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姜尤拒绝的干脆。
    大祭司拿出厚厚一沓借条，在烛火上点燃，“你替我保管黑炎之心，之前欠的晶核，一笔勾销。”
    姜尤笑了，“本来我也没打算还，你借条都烧了，我更不会承认了。嗤~”
    她拍拍手站起来就要走，“既然你还没死，我也算慰问过了，窿山那边事情还多着呢，我就先走了。”
    “姜尤，在开启深渊入口之后，不管是希望基地还是九号城，都注定会站在你的对立面，到时候听风城便如同螳臂当车，覆灭几乎是不可更改的宿命。“
    他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发沉。
    “而黎明塔不一样，我们的力量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才是最坚实的盟友。
    如果你帮我保管黑炎之心，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我承诺你，之前的一笔勾销除外，我会用我的能力，为你预测三件事。
    这个条件，如何？”
    大祭司死死将要破出喉咙的咳嗽咽回去，晦暗的目光隔着银色面具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女人。
    姜尤此刻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个残忍狡猾的狐狸。
    曾经，她也是这样鲜活地站在自己眼前，轻飘飘撕碎了自己原本的信念。
    他一度以为，那只狐狸会一直陪着自己走到终点，可谁知道……
    原来在狐狸眼中，兔子只是食谱之中的一环。
    “你很像一个人。”
    “废话，我不像人还能像神？又不是黄皮子。”
    姜尤白了他一眼，一句话将大祭司满肚子的感伤也憋了回去。
    “说实话，你的条件我还是挺心动的。但是……”
    “但是什么？”
    姜尤，“有件事我想不通，你先是让九月假意背叛，将黑炎之心送到我手里，一计不成，如今竟然开门见山，直接亲自交给我。
    非要将黑炎之心送到我手上。
    为什么？
    我要知道理由。”
    “我说过，我的能力是预判，某种程度上，也可以使预知。
    但是我看见的碎片是不完整的，所以不知其因果。
    我需要打开深渊，但不得其路。”
    “你的能力来自深渊，你却说自己无法打开深渊，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姜尤冷冷道，“如果你无法打开深渊，那么你之前又是如何进入其中，获得力量的？当我是傻子骗？”
    “不，我没有骗你。”
    大祭司，“你带来的那个光头来路不凡，想必关于我力量的来路他已经告诉你了。
    我能通过黑炎之心将深渊物种的你能力复制到人类身上，但是拥有力量的同时，被赋予能量的人也会开始被黑炎侵蚀，一旦能量使用次数达到上限，就会被黑炎同化。
    当初我能获得深渊物质，并不是因为我进入了深渊。
    而是有人给我提供了这些东西。”
    “是谁？”
    “是阿月。”
    大祭司的声音中带着无限怀念。
    突然就对他口中的阿月感兴趣了，听这名字，是个女人。
    “她说她叫阿月，遇见她的时候，我正在被一群人追杀。
    我是在末日之后才知道，人类在饥饿到达极限之后，是会褪去理智，重新成为野兽的。
    那些人饿疯了，他们吃人，先是吃丧尸的腐肉，后来发现丧尸腐肉无法入口而且携带尸毒之后，他们又将目光对准了同类。
    先是吃掉弱小的，受伤的同伴，然后又将目光对准了过路的人。
    我出去找食物，却没想到自己差点成为食物。
    就是在那时候，我遇见了阿月。
    她说她不喜欢自己原来的名字，她喜欢月光，所以她叫阿月。”
    “她只是站在那里，轻飘飘地用手一挥，那些人就像是看不见我们一样，离开了。
    是她给了我黑炎之心，也是她陪着我一步步建立黎明塔。”
    “她很特别，脑子里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她说人吃人没有错，就像动物，在极度的饥饿中不会浪费任何蛋白质。
    她不能因为怜悯被捕食的兔子，就杀了狮群。
    大自然是公平的，食物链必须循环。”
    “我问她为什么救我，她说因为某一个瞬间，她对兔子心软了，所以赶走了狮群。”
    “随着黎明塔越来越庞大，阿月出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能感觉到，她要离开了，可是没有人能够阻止她的步伐。”
    “她说人类正在面临一场浩劫。”
    “我以为她说的是末日，可后来才知道，不是。”
    说到这里，大祭司看向姜尤，眸中翻滚着压抑的情绪。
    他问姜尤，“我看到了，关于未来的碎片，所以才知道阿月为何而离开。”
    “你看到了什么？”姜尤问道。
    “毁灭，彻底的消亡……”大祭司声音发寒。
    “丧尸不过是开始，我看见无数碎片，大片火山爆发，山崩地裂，板块运动撞击，海平面疯狂翻涌，整个世界都像是要炸裂一样。
    然后，那是一个全新的大陆，所有版块连接在一起，形成一片充满了可怕的沟壑和无数怪物的大陆。
    满是怪物和异族。
    黑夜一般的眼睛被浪潮淹没，将永远都看不见下一个黎明。”
    “这和你找到深渊有什么关系？”
    姜尤想了想，问道，“难不成你想通过黑炎之心，为全人类复制能力？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不，只要打开深渊，让深渊的气息彻底弥散到地面上，我们会完成新的自我进化。
    只有进化的更加强大，才能用屠刀赶走异族和怪物。”
    “你知道寒武纪吗？”
    大祭司突然开口问道。
    姜尤，“听说过，不太了解。”
    大祭司，“资料记载，几乎所有的重大生物群，都是在约五亿年前寒武纪，短短几百万时间内生物迎来井喷式发展，这就是所谓的寒武纪生命大爆发。
    很多人都认为这个时期不过是一堆科学狂人的臆想，可也有很多人认为寒武纪真实存在。”
    姜尤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和自己科普，但是很有眼色的没有打断他的叙述。
    听着大祭司的话，她总觉得一些事情，要呼之欲出了。
    “姜尤，你认为呢？”
    “我认为你铺垫的有点多，还是快点切入正题吧。”姜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