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宫洛衍再一次确认自己的意思，摇晃着高脚杯，杯中红酒在灯光下闪动着碎光。
    他认真的。
    宫小四也跟着收敛起吊儿郎当的态度，深思熟虑片刻后给出建议，“如果是得罪女人的话，那么有两件事是不可缺少的。”
    宫洛衍眼皮一抬，来了兴致，“哪两件?”
    “第一件，要真诚地道歉，让她能感受到你的诚意，感动到稀里哗啦。”宫小四竖起一根手指，小心翼翼打量表哥的神色，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表哥跟人道歉来着。
    宫洛衍垂眼沉思了会儿，薄唇启动，“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简单得多了，投其所好！”宫小四嘻然一笑，看起来经验丰富，“女人嘛，除了衣服珠宝首饰和花，还能喜欢什么?要不你干脆弄999朵玫瑰花，当众送给她，让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肯定对你死心塌地！”
    宫小四说得激a情昂扬，仿佛在发表演讲，“表哥，我敢跟你保证，苏郁染一定会原谅你的，你在她那里利用价值还高着呢。”
    男人闻言利眼扫过去，宫小四凛了下，立即赔笑，“开玩笑，我的意思是，无论哪方面，我觉得苏郁染都没有理由拒绝你。”
    没有理由?
    呵，她理由多了去了！
    在心里冷哼一声，宫洛衍从沙发里站起，四平八稳地走出去，丝毫没有喝醉的迹象。
    宫小四默默在心里肃然起敬，这酒量，他服！
    夜凉如水。
    苏郁染坐出租车到小区门口，刚才车就接到沐然打过来的电话。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接通了。
    “郁染，你没事吧？宫洛衍有没有欺负你?”沐然的声音里充满了焦灼。
    苏郁染心里带起一阵愧疚，“我没事，倒是你，他无缘无故打了你一拳，你没事吧？”
    “小事，你现在在哪里?”沐然没有提起刚才他一直打电话而苏郁染都没有接这件事，他理解她也有难处。
    苏郁染边走入小区边回答：“我已经在家里了。”
    “那就好。”沐然明显松了口气。
    气氛陷入寂静。
    苏郁染抿抿唇，随便找了个理由，“宝宝一个人在家，我去跟他聊聊天，先这样挂了?”
    沐然掩住失落，“好。”
    话音未落定，听筒已经传来冰冷的“嘟嘟嘟……”
    沐然把手机放在桌面，刚进沙发里，碎发留海之下，一双眼神色莫测。
    把手机收回口袋里，苏郁染拢紧了外套，朝公寓的方向快步走去。
    “妈咪，你回来了。”
    公寓里灯光通明，苏宝宝坐在沙发里，两条小短腿悬在沙发前摇晃，见到苏郁染回来，呲溜一下冲到玄关处，鞋都忘记穿。
    苏郁染把他抱在怀里，走向沙发坐下，“对不起啊，妈咪今天临时有事，不能亲自去接你回家。”
    被宫洛衍抓上车后，她临急给幼儿园的老师发短信，让苏宝宝跟着幼儿园专车回家，苏郁染专门在苏宝宝身上放了公寓的钥匙。
    苏宝宝特别善解人意，亲昵地搂住苏郁染的脖子，“妈咪，我没关系的，就算让我一个人坐公交回家，我也能安全回到这里。”
    苏郁染心头欣慰，抬手揉揉苏宝宝的发顶，眼神宠溺，“真乖。”
    “啊，妈咪你的额头怎么受伤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尽管回来时已经特意用头发掩盖住，苏宝宝还是很敏锐地发现了额角的一处伤口，那是苏郁染在躲避宫洛衍时，不小心被树枝刮伤的。
    “没事，妈咪走路时没注意，被刮到的而已。”想起宫洛衍，苏郁染的眼神不自觉地泛起忧伤，机敏的苏宝宝最擅长察言观色，心紧张地揪在一起。
    小家伙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伤口，“妈咪，以后走路小心点。”
    “会的。”苏郁染侧头撩头发时，不经意间看到电视机上播放的画面，怔了一下。
    “你喜欢看这个啊？”苏郁染指了指电视里的画面，正好播放到主角跟失散多年的孩子拥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苏宝宝跟寻常的孩子不一样，他在这个年纪不喜欢看卡通，喜欢看科学类节目，可现在电视机里播放的是家庭伦理肥皂剧，小家伙什么时候转变口味了？
    苏宝宝坦然地点点头，略为神往地解说：“小孩跟主角妈妈流浪了好久，终于找到他的亲生爸爸了。”
    舔舔唇，苏宝宝小心翼翼地看着苏郁染，“妈咪，我的爸爸长什么样子呢？”
    孩子还是问起了这种事，苏郁染心头一团糟，脑袋乱哄哄的，缓了片刻才清晰起来，露出一个委屈的笑容，“难道宝宝不喜欢妈咪了么？”
    “宝宝最喜欢的就是妈咪。”苏宝宝一字一顿慢慢地强调，心里却是在想，果然妈咪是不喜欢爸爸的，连提起都会转移话题。
    掩嘴打了两个哈欠，苏宝宝仰头，两眼惺忪，“我困了。”
    “那就睡觉吧。”苏郁染低头亲了小孩一口，抱着小孩上楼去。
    夜深人静，苏郁染从儿童房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