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城看着季染有些呆滞的表情轻笑道：“你这是太高兴了吗？”
    季染回过神来有些慌乱道：“穆城，你刚刚是在骗我的对吧？我不想做什么网红，也不想让别人认识我。所以你刚刚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
    穆城哑然失笑道：“放心吧，就算曝光也只是一时的，不管是网红还是明星，在这个快节奏的网络时代，都没有太长的保质期，只要不露面，很快就没有人会记得你了，网络是没有记忆的。”
    听到穆城的解释后季染才松了口气，随即恢复正常道：“那就好，害我白担心一场。”
    两人继续沿着街道向前走着，穆城重新点燃一根烟笑道：“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在渴望着一夜爆红，可你倒好，似乎什么都在跟这个社会反着来。”
    季染背着手，脚步轻快的踩在盲道的凸起上转头笑道：“怎么？不可以吗？”
    就在季染转头的那一瞬间，正好被路边的霓虹照亮了侧脸，很美很梦幻，穆城有了片刻的恍惚。
    “不是不行，是不好找。”
    季染留意到了穆城刚刚那片刻的目光，她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道：“穆城，你知道我为什么敢跟着你回老家吗？”
    穆城吐出一口烟摇头疑惑道：“虽然你之前给过理由，可我们毕竟只见过两次，所以我还是猜不透你心里怎么想的。难不成是我真的长了一副人见人爱的好人脸吗？”
    “切，你少自恋了！我承认你长得的确挺不错的，可也没有到人见人爱的地步吧？”
    穆城咧嘴笑道：“那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我高尚的人品？”
    季染放慢脚步跟穆城并肩行走，目光注视着前方轻声道：“其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可我心里对你就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
    穆城扭头看着她没有说话，这时季染突然带着些许说不明的意味道：“或许就是因为你是第一个看到我…我身体的混蛋，可你又没有对我做出任何的出格举动。”
    “我什么时候看过你的身……”
    穆城刚想反驳，可猛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撕开了季染的衣服，所以季染这么说也是对的。
    季染看着有些悻悻然不再说话的穆城，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就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走到了之前停车的地方，穆城抬手看了眼时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找家酒店休息吧！”
    季染轻轻点了点头跟着穆城上了车，在找酒店的路上，季染反复看了穆城好几次后突然说道：“施师是谁？”
    正在认真开车的穆城听到这话猛然转头看向了季染，显然季染说出这个名字让他十分震惊。
    “啊，穆城，看路，前面有人！”
    下一秒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传来，好在穆城反应及时，在即将撞到前面斑马线上的行人之前停了下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穆城才继续开车向前驶去，但他并没有开口回答季染这个问题。
    来到酒店开好房间，两人在房门外分别的时候，穆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季染，你是怎么知道施师的？谁告诉你的？”
    季染见穆城神色有异常，于是便如实说道：“是你告诉我的，就是在你喝醉后自己说出来的。”
    穆城闻言有些哑然的张了张嘴，片刻后继续问道：“我都说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季染突然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她随口道：“就是说你找不到施师了之类的话，行了，我累了，回房间了。”
    穆城默然回到自己房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张家界夜晚的霓虹抽起了烟。他故意没有开灯，故意让寂静的黑夜将自己包裹起来，或许这几年他早就习惯了用黑夜当作伤痛回忆的底色。每当穆城想起施师，想起来她连个尸体都没有幸存下来的时候，他的心就像被一双大手一点点撕开般痛不欲生。
    事后他按照公司给的地址赶到了法国，找到了施师遭遇袭击的地方，可那里除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爆炸坑和一片焦黑的土地之外什么都没有。
    当时他跪在地上拼命地想再感受一下施师的气息，哪怕只是幻觉都好，可最终只有焦土和被风吹起的黄沙给予了他回应。
    就在他深陷这段痛苦回忆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将他拉回了现实。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打电话的人竟然是有些天没见的白芊芊。
    穆城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后再次点燃一根烟接通道：“芊芊，怎么这个时候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边的白芊芊明显迟疑了一下，随后才开口说道：“城哥，今天有个人来公司接任了执行总监的职位。”
    穆城抽了口烟平静道：“这件事就没必要跟我说了吧芊芊，毕竟我跟数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城哥，这个我当然知道，可今天来的这个人不一样，所以我才跟你打这个电话的。”
    穆城了解白芊芊，她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女孩子，听她这么一说穆城不禁有些好奇道：“不一样？什么意思？”
    白芊芊再次迟疑了一下后才回道：“来的人是…是林戈！”
    “什么？你说谁？”
    白芊芊再次重复道：“你没有听错，就是你的好兄弟林戈。他是被徐东挖过来的，今天已经办好了所有的入职手续，明天就可以正式上任了。”
    林戈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之前自己邀请他到数禹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答应？一时间无数个念头纷涌而出，一个又一个疑问在他脑海浮现。
    “城哥，城哥？你还在听吗？”
    穆城回过神后回应道：“我在听，你说。”
    白芊芊闻言继续说道：“城哥，徐东安排我做林戈的助理，可我拒绝了，我想辞职。”
    “为什么？”
    白芊芊回道：“其实自从你走了之后，我对数禹、对这份工作的热情突然就消失了，当时我以为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可这么些天过去了，这种感觉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强烈了，这两天我工作的时候也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好几次都差点出错。”
    穆城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他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想辞就辞吧，这世上所有的热情都是建立在心甘情愿这个基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