气，她傻才会躺在冰冷病床上扮做贴了符咒一动不能动的僵尸。
    “等等——”
    程然冷眼旁观着她孩子气的行为，及时出声阻止，谁知却让正在偷偷摸摸的人儿惊了一下，肩膀猛烈缩了缩，回头用一副你吓到我了的模样怒瞪他，双手叉腰命令道：“快点给我拿拖鞋！”
    轻不可闻的叹息在病房内响起，程然冷着脸依旧没有妥协的迹象。
    病房内的空气愈来愈稀薄，窗外的风吹不进来，窗帘也停止了摆动。
    楚曦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牢头为自己服务，翘高的小下巴微微垂下来，两人互相对视数秒，空中响起噼里啪啦的电光火花声，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深知此时不是挑衅的时候，只能朝冷漠的他甜甜的一笑，掐着嗓子矫揉做作地道：“我想出去晒一会儿太阳，就一会儿，好不好嘛？”
    “你先等等，我出去一下。”程然把文件收回公文包，出去时并没有关门，楚曦只能望着他远去的挺拔的背影发呆。
    ……等等，他这是什么意思？到底可以还是不可以出去？
    她重新躺靠在病床上，瞪着天花板上无辜的电灯，觉得很有必要和他好好沟通一下，自己并不是易碎的娃娃。
    楚曦鼓着腮帮子并没有愤怒太久，一辆轮椅很快推了进来差点没惊掉她的下巴，后头还跟着一个小跑过来的主任医生，以及两个满脸不解的护士。
    而那个高大的男人扶着轮椅把手，却朝她露出了八颗牙齿，这种可恶的笑令她心里很不爽，“医生有话要交代，你先听听再出去吧。”
    上了年纪的主任医生扶了扶眼镜，轻轻咳嗽两声，道：“楚小姐，你身体没完全恢复，出去时还是坐轮椅比较好。”
    “可您昨天不是说……我已经可以下床走路，偶尔还可以去楼下的花园散散步吗？”
    “啊？您应该是记错了。”女医生的视线扫向一臂之遥面无表情的男子，决定装傻到底，“您外出还是坐轮椅吧，这样保险一点。”一旁的护士接收到医生的视线瞬间了然，点头附和，“对对，我们这就扶您坐上去。”
    楚曦疑惑地皱了皱眉，觑到程然的脸上没什么不对劲，就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我最近总容易丢三落四，没想到连耳朵听力都出了问题。”拒绝帮扶，她穿上拖鞋，轻松坐在轮椅上。
    “没事……没事，都是这样过来的。”
    “不是有句老话嘛……一孕傻三年……”
    “您出去时也别晒太久，两个小时……不，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医生和护士七嘴八舌地说完，就差弯腰恭送两人出去了，其中一个护士灵活地转身，疾步上前快速摁下电梯按钮，满脸讨好地望着神情满意的清俊男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挥着小手目送大金主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