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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霁都还没提出考验期的概念,就把元皓牗高兴成了这样,难以想象他到底有多缺这条狗链……所以这个人真的缺条狗链?这不是她在心里骂人的内容吗,怎么还具象化了?
    “你先听我说完,不要提前庆祝。”好不容易彻底抢走了审判官的印玺,银霁却有些紧张起来,“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算一下,刚好就是我们大学毕业的时间。”
    “你连这都考虑到了吗?”元皓牗的喜悦有加深迹象,显然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考虑到了什么啊你说说!”
    “试用期一结束就——呃,结婚?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银霁哽住了。
    欣喜的眼尾逐渐下垂:“原来不是啊。”
    无法控制的负罪感漫过心头,想不到,她还需要承担劝说者的职责:“就算七年后你也才二十三四岁啊,真的要这么早结婚吗?”
    “好……你觉得不要就不要吧。”
    “我——”
    停一停,她在内疚个什么劲儿,不正常的明明是这位狗链追寻者!他随口说出“结婚”一词时,就连前方的车主都是脸色一变。车主的下班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看那身打扮和吃瓜时的精神状态,不像是技术工种,同时,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出来跑副业,说明赚的钱不够还贷款,深层原因是他没有被上级委以重任,与个人能力无关,边缘化未婚者就是他们兄弟会的不成文规定;更何况,私家车里连个抽纸都没有,说明不存在常驻的女性使用者,所以车主刚才的想法大概是“老子都打光棍到三十岁了你个小高中生凭什么?”——好了现在不是玩益智游戏的时候,眼看着元皓牗的棺材板要钉钉子了,银霁急忙把他薅出来心肺复苏:“但你这句‘试用期’说对了,因为你初中有那些荒唐事,我总要多一份考量。不过你放心,只要你通过试用期,就能取得我的信任,后续的事情就好办了——当然你要是觉得我的信任不值钱,你也可以不用管我,扭头走人。”
    元皓牗其人,赶是赶不走的,他只能被杀死在银霁面前,倒下时,脑袋还要压住她的脚。感受到了让步,他鼓着脸接受了消费降级:“我不走,你说‘后续的事’又具体指什么呢?不要画饼我同你讲。”
    “不画饼不画饼,就是说如果非结婚不可的话,我会第一个考虑你。”
    最开始,银霁觉得照自己的天性发展下去,她终将过上小梅姑姑的生活。考虑到近乎灭绝师太的情感需求,小陈的部分会剔除;再考虑到父母的期待,她多半会找个圆谎的工具人——毕竟想要藏木于林就得遵守游戏规则,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特殊对待不了,干脆不对待。不过,删繁就简的生活——可能是在逼迫她完成责任感与社会化的课题吧——竟真的把一些能够提供特殊情感支持的家伙送到了她面前,作为被扬子江龙王祝福的人,她不能轻易辜负这份好意,只知享受他人的解闷功能,不去回报长久的承诺,如果她真敢这样干,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好事降临到身上了。
    不过说实话,七年已经是银霁的极限了,这个“试用期”说是在考验元皓牗,其实也是在考验她自己,因为银霁非常清楚激情是不可能长久的,“七年之痒”就是情教的善男信女们造出来捏着鼻子哄眼睛的说辞;她和元皓牗说得上有缘分,且都是理想主义者,双方也很积极地在磨合,可即便如此,她并也不觉得两个人是永远彼此需要且不可取代的,又不是什么生死之交!如果心肠再硬一点,银霁其实可以想到很多破坏性的理由,例如元皓牗的海王资质、双方对长幼尊卑的不同看法、两个家庭之间微妙的雇佣关系及经济差别……就拿近在眼前的来说,高考的10分之差便是一道银河,他们两个都不可能把前途放在虚无缥缈的爱情之后。
    想着想着,银霁几乎已经看到“#校园吃瓜#某高校网红篮球队长被学妹强吻”的消息推送到了自己的邮箱里,不禁感到一阵心寒:“受死吧!……”
    元皓牗使劲晃晃她的肩膀:“快醒醒,你怎么瞳孔又扩散了,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也对,未来怎么样,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银霁抱起胳膊,咬牙切齿地请他再说一遍。
    “你干嘛这么生气啊……没有什么‘非结婚不可’哈,不想结婚的话,那就只办婚礼不领证吧——或者你连婚礼也不想办?那去度个蜜月就行了。”元皓牗忽然顿了一下,“我明白了,还是怕生小孩对吧?哎呀我不都说了可以领养吗,虽然政策不支持,但是只要你想,总有门道的,或者干脆丁克一辈子,反正、反正你只要不选别人就可以了,别的什么条件我都接受。”
    银霁重重地叹口气,她不需要元皓牗放低姿态,只想严肃地探讨这个话题:“先别急着下定论,你真的确定七年之后还是我吗?万一你在这七年内遇到了灵魂伴侣,这个人又不难搞又愿意生个孩子随你姓——”
    “不要搞错了,认识十年以下的算哪门子灵魂伴侣?”感受到了情绪,元皓牗却是比她更严肃,“你说的这种情况,都只是那些猥琐男见色起意的借口罢了。”
    “嘁,漂亮话谁不会说。”
    “可我确实就是这么认为的。”
    银霁回想起最早的求婚台词,其实有件事情她一直没搞懂:“你也不像是见色起意的人,所以当初为什么要选我?”
    总不能是猎奇吧!
    元皓牗目光探究:“你是不是觉得我猎奇?”
    “……咦?”
    反向读心成功,元皓牗得意地摆出高深莫测脸:“这就等你自己来探寻了。”
    行吧,银霁才没这个闲工夫,把他最好的年华当成扬子江龙王特供大礼包就好。
    接受了考验期的提议,行动力强的人便开始制定对策了:“具体是怎么个考验法呢?期间不能离你太近吗?”
    “要是离远了还怎么考验?”
    元皓牗挑眉:“哦——那跟我想得差不多。”
    “你想了些什么?”银霁被他盯得后背发凉。
    “试用期就要开始熟悉正式工的工作了,所以我……”顾及着这里有外人,他双手捂嘴只留一个小洞,用气声说:“其实什么都能做,对吧?”
    银霁也在嘴边放置了敢式消音器:“你在高兴什么?反过来讲我不也是什么都能做吗!”
    “来啊,欢迎光临。”
    “……我要报警了!”
    “咳,这样一来。”音量恢复了正常,“我们得考到一个大学才行,就算考不到一个大学,至少也要在一个城市,车程一小时以内……”
    实现这个愿望谈何容易,高中牲心照不宣地暂时回避了它,也就车主插话进来:“对,异地恋最容易出事了,年轻人没个定性,你们趁现在赶紧规划好,不然想后悔都来不及。”
    他的语气带有浓烈的幸灾乐祸之意,成功激起了当事人的斗志。下车后,元皓牗给完好评就气哼哼地拉黑了车主。
    “其实他也是过来人才会这么说。”计划顺利落地,银霁心情舒畅,看谁都很美好,然而金暴雪永远没憋好屁:“元皓牗,祝你三十岁之后不要变成这样。”
    “没事少咒我,谢谢。”
    “我只是替你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比银霁大一个多月的熟男元皓牗并不跟她计较,放生了这句狗话,只是结实地拎着衣领制止她进电梯:“等一下,我们先去享受天天低价。”
    到了超市,这位小卖部部长不忘初心地直奔零食区。提了一大兜子薯片酸奶草莓泡芙出来,路过一家玩偶店时,元皓牗指着橱窗惊呼:“快看,是你!”
    于是,银霁的怀里多了一只眼神冷酷的毛绒七星瓢虫。
    “简直就是韩笑给你画的头像。”
    的确,经过调整,绵羊的脸还是这么黑。
    ***
    拉开和风房间的门,等候多时的初中同学们发出稀稀拉拉的欢呼声——对着元皓牗手里的零食。
    桌上还摆着几个外卖餐盒,小卖部部长无奈道:“不是才吃完,你们是饕餮……不,貔貅吗!”
    一个又高又壮、笑容可掬、上半张脸像是开了大眼特效男生接过袋子:“我们还等着你带点xx一品的菜来呢。”
    房间一角是手机充电区,金惠媛正插着手机打游戏,头也不抬地说:“你爱吃口水你吃去。”
    刚才打电话的就是她吧,银霁心想,这个带点沙哑的大嗓门还真不容易听岔。
    “终于来了吗!刚好我们要点奶茶,你们想喝什么快说!”另有一个热情的女生朝他们晃着手机,一偏头看到跟在后面的银霁,惊讶道:“哟,这是……高中同学?”
    元皓牗清清嗓子,隆重推出了他请来的贵客:“介绍一下,这位是银霁。”
    “你们好……我是元皓牗的高中同学。”不擅长打开场面的人只能当个复读机。
    金惠媛抬头一看,高兴起来:“刚好四男四女,不用反串了。怎么,老元,这是你的新情况?”
    “别瞎说,太不文明了你!”桌前一个戴棒球帽的男生说完,瞥了眼身旁表情冷淡的女生,不知怎么地,语气听起来有些刻意。
    圆眼男生和点奶茶的女生招呼两个人进来,金惠媛大概是攒局的,站起来懒洋洋地指点:“随便坐随便坐,反正是阵营本,抽了剧本会重新分配座位。”
    “四男四女,有情侣角色吗?”棒球帽男生问。
    金惠媛朝他挤挤眼睛:“那可太有了。”
    冷淡女生收起手机,指着元皓牗问:“敖鹭知问你前两天去哪了,你自己回复她吧,我不想当你们的牵线人。”
    棒球帽男生的嘴角直线坠落下去。
    元皓牗扯出热情女生旁边的椅子示意银霁坐下,自己则在另一边坐好,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少给我摆谱,求你牵线了?管好你自己。”
    银霁刚被点奶茶的界面吸引了注意力,闻此言的第一反应是:刚才谁在说话?
    冷淡女生啐了一句,抄起抽纸狠狠扔到了元皓牗身上。
    元皓牗接球,猛地把它扔了回去,后坐力太强,椅子都往后挪了几寸。
    金惠媛在银霁对面坐好,观察了她几眼,忽然道:“奇怪,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坐在最末尾、刚才一言不发的锡纸烫男生横了她一眼:“你这套搭讪话术放在十年前都嫌土。”
    金惠媛饱以老拳:“你顶个这样的发型还好意思说我?”
    该怎么说呢——附中,武德充沛?
    蓦地,元皓牗不说话了,他偏头看着银霁,眼里有无数种决定快速闪过。
    因为还没约定试用期的辐射范围,银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算了,我坦白从宽吧,免得你们再胡说八道。”元皓牗伸长了胳膊,用homie的姿势地揽过银霁,“这位呢,是我追了十多年的未婚妻,今天刚有点要复婚的苗头,她很难搞,我也不容易,希望你们都放尊重点。尤其是你,袁秋硕,你不是输给了敖鹭知,你是输给了她。”
    银霁本是一只畅游在冷锅里的活青蛙,她也不知道锅下面的灶有这么大功率,一下子就把水烧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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