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等着你,不死不休
“采音,这是何必呢!”赵氏既感动又心疼,这程采音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沈家沦落至此,又如何能拖她下水。
“沈伯母别说了,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了,我的人生想自己做主,如今我心意已决,想必父亲母亲会体谅我的。”
程采音一改刚刚的低落,冲着赵氏露出个明媚的笑来。
又转头冲沈延兴说道:“我等着你的那半块儿玉佩。”
那神情认真又坚定,惹得沈延兴动容不已。
“沈公子,时辰不早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天黑之前到不了驿站了,你看这……”
王大全见来人没完没了的,日头都已经西移了,手底下的几人,特别是麻脸儿吴三儿已经开始低声咒骂了,他作为领头,不得不开口。
若不是有程家的人在,只怕吴三儿此时早就发作开了,无非是这程家家大势大的,他们这些小人物得罪不起罢了。
“这就走。”沈延兴回过神来,抬头深深地看了程采音一眼,深吸一口气,有心想说些什么,嘴张了又张,最后只说了句保重,就头也不回的翻身跃上了马车。
赵氏一脸心疼的拍了拍程采音的手,嘱咐她不要意气用事,若是碰到合适的就别顾忌自家,见程采音笑中带泪的摇摇头,赵氏轻叹一口气,被唐悦沈云章搀扶着上了马车。
“姑娘!”程管家一脸着急,沈家人就要走了,这退婚一事也没个定论,这让他回去如何同老爷夫人交代。
“父亲母亲那里我自会亲自交代,程伯放心吧。”
“可是……”程管家还想劝说几句,就见自家姑娘摆了摆手,只能把话又咽了回去。
沈家人上了马车,王大全吆喝着起程了,马车踢踢踏踏的开始上路。
沈延兴强迫自己不要回头,或许自己表现的绝情些,她更容易死心。
不过是十来岁的姑娘,这一生长着呢,以后定能遇到比自己更合适的。
而站在原地的程采音,看着头也不回的沈延兴,心里却是平静的很,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远,她使尽了全身力气,冲马车大喊道:“沈越之,我等着你,不死不休!”
那声音振聋发聩,沈延兴仿佛被人当头喝棒一般,瞬间泪流满面。
就连马车里的唐悦几人也跟着落了泪。
沈延兴终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回头看了过去,泪眼朦胧中,程采音看他回头顿时露出个明媚的笑来,那笑仿佛春风拂境般,瞬间照亮了沈延兴,让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
他努力的摆动着手臂,挥别了心爱的姑娘,心里更是暗暗发誓,有一日定要风风光光的回来娶她,希望这一日不要太久。
马车越来越远,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沈家几人心情都低落不已,唐悦也不好受,替沈延兴可惜之余,也是有些遗憾。
虽然娘家人不太靠谱,但她心里还是存了些小小的期待,万一他们顾念着这些年原身的帮衬,过来送她一送呢。
结果马车马上就要出京城地界了,也不见来人,这让唐悦整个人都萎靡不振起来。
“娘,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小小的沈妙见自家娘亲一脸有气无力的颓废模样,忙依靠了过去小声问道。
马车里的赵氏同沈云章也看了过来。
“没事儿,娘只是有些累,歇上一歇就好了。”摸了摸女儿柔嫩的小脸蛋儿,唐悦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赵氏如何不知唐悦此时的心情,毕竟她才刚刚经历过。
“你还有我们。”赵氏主动去拉了唐悦的手,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看着赵氏诚恳的眼神,唐悦心里一松,自己这是被接纳了吧。
“娘说的对,咱们还有彼此。”唐悦抽了抽鼻子,露出个笑模样来。
一时间马车里的气氛莫名的温馨融洽起来。
马车堪堪又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就突然停了,王大全过来问有没有要如厕的,赵氏几人闻言都脸色别扭起来。
但这种时候也顾不得其它,只能扭扭捏捏的应了声,结伴下了马车。
等从旁边的小树林方便完,就听到马车处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
“各位官爷,我只是给我那可怜的妹妹送些冬衣,送完就走,还望你们能通融通融。”
“滚滚滚,这是押送流放犯人,犯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快滚,不然妨碍朝廷办案,治你个妨碍公务之罪,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麻脸儿吴三儿本在拴马亭时就不耐烦,只是对方是礼部侍郎程家,他得罪不起。
现下见来人只是个穿着普通,一脸憨厚的青年男子,哪里会有好脸色,骂骂咧咧之余还想动手去推搡唐顺。
唐顺木讷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心里不住的埋怨,都怪大伯母故意拖延时间,不想让他把冬衣送过来,他再三催促,最后搬出了唐老爷子,这才拿上了冬衣出了门。
紧赶慢赶还是耽误了时辰,最后只能高价租了匹马,这才追了上来。
只是追上是追上了,这衙役却不让自己见妹妹,害的他焦惶不已。
“二哥?!”唐悦一阵惊喜,同赵氏几人走近了一看,不是二哥唐顺是谁。
“大妹妹!”唐顺一回头,见自家妹妹从旁边的小树林中走了出来,脸上一喜,忙迎了上去。
“站住!”唐顺还没迈步,就听那吴三儿一声呵斥,吓的唐顺忙止住了脚步,一脸惶恐的看了过去。
“当老子是摆设不成?!我说不能见就是不能见,速速离去,不然就别怪这刀剑无眼。”
说着,就示威似的挥了挥手里的大刀。
那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吓的唐顺不知所措,他不过是个市井小民,哪里同官府衙役打过交道,此时被一唬,也是心惊肉跳的很。
“这位官爷行行好,我兄长远道而来,我们兄妹不过说上几句话,耽误不了多少功夫,还望官爷行个方便。”
见又是那麻脸儿衙役,唐悦心中尤为气愤,但人在屋檐下,还是强迫自己放低了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