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医院的图书室里,陆云忧虑地坐在一角,她想陪着急救中的李龙腾,董祥却命人将她请到此地,且门口还有两个彪形大汉站岗。招待室内是寂静的,有的只是她喷咽的抽泣声,随着时间的流逝,慌乱的感觉增加她的不安与心焦。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度打开,她惊恐地抬头,一个英挺的男子从过来后就冷冷地瞪视着她。
“陆云小姐?”对方进来后权威地问道,看到她茫然点头后,才关上门走到她眼前坐下。
她看着对面这个和李龙腾极为相似的男子,对方昂扬的身高和坚毅的下额流露威严的自负,眉宇间的神采却低凝着清冷的倔傲,除了那抹气韵的神态相异之外,他和李龙腾无论身材、体格都恍若一个模子般,但是,予人的感觉却如火与冰,迥然不同!
“这是今晚最后一班到伦敦的机票,我希望你拿了以后,永远离开我大哥,按照大哥原先对你排定的计划,好好的展开你未来的生活吧!”李虎啸将机票掷到桌上,冷淡的口吻不带一丝暖意。
“我不要这些,让我看看他,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没事了,我”
“够了!”虎啸冷喝地打断她。“你对家兄的情意和关心到此为止,今晚你所做的事已经够多了。我再说一次,拿着机票今晚就离开香港,永远别出现在我大哥面前,听懂了吗?”
“不,我不要,你没有资格要我这么做,我要见龙,他不会这么狠心对我的,你别想趁他昏迷的时候赶我走,让我见他”她呐喊地哭叫着。
“陆云小姐!”虎啸猛然拍桌站起,他双手撑着桌面倾身向她,眸中射出凛怵的锐芒。“我希望你明白,我跟大哥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低声冷笑,阴寒的调子教人从脚底发颤。“大哥对周遭女人很保护,除非背叛或者别有意图,否则他绝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跟过他的女人。但,我李虎啸,不管是谁,哪怕是个弱女子,只要犯到我,或者伤害我最重要的人,我都要他付出最惨重的代价,诛连无辜亦在所不惜,当狠则狠,我是绝不存妇人之仁。你最好相信,因为你伤到的人对我不但重要,还是我最亲的人。”
“你”看着他,陆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惧。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他朝桌上的机票示意地抬了抬下颚,便转身往外走,握住门把时,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执着于不属于你的任何事情,只会为你及你的家人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这些话,你当它是命令也好,威胁也行,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已开门出去。留下身后的屋内,一个梦醒、梦碎,紧握住机票痛哭失声的女孩。
当李龙腾缓然地睁开眼,看到映入眼睑的面庞时,他躺在病床上虚弱地一笑道:“看你这脸色是很想骂我,还是干脆再补一刀让我真的去见李家祖先好了!”
李虎啸冷凝他半晌,才道:“对你这两项提议我都很想做。龙,你在搞什么,玩女人玩到差点连命都没有,以你的能耐会摆不平那个女人,避不过那一刀?”他们兄弟仅差一岁,两人无论做事、对话向来直言直呼对方,常人所谓的兄友弟恭根本不存在他们之间。
李龙腾闭上眼,说出的话却不改其玩笑本性。“我想试试看被一个爱自己的人刺杀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
“你下次还想找这种刺激时告诉我一声,你的三个弟妹会很乐意效劳,而且不只一刀,千刀万别都随你!”
“看来我的老虎弟弟真的发威了。”李龙腾睁开眼,又是懒洋洋的口吻。
李虎啸对上他慵懒的眸子,横眉一竖,猛然一拳打在他脸颊边的机头上,神情怒然却低哑着声,咬牙道:“如果你不是身受重伤,我一定狠狠地揍你一顿,你不会知道我接到消媳,心中的感受!”
李龙腾迎上弟弟那张已不是平日清冷淡漠的脸,而是急切的忧虑与愤然,他深深一叹,平静地说:“虎,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虎啸轻睨他一眼,收起拳头。“过几天等你伤势稳定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要将你移回赤柱的李家大宅,没问题吧?”
“都表明我的意愿不重要了,我哪敢有什么问题。唉,我这在外人人尊畏的李家总裁,一遇到弟妹就完全投降。”他很是感叹地道。
虎啸只是淡然地道:“不问造成这一切的女人怎样了?”
“何必问,看你在这我就知道了,希望你别吓她太厉害,她毕竟才十八岁,太年轻了。”
“既然知道,还去自找罪受广他火了。“行云流水已经等着你回李家大宅,打算好好‘照顾’你。”
行云流水再加上情绪正当发机的虎啸,李龙腾真的为未来感到难受了,他只好道:“记得,回李家大宅以前,先带我到李家宗打,让我跟祖先好好上灶香,保佑一下在弟妹照顾下的我。”
璀璨的阳光在蓝天下映出海天相连的壮阔,金色的朝阳洒在海面,相曾涌起的浪花激开生命的奔腾,洗礼细白的沙滩,共织海的无边与沙的浪漫。
海风带着浪潮的气味拂来,一个漫步在沙滩上的少女,迎着它深深吸气,像要吸进它独特的清新与海那永不灭的生命朝气。当她红唇上扬,漾起满足的笑容时,那湛蓝的眸晶莹闪烁,清灵的柔媚与无邪恍若晨间的海所幻化,甩起流云的黑发,清脆的笑声开始随她赤脚的双足,追逐海浪。
当一名老者身旁跟着两个保镖往海滩走来时,她快乐地扬手高呼。“祥叔,我在这!”茉妮挥舞双手。在浪潮间爆戏的她,有颗赤子的童心。
“你这丫头,每次到香港就径往海边跑,也不加件外衣,你要是着凉了,不但你在英国的爷爷骂我,连在美国的老爷子都要责怪我了。”董祥慈祥地朝她叨念,要身旁的人将带来的外衣递给她。
“祥叔你太紧张了,怎么你们每个人都将我看得这么弱不禁风,我的外表应该没给人家这种感觉吧!”话虽如此,茉妮依然接过衣服穿上。
“丫头,你给人的感觉就是太逞强的想要独立当大人,才会让人觉得你都没好好照顾自己,看你,今年好像比去年瘦了,你在国外读书三餐吃的好吗,还是都喝水而已?”董祥心疼地拍拍她的脸。
“还说我,才来几天,就看你憔悴好多,再这样下去,你老得那么快,我都不敢拿你当结婚的对象了。”茉妮拉着他的手臂,撒娇似地亲亲他的面颊。
“丫头,祥叔一把年纪了,心脏禁不起你这么诱惑!”董祥大笑地拍拍她的手臂道:“来,陪祥叔在海边散散步。”
他挥退身后的人,示意他们在原地等待,茉妮搀扶着他,在沙滩上漫步着。
“回法国前,记得先去美国看看老爷子,他这一阵子可真是念你念得紧。”董祥叮咛的交代。
“那还用说,每年寒暑假回法国家前,我都先来看你和uncle,不是先去美国或是香港,则看那时的情况而定了。”
“怎么,东尼还是将你盯得那么紧?”董祥会意地笑。
“您不晓得,东尼堂哥真的把我当成他的责任,以监护人自居了,处处想掌握我的行踪,每次都得跟他玩迂回战术才脱得了身。”她颇感无奈。“就因为他个性火爆且偏见重,只要跟李家有关系的,他都当洪水猛兽禁止我靠近,每年我来探望你和uncle的事,只有爷爷知道。”
“别怪他,东尼这孩子是真情的率性,再加上龙腾虎啸这两个家伙近几年对莱茵家的所做所为,要不生气,可真是圣人了。”他叹息,却又略感一丝安慰地道:“幸好,年轻一辈的不和,老一辈的交情还在,老爷子和你的父母都是知己至交,你小时候老爷子更将你当女儿似的疼着,四、五岁时还将你接到李家住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在他们去世后,两家的交清会演变至此,最令人挂心不舍的就是你这丫头了,所幸,莱茵家的老爷爷通情豁达,能让我们看着你成长,也是一件令人宽慰可喜的事。”
“祥叔,别说了,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茉妮望着阳光灿烂的海面,泰然一笑。
“不,”丫头,苦的是你,从小时就受制于这纸长辈所订下的婚约,至今还无法得到公平的对待,事情不该是这样”董祥长叹不已。
看着他黯然的神色,茉妮轻声地道:“祥叔你别这么说,没有人能预料未来会怎么演变,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后代能更好,当年父母虽然擅自决定了我的未来,可是他们就是太爱自己的孩子,确信他们的选择没有错,才会如此做,错的是环境与人心是会变的,这一切的一切我不怨、也不怪,我只能学着面对,因为你怎么能怪一件事的出发点是为了爱你呢?”
董祥看着她,心中感伤地道:“你是个好孩子,懂事、坚强,总是为人着想,我和老爷子多么希望你能嫁进李家,可是”他苦笑。“龙小子如此造孽,竟然拿着婚约当成可威胁的利益,是李家对不起你”“祥叔你不要这样”茉妮看着忧伤的他,也不禁声地带着便咽。“这些事跟你们没有关系,我说过没人能预料未来会怎么演变,而且你说了,年轻一辈的不和,老一辈的交情还在,我们两家的关系虽然演变至此,但,有一件最让我高兴的事是,祥叔还是我的祥叔,uncle还是我的uncle,你们对我的一切不因任何事而改变,这样就够了。”
“孩子,你就是这么体谅人,不愿让任何人为你担心,小子真是没福分能娶到你”董祥激动地握紧她的手。
茉妮微笑地想改变话题。“祥叔,看海就是要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别老是为往事伤神,况且我才不要嫁给那个情妇满天下的花花公子!”
董祥笑着摇头。“你不懂龙小子,游戏人间的态度和荒唐的生活是他的保护色,除非是怀有心机的女人,否则对任何跟过他的女人,他绝不会伤害,也不容任何人伤害她们,总是给对方安排最好的生活,以求好聚好散,对每个女人他都如此,理智而不付出半点真心。”他望向远方的群山起伏,话中有着深深的喟然。“他一旦动心,是很疯狂的,因为他的爱情观很可怕,是偏执的占有会要对方付出生命!”
茉妮为他突来的话涌起了莫名的不安,和他在达卡拉斯两次不期而见的相遇掠过脑海,寒颤划过心头,此时身旁的董祥却停下脚步来。茉妮抬头看到前方一株偌大的豪宅,深储的墙色攀满岁月的爬藤,也有份威仪的庄重,古老的参天大树绿荫蔽天。
“李家大宅。”她幽然道,印象中的建筑唤起儿时的记忆。
“还记得你四、五岁时那两年的夏天,都在此度过。”
茉妮心中涌起难言的感受。“四、五岁的童年应是记忆遥远,却令人刻骨难忘。”
因为在四岁那年夏天,两家长辈在此为她定下婚约,第二年就举行了对外公开的仪式。她在李家的童年时光该是苦乐参半,幼年时初见龙腾虎啸并无多大的印象,倒是跟差不多年龄的行云流水玩得很开心,当时十五岁的李龙腾正处成长时期,很少跟他们玩在一起,且那时的李龙腾已非常有女孩子缘,常见他身边围着一群女孩。李虎啸倒是多会陪着他们,教他们读书认字,较有兄长样子。
直至有一次几个年长的女孩拿她开玩笑,将四岁的她带到一处离毛子较远的大树林里,还恶作剧地将她放到高高的大树干上,吓得她完全不敢动,只得放声大哭,李龙腾循声找来,才将她救下,当时的他不停地安慰在怀中哭泣不已的小女孩,也是第一次他让她觉得温暖安慰,这次的事件让父母益加欣赏这李家大少,才订下了这纸婚约,等第二年这纸婚约立定后,李龙腾却对她视而不见了。很明显是为长辈擅自做主的举动生气了,但年幼的她对此并无多大的感觉,小孩子有的是同年龄层的玩伴,对这种未来的事根本没概念,更别谈放到心底。
“丫头,这几天在海边戏水离李家大宅远点,这三个月来李家龙盘虎踞。”
“龙腾虎啸都在?”茉妮颇感微愕。“你不是说除了逢年过节,他们多半不在李家的,发生什么事吗?为什么他们都回到李家老宅了。”
“还不是为了龙小于,不提了,他那本风流烂帐,算不完的!”董祥无奈地一挥手,显然不想再多谈。“走吧,回去吃早饭了,趁你在香港的这几天,多陪祥叔四处走走。”
李龙腾驾着银白色的敞篷车奔驰在滨海公路,他鼻梁上的墨镜映出眼前的黄昏景色。当他快接近李家大宅的时候,望着一旁浪涛轻拍的沙滩,绚丽的霞光点染晕艳的色彩布满海面。不禁驱车至一旁停下,走入沙滩上。
在老宅休养了三个多月,半个月前他伤势痊愈后,就经常来回九龙、赤柱,他和虎啸拟了一套新的作业流程,打算将工作重心移到李家大宅。近几年他们都以工作为重,这几个月四兄妹齐聚在李家大宅,令他们兄弟俩觉得是该好好的将那失去已久的家族欢乐寻回。
家族欢乐!他拿下墨镜,远眺着前方,西沉的落日在碧海中摇荡。夕阳西下是一天的终了,朝阳升起是一天的开始;李家传到他这一代,企业的拓展可算旭日东升正展灿烂,但若论亲族间的长辈情分,只怕是日薄西山的余光之华。尤其自从十五年前的事件之后,他低笑地摇头,再次望向大海的眸竟有着沉郁的忧伤。
被一个人因为爱你而举剑刺杀的感觉是怎样的?因为爱所以不想分开?却又因为得不到而挥剑相向!用下深情却是单向的付出,不悔的真爱也只是自作多情,最后因承不住这残酷的真相落得玉石俱焚。
纷乱的思绪泉涌而上,难忘那十七岁的轻狂,誓言得到所爱的女人,却无法接受对方始终未曾爱过他。于是,因爱生恨,报复与嫉妒扭曲了一切,设下可怕的计谋造成永难挽回的憾事。当他拿枪指着她,告诉她只要她跟着他、只要她属于他,他愿抛弃一切,哪怕她年长了他十多岁,他亦不在乎,只要拥有她,一个艳若牡丹、热情如火的女子,方兰媚!
当时年少的他,风流情事已多如江水,对唾手能得、送上门的女人从不多加珍惜尊重,骄矜的环境与天纵的外表,令他对一切深觉理所当然。直至一个少女因他而自杀,少女的双亲找上门,哀求他见女儿一面,他却置之不理,因为对这样的女人他早无兴趣。
然而方兰媚知情后当场甩了他一巴掌,愤然怒叱:“想当花花公子,想当自命不凡的风流种,就请你先当个男子汉,有点担当,不要只会让跟过你的女人受到伤害!”
是的,她敢爱敢恨,个性强烈,总是率性而为,却又充满东方女子的坚韧不屈。无人不被她吸引,无人不为她陶醉,像烈焰,有着叫人不惜飞蛾扑火也要一亲芳泽的媚力,连向来是女子注目焦点、见多各类佳人的李龙腾也不禁为她吸引。也因此,他对身边的女人一改态度,但自这件事之后,他的心完全沦陷,对她的爱苗深种。
但,她却是他碰不得的女人,因为她是六叔的妻子,如此抢眼如火的烈性佳人,竟是他那温文尔雅弱多病的六叔李英华之妻。
在李家上一辈的六个兄弟中,李英华排行最小,他是父母晚年得子,和李龙腾不过相差四岁,他大哥李鼎裁接掌大权后,对病弱的么弟照顾得无微不至,与其说兄弟,不如说对这个小他四十多岁的么弟,两人之间更像父子。而对么弟迎娶一个年长且离过婚的女子,李鼎裁不表赞同,却因在见过方兰媚后,和李英华毅然坚决的态度而软化退步。
在同一辈中,龙腾虎啸深受大伯李鼎裁之欣赏疼爱,他们少年英才慎谋果断,而李龙腾更因是长兄,令李鼎裁为大局舍却亲生儿子,排除一切异议决定扶李龙腾为接班人。
当他十七岁,李鼎裁宣他为李家下代当家主持时,他对方兰媚的感情也已深不可自拔,他想要方兰媚、想得到方兰媚,这个欲念日夜啃蚀他,于是他不顾一切地对她表露,而她愣了一下后只是笑着拍拍他的面颊,像姊姊对弟弟的安抚般轻叹。“龙,你还年轻,值得更好的女孩爱,别将感情浪费在我这个老女人身上,在我历尽沧桑后还能遇到英华,今生他是我唯一也是最后的爱人!”
她这么告诉他,坚定的神情令他感到自己该死心,不该再有这种冒犯不伦的意图,可是当地发现兰媚和以前的旧情人会面时,妒怒之火引燃他的心,这个女人虚伪狡桧,这个女人背叛她所说的话,也对不起他六叔,丧失的理智、狂发的怒火,促他拟下狠毒的计谋,最后当子弹贯穿兰媚时,她唇上扬起的笑意,像在呼应着她临死前对他的唾骂,也因此他知道自己误会了她,她谁都没有背叛,有的是自己妒心作祟。
她冷笑地对他道:“我不会选择你,你永远都别想得到我,今生我最爱的人只有我的丈夫李英华,可叹,你的六叔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疼爱的侄儿是这么可怕的魔鬼!”
最后的怒吼伴随枪响,闻声赶来的大伯和父亲带着其他长辈闯入时,就看到溅洒的鲜血染得一地腥红,方兰媚倒在他脚边,而那尚在冒烟的枪枝竟拿在他手上。
这段发生在公海、亲族间水难抹灭的染血之殇,也葬送了六叔的生命,从此造成他和大伯间的心里洪沟与绝裂。
他的思绪、他的瞳眸深处,望着眼前逐层打来的波波浪潮,沉沦的往事再忆起,究竟该是何种滋味,是沉重,是愧疚、自责或哀伤?或者,只是一则往事的记忆,提醒自己,他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是个多么残酷又不择手段的人。他后悔这么做吗?时间再从头来过是否会有不一样的作法?令自己都感到可怕的是他意回答不出!因为当时的他只有一种感觉,兰媚死了,谁都不会再得到她了,这样,也好!
原来他真是可怕的魔鬼!望着因落日而被云霞映染纲缈的海面,他想要迷失,又怕走不出,茫然的感觉像是这海天的沧阔,无边、无垠,无尽头!
他一辈子都在女人堆中追寻,结果想要的却不属于他,堕落又何尝不好,肉体的刺激是寻求瞬间情人最快的方法,让他在这茫然中捉住一丝丝的感觉,再加上一纸儿时婚约,更让他有不用负责的藉口,于是,越来越多的女人在他生命中来去,当时,何知涛还看不过去地说:总有一天他对女人的所做所为,会在他身上回报!而随着年龄渐增,他已厌倦这样的生涯,却无法停止,因为只有肉体的结合让他感到真实,却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再次感到想爱、想要,谁能让这颗疲惫的浪子心位留,脱离这茫茫的虚无,再次拥有那股真与爱恋?当达卡拉斯那两次相遇戏弄他的黑发美女浮出脑海时,那暧违已久的偏执占有欲也随之升起,甚至浓烈得像已钳制在他身上的枷锁,亟待系铃者的解开,不知为何这个女孩给他的震撼比当初的兰媚更有过之,甚至他对她总有股熟悉,真是奇妙的感觉。
这女孩将是他的解救者,这女孩会是属于他的,她跟兰媚不一样,因为他明白这朵美丽的花尚未有任何人摘取,为何他能如此确定呢?只能说以他多年的风流见识,两次的身体接触,强烈的告诉他,这个女孩尚是无瑕的少女。
但,他无法说她天真,见识过她情挑的诱惑手段,他绝对相信,这是一个足堪与他媲美的双面佳人。
每当想起她,体内总会窜起的燥热,再次无例外的燃起,这次有着迫切的焦急,因为对那女孩的找寻已过了四个月,依然芳踪渺渺,阿曼早已回美国,而知涛也已快要离开达卡拉斯返回香港,看来他有必要再到达卡拉斯接手寻人的工作。他要快点将那女孩找出来,在她尚未属于任何人之前。她的身与心绝不能让任何人得到,因为她是他的,这第二次的恋,他不会让她逃掉,也绝不会再失去,否则阴侧的笑意场上,玉石俱焚也是个很好的结局吧!
他将墨镜戴上,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去,踩着白沙,聆听海水的声音,不自觉地想起何知涛曾对他说的话,男女间三次的相遇情缘
第一次是命运
此时一个银铃的笑声,悦耳地从身后传来,李龙腾被吸引的回过头。
第二次是缘分
看到那映入眼睑的熟悉倩影,他猛然摘掉墨镜,看清眼前的佳人。
第三次是机会
双手掬着海水,霞光的映照洒亮了她的脸,黑发飘扬奔散,青春的笑意耀眼闪烁,接着像感觉到他的子,她转过头,清灵的蓝瞳对上了透亮的星眸。
命运证明了缘分,机会逝去将不再追回
他们看向彼此,空气像静止了,落日的衬景,海水的潮声,像是虚幻的时空,唯有海风徐徐吹来,发丝拂上了面庞,细微地感受、诉说这份真实的相遇。蓝瞳浮现惊慌,星眸却现出狩猎的兴奋,当他举步追来,茉妮转身就跑!
李龙腾几个跨步就追上了她,将她扑倒在白沙滩上,他结实的男性身躯猛覆上她,不理她拼命捶打在他背上的粉拳,只是将她紧搂的压过怀中,感觉这份躯体相缠的真实与悸动,朝思暮想寻觅了数个月的人儿竟在香港,现在终于在他怀中了!
“放开我,无耻的下流胚子”
“小野猫,你竟然在东方,自己送上我的怀中,在香港,我如果还能让你从我手中逃掉,那我真是愧为权握一方的李家总裁!”他找到她了,上天给了他机会,他绝不能再让她溜掉,否则他就永远失去她了!
他更加拥紧,怀中的茉妮气得张嘴往他肩上咬去,他却吻上她。茉妮为他突来的强吻愕然,捶打他背上的手,扯着他的发,却逃不开、也挣不开他紧密的纠缠。
当他松开了两片交缠的唇瓣后,急促的呼吸在两人相距寸许的口鼻间低喘,他逐又将她紧抱在怀中,生怕她有任何可乘之机逃开。
她的脸庞感受着他的胸瞠所传来的急速起伏,今天他不寻常的样子退异于前两次的相遇,不禁令她颤着唇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龙腾将她拦腰抱起,兴奋的口吻、莹亮的眼竟像个孩童般,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宝物。“我要带你回李家大宅,告诉我你的名字、来历,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一切,今后你的身心都将属于我,永远都待在我身边。”他说得绝然霸道,毫不给她任何置碌的余地,像是事情已这样定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打伤了你两次,我可以负担全额医葯费,当然如果第二次的伤害比较重,这再商量,没有必要”茉妮动弹不得的被制在他怀中,他那断然坚决占有的样子,吓坏了她!
她是知道他风流自负,骄傲狂然,可是对个才见两次面的女人就要对方付出一生,太过分了吧,且看他的神情认真到不像在开玩笑,令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喊。“放开我,救命呀”
他的吻再次落在她的额头、她的唇,哑声道:“小野猫,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要带你回家,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我会好好待你的。”
天呀,这还不可怕吗?她完全扯开喉咙,使尽力气尖叫,却只是在落日余晖中,见他笑着拥紧她,往车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