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留守司？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回去么？”
    栾廷玉看着完颜杲，这哪里是什么劝，完全就是逼迫。
    栾廷玉很清楚，自己如果回去上报，这事多半也是不了了之，朝廷不会为难完颜杲，而完颜杲多半会以开玩笑搪塞，最后结果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糊弄过去。
    而把这件事捅出去的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因为他把大家搞得都不好下台，更是可能激化大宋和大金的关系。
    可如果不把事情捅出去，那自己回去之后就等于是有把柄落在完颜杲手上，完颜杲随时都可以以公布这事儿来要挟。
    “哈哈，事在人为嘛！”
    完颜杲自然知道栾廷玉现在窘迫的处境，这就是他想要的。
    “好，我答应你，不过口说无凭！”
    栾廷玉想了片刻，最后看着完颜杲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当卧底了，这么轻易答应根本无法取得完颜杲的信任，自己必须流露出足够的贪婪，只有贪婪的人才最容易控制。
    “你要我立字据？”
    完颜杲一愣，他没想到栾廷玉会来这一招，字据这东西这就是铁证，自己立了字据就等于是把铁证交到了栾廷玉手上，之后若是情况有变，只要自己还在东京城，栾廷玉完全可以凭借这个字据左右摇摆。
    “你胆子这么小，还想要字据？我们女真人可不会像你们宋人言而无信！”
    完颜希尹冷眼看着栾廷玉道。
    “哈哈，人心隔肚皮，你说我就信？”
    栾廷玉看了眼完颜希尹终于是找回了些主动。
    “你以为一个字据就能威胁到我？”
    完颜杲打量起了栾廷玉，这一刻他才发现栾廷玉似乎比他预想中的更有意思，不管是头脑还是胆量那都是上上之选。
    “既然如此，那就请国相成全，我也不过是求个安心！”
    栾廷玉直接顺杆往上爬。
    “好，我给你个安心！”
    完颜杲也不犹豫，当即拿过纸笔就给栾廷玉写了一封委任状，并且还拿着自己的官印盖了章。
    “这个可以让你安心了吧！”
    完颜杲挥了挥手中的委任状，这份可是有实际效力的，栾廷玉拿着这个就能去金国换来三品的大将军和一个伯爵的爵位。
    “多谢国相！”
    栾廷玉对着完颜杲行礼便要接过那张委任状。
    “唉，我还没说要你做什么呢！”
    完颜杲笑着一收手中的委任状道，并不愿意直接交给栾廷玉。
    “无非就是让我当国相的眼线，到合适的时候里应外合！”
    栾廷玉开口道。
    “聪明，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好好做事，以后我会罩着你！”
    完颜杲很满意的说道，并且把手中的委任状递给了栾廷玉，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不过我现在还是康王殿下的探子，国相是不是给我一些情报，让我好在康王殿下面前立些功，这样才能更好的帮助国相。”
    栾廷玉双手接过委任状，又是笑着看着完颜杲。
    “你是聪明人，你看着办吧，我配合你就是了！”
    完颜杲大手一挥，如今大宋是投鼠忌器，他根本不担心什么后果。
    “多谢国相，末将告退！”
    栾廷玉行礼便退下了。
    “国相，要是这栾廷玉反水怎么办？”
    完颜希尹看着完颜杲开口道，虽然他们不必担心宋朝对他们如何，可事情要是败露宋朝便会有防备，这对于他们攻打大宋可是不利的。
    “他是个聪明人，不会的！”
    完颜杲却是很有信心。
    “门口再加两个人，院子里巡逻也加一队！”
    栾廷玉到了金国大使馆外院，立刻指挥着军卒们加强戒备。
    安排好事情，栾廷玉还亲自带着一队军卒在大使馆外巡视，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童贯府。
    “岳父，不好了，出事了，咱们的人被杀了！”
    王庆急急忙忙的跑进后院对童贯喊道。
    “谁被杀了？”
    正在看地图和军报的童贯脸色一变，这里可是东京，谁敢动他的人。
    “派出去查探子的人啊，在外城被一群军汉杀了！死了好多！”
    王庆哭唧唧的说道，他这次是真心疼了，手下无缘无故被杀了一半。
    “什么？”
    童贯大怒，他可是枢密使，手下军卒杀了手下人，自相残杀？
    童贯起身就要去军营，但才走到了书房门口又停住了。
    “你是说军营里的大军出来了，还把你派出去捉拿探子的人杀了？”
    童贯回头看着王庆问道。
    “他们发现了梁山时迁的踪迹，一路追查到外城西北，最后不知怎么的军营中的大军冲了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杀。”
    王庆开口道。
    “童相，孙立将军和种将军他们来了！”
    管家急忙走来开口道。
    “孙立？先让他在前厅喝茶，我马上就来！”
    童贯对着管家吩咐道，而他自己则去了后堂准备换身衣服。
    没多久童贯就带着王庆来了前厅。
    “孙将军！怎么深夜到访？”
    童贯笑着对着孙立抱拳道，他只是对着孙立客气，种师道等人直接被他无视了。
    “因为外城的事……”
    孙立将外城的是一五一十的说了，不过话语里却是把责任揽了过去。
    “孙将军被敌人袭击，没有受伤吧！”
    童贯也是人精，见孙立把误杀的事揽在身上，直接无视了那些手下的死亡，反而是关切起了孙立。
    “多谢童相关心，有一众军中兄弟相护，没事儿！”
    孙立摇头道。
    “这伙贼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东京闹事，还袭击军营，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童贯看着种师道等人怒斥起来。
    “童相，大家只是军人，平日里在这东京城中没有权限拿人！”
    孙立又帮着众人开脱起来。
    童贯见孙立又帮着求情，便没有再责问，反倒是说起了开封府府尹的不是，说是贼人混入城中竟然不知道，这是失职。
    “孙将军，大军讨伐梁山在即，准备得如何了？”
    童贯兜了一圈终于是问起了正事，至于一旁一直给他使眼色的王庆，童贯直接无视了，死了点人根本不算什么。
    “童相放心，各位通力合作，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征！”
    孙立抱拳道。
    “这就好，现在就等陛下下令了！”
    童贯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