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娱乐圈这么久，经纪人还没有听过挽天倾这家公司。
    叶嘉令的热度，也不是谁都能蹭的。
    “当然，这只是最开始的要求，后续还有。”经纪人神情冷淡，接着说，“只要你们有一条要求不符合，我们艺人就不会穿你们公司的衣服，这是你们准备的第一件衣服是吧？”
    她伸手，去拿夜挽澜放在桌子上的盒子，却摸了个空。
    经纪人皱眉，抬头质问：“你什么意思？不想提供服装了？”
    “嗯，不给你们提供了。”夜挽澜将盒子放在程清梨怀里，“想来想给叶小姐提供服装的公司很多，不缺我们这一家。”
    “你们能明白就好，我们嘉令从来都不缺这些。”经纪人冷笑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公司存的什么心思，就是想借着嘉令的名声罢了。”
    要不然，怎么会派三个这么年轻的人过来？
    分明就是不把叶嘉令放在眼里，现在还耍大牌！
    夜挽澜全然不理经纪人：“我们走。”
    “澜姐！”程清梨抱着盒子追上，“叶嘉令可是女主角，她不穿咱们提供的衣服，那该怎么办？”
    公司的初步计划，岂不是失败了？
    “衣服只有在懂她的人手上，才会被珍惜。”夜挽澜声音淡淡，“我不想把苏绣送到这样的人手里。”
    “我也不想让这样目中无人的明星穿我设计的衣服。”江序临单手插兜，“扔火里烧了都不给她穿，真是糟蹋。”
    程清梨没想到叶嘉令台前台后完全不是一个样。
    公众下的叶嘉令知书达理、亲切友好，见到粉丝摔倒都会亲手去扶。
    但这次线下真正接触后，她才发现叶嘉令只是立了一个和蔼可亲的人设。
    “走。”夜挽澜看了眼时间，“我们去找人。”
    江序临和程清梨对视一眼：“找谁？”
    夜挽澜淡淡地笑：“聂霜意。”
    聂霜意，《千秋岁》的女五号。
    **
    这边，剧组单人休息室里。
    叶嘉令正在敷面膜，听到门的声响，她开口：“回来了？谈的如何？”
    “那个挽天倾公司，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鸡公司，摆明就是想让你替他们公司免费宣传。”经纪人没好气道，“我是不可能让你被这么利用，结果他们还脾气大的很，直接把衣服收回去了。”
    叶嘉令蹙眉：“收回去了？”
    “我都没打开看一眼，真以为我们稀罕？”经纪人嗤道，“又不是什么苏绣云锦，寸缕寸金，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这样无名的小公司，只要叶嘉令放出声说不合作，以后不会有其他艺人用他们的衣服。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社会险恶。
    “对方的脾气这么大？”叶嘉令有些惊讶，“我们提出的都是基础条件，他们竟然不接受？”
    她在微博上有两千万粉丝，又是当红的流量，大粉无数。
    会有粉丝经常总结她穿的衣服，寻找同款。
    哪怕只是她用的手机壳被拍到，也能够带动新的销量潮。
    手机壳制造商为了噱头，甚至给她送了最新出品的手机，只为了让她用他们生产的手机壳。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挽天倾公司拒绝了？
    叶嘉令有些遗憾地摇头。
    难怪是小公司，目光短浅，井底之蛙。
    “你也拉了一千万的资金，剧组一点都不穷，真想不通为什么省钱找这样的小公司。”经纪人说，“好在我们提前有准备，盛氏集团会为你提供这次的服装。”
    叶嘉令颔首：“盛氏集团出品，倒是很有保障。”
    她继续坐回躺椅中，接着敷面膜，没有把挽天倾这三个字放在心里。
    这个时候，隔壁休息室。
    “你们——”聂霜意看着夜挽澜三人，指了指自己，“来找我？”
    “聂小姐，我们是本次《千秋岁》剧组的服装供应商。”夜挽澜微微一笑，“刚巧你在，给你送衣服过来。”
    “您真是太客气了，快坐。”聂霜意倒了三杯茶，“明天才进行开机仪式，这种事情让服装助理来就可以了。”
    同时她也有些迷茫，她一个女五号，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衣服贵重，要亲自送到才行。”夜挽澜说，“清梨。”
    程清梨将盒子放在桌子上，并打了开来。
    聂霜意只看了一眼，她霍然起身，失声：“苏绣？”
    这家公司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拿出苏绣？！
    这是一套古装，还配了一把扇子。
    这把扇子也是苏绣，不仅如此，还是双面三异绣！
    所谓双面三异绣，是正反两绣面都有图案，且两面的针法、颜色和图案完全不同。
    聂霜意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撼。
    谁都知道，三百年前一战，神州倾颓，几近覆灭，文化传承直接断代。
    如今经济和重工得到了复苏，可非物质文化遗产却远远地落下了。
    曾经鼎盛的昆曲、苏绣、古琴、缂丝、云锦等等文化艺术品，如今都气息奄奄。
    物以稀为贵，市场导致现在一小面苏绣，都能够拍出天价，甚至只有高档拍卖会才会出现苏绣。
    这一套衣服，价格要在百万以上不止。
    “不，太贵重了，这件衣服我不能穿。”聂霜意摇了摇头，将盒子盖上，“这样好的手艺，应该被保存在博物馆里，我……”
    她一个黑粉比别的明星粉丝都多的人，不配穿这么好的衣服。
    “衣服被制作出来，就是要被人穿在身上的。”夜挽澜看着她，“聂小姐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外形条件、气质，都十分出众，这件衣服为你量体定制，很合身。”
    程清梨一头雾水。
    难不成在来之前，他们澜姐就确认叶嘉令不会穿他们的衣服？
    聂霜意微微一怔，她叹气：“夜小姐不了解娱乐圈的是是非非吧？我如果真在戏里穿这件衣服，又要被叶嘉令的粉丝骂滚出娱乐圈了。”
    她和叶嘉令同属一家公司，可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次她能进《千秋岁》剧组，也是被公司打包扔进来的。
    “嗯，聂小姐说得有道理。”夜挽澜若有所思，“但如果，我希望你在你接下来的线下宣传里，穿这套衣服，替我们宣传神州文化呢？”
    “这当然可以！”聂霜意也有些激动，“现在还有这么好的手艺，应该让大家都看到，只是……”
    顿了顿，她眼神暗淡：“只是你们也知道，我在娱乐圈的名声不太好，我穿这件衣服，反而会连累它，还是找个国民度和路人缘都好的明星。”
    “哟，粉丝三百万，黑红比例99：1，全是黑粉啊，不得了。”江序临在微博上搜索到了聂霜意的信息，“你说说你还发微博做什么，全是骂你的，嗯，骂的还不错，让我学习学习骂人技术。”
    聂霜意微笑：“有什么问题吗？有也闭嘴，要不然我把你的腿打断。”
    江序临现在听不得“腿打断”这三个字，他往后退了一步，瞟了聂霜意一眼：“这脾气，还能在娱乐圈活下去真不容易。”
    夜挽澜伸出手：“聂小姐，期待与你一起长期合作。”
    半晌，聂霜意还是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和她交握：“好。”
    出了艺人休息室，夜挽澜又将一个盒子扔给了江序临。
    江序临晃了晃盒子：“这什么？”
    “护手霜，手膜，精油。”
    江序临很嫌弃：“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用护肤品？”
    夜挽澜淡淡地说：“我给你的手上了保险。”
    江序临：“？”
    “一亿的保险，你最好老实点。”
    “……”
    江序临神情复杂地看着夜挽澜，他还不知道，她对他如此上心。
    “江哥，你可一定保护好你的手，不是为别的，你这双手可是复兴苏绣的关键。”程清梨笑眯眯道，“当然你非要去做赛车这样危险的事情，也没关系，手没了，我们澜姐可以得到一亿赔偿。”
    江序临脸黑了：“……”
    他明白了，他的手比他重要。
    “江序临，我要的不仅仅是复兴苏绣，我要的是未来有一天，神州奢侈品走向世界，要的是苏绣、云锦和缂丝再次出世，恢复鼎盛。”夜挽澜直视着他，目光锐利，“在此之前，你的人身安全必须得到最优保障。”
    短短几句话，让江序临胸腔内也是一片热血翻涌：“好！”
    这也是他父母的遗志，他会办到的。
    “你父母车祸而亡，五成原因是有人要毁掉苏绣的传承。”夜挽澜说，“做好被暗杀的准备。”
    江序临：“？？？”
    这个准备他不太能做好。
    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江序临接起。
    “喂，小姨，我们已经到剧组了。”他一顿，“你一会儿也要过来？你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忙吗？你今天应该在云京啊。”
    作为昭彦集团的董事长，权昭宁日理万机，经常一天坐两趟飞机。
    “已经到江城了，飞机刚落地，一个小时后见。”权昭宁戴上墨镜，“我不去剧组，怕有人给你们脸色看。”
    娱乐圈里，还没有人能打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