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儿子为了温澜忤逆她，此时最疼爱的孙子也在重蹈覆辙，霍家上辈子难道是欠了她温澜的不成？
    “所以你还是不准备跟你小婶保持距离，是不是？”徐老太憋着一口气，过了半晌，才问道。
    “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霍司年没有看她，只淡淡地说道。
    “理由？你还要什么理由！”徐老太猛一把提起搁在沙发边的拐杖往霍司年脚边扔了过去，扬声道，“她是你小叔的老婆，你不应该跟她在私底下有接触！这就是我的理由，够不够充分？”
    连空气都像是变得稀薄了起来，苏若雨没想到老太太居然会当着她一个外人的面对霍司年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之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低着头，双手绞着自己的裙摆，绞得裙子都发皱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实在是气不得，此时她整张脸都是通红通红的，苏若雨实在是怕她气背过去，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徐老太的背，给老人家顺顺气。
    本以为霍司年这会儿是不敢再说重话了，却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打算做回一个乖孙子。
    霍司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冷笑了一声，“奶奶，照你这样说，以后我们家族里是应该守着男女有别这一原则的，是吗？既然如此，你也不应该和爷爷的兄弟来往了，毕竟传出去不好听。最好平时连话都不要说一声，对不对？”停顿了片刻，他又说道，“奶奶，我觉得你不适合在这个年代生活，不如去看几本穿越小说，学学书里主人公，看看有没有办法穿越回古代，如何？”
    回想一下，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对老太太说话，还真别说——这还挺带劲的。
    难怪小叔从小到大就没听过奶奶的话，毕竟听话的下场也并不一定能让老太太满意，反倒是会变本加厉地要求着他，让他顺着她所要的，顺着她心心念念的规划向前走去。
    他累了，真的累了。虽然从小到大母亲都叮嘱他一定要饮水思源，一定要知恩图报，一定不能忘记奶奶对他的恩情以及小叔在他成长路上所付出的金钱，但是现在，他却不愿意再被那样的感情所束缚着。
    一直以来，他都在谨言慎行，但是这难道还不够吗？现在他们将莫须有的罪名加在他身上，加在温澜身上，难道他还是要忍受吗？
    霍司年不愿意再为奶奶而活，不愿意再为小叔而活，他有自己的人生，他更有自己的想法，这样的情绪，压抑了太长时间，终于在这一刻喷薄。
    “司年，你就少说几句吧，你奶奶年纪大了，气不得。”苏若雨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气不得？”霍司年冷哼了一声，“我看她的中气比我还足！”
    话音刚落，站在远处扫地的佣人不小心将扫帚碰着了花瓶，忙弯着腰对徐老太赔不是。徐老太冷冷地看了那佣人一眼，没说话，只是满心的不舒坦。
    霍宅的佣人不少，老太太爱干净，又讲究，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有一个笼统的分门别类，一点纰漏都不准出。这里的佣人，大多都是在霍宅待了很长时间的，对霍家大大小小的事情知晓得清清楚楚，却没想到，今天是看了一出大戏。
    徐老太是个好面子的老太太，从来都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说一句软话都像是要了她的命似的。而霍司年一直以来是最得她心的孩子，他善良乖巧，总是哄得老人家服服帖帖，佣人们都曾在私底下讨论，说是老太太对这个孙子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好，宠爱有加，却没想到——这会儿连她的孙子都受不了她的独，裁了！
    喜闻乐见。
    霍司年与霍容景不一样，他嘴皮子溜，平时就鬼头鬼脑，这会儿一番话连草稿都没打，直接说了一通，把老太太脑门子上的青筋都给气蹦出来了。
    可是话说完了，他却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扯着嘴角笑了笑，“奶奶，我现在可以出去看看小叔和阿澜了吗？我给他们再打个电话，看看这会儿是到哪儿了。”
    老太太被抢白了这么一通，与他争执的心思都少了几成，这会儿见他嬉皮笑脸的，顿觉心中一阵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