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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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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九思脚尖微晃,“到时候咱们一口咬定墨青新做的那个是真的,任谁也没有办法。”
    “或者,咱们也可以干脆舍弃原来的传国玉玺,索性做个新的,新朝新气象。”顾念又提出了另一个主意。
    新做一个,可以永绝后患。
    仔细想想,其实在他所在的那个时空,历史上差不多也是在同一时期,传国玉玺就丢失了。后世的皇帝大多都是自己再做一个新的,照旧位置坐得稳稳的。
    甚至于当初大唐开国的时候,李渊也是没有玉玺就登基了。李世民即位之后,也是自己新刻的,几年之后,他才从返回中原的隋后手里拿到了传国玉玺。
    反正只要找个好借口就是了,这事陆昊在行。
    年深屈指轻叩桌案,“先做两手准备吧,具体的让我再想想。”
    “那行,我先给墨青写信说这件事。”提起墨青,叶九思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跟顾念和年深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了大帐。
    “不舒服?”注意到顾念刚才在揉额头,年深便问了一句。
    “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昨晚喝完酒吹了风。”
    “那你待会儿有空么?”年深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桌案上那个绿色的小包袱。
    “干嘛?”顾念疑惑地看向年深,一大早就在忙的又不是他。
    “今天天气很好,你若是无事,陪我去江边走走。”
    “好。”顾念以为年深是为玉玺的事情烦闷,爽快地应了下来。除了陪年深散心之外,还能顺便查看下长江河岸的状况,一举两得。
    “那你先回自己的营帐等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年深立刻道。
    顾念带着白老虎离开的时候,隐隐觉得哪里有点怪,年深刚才杀人了?想洗血腥味?可是好像没闻到啊?
    半个时辰之后,年深跟顾念骑马出了营帐,直奔长江。
    顾念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年深,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愈发明显。
    年深换了身天青色的圆领袍,上面用金线织造出宝相花的暗纹,阳光之下流光泄金,瑞色如虹。腰间那条玉带与头顶的白玉冠遥相呼应,温润华贵的气息掩住了几分他身上原本那种冷冽锐利的气势,矜贵雅致,风流蕴藉,一举一动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帅是真的帅,但有点帅过头了,怎么说呢,这身打扮太好看了,好看到不太适合去江边这种随便散心的场合,而应该去参加个名士济济一堂的席宴。
    早知道他穿得这么光鲜亮丽,自己也应该换身衣服的。顾念心里暗暗有些后悔。
    他们所在的地方离长江不远,大约半炷香左右便跑到了江边。
    这段江岸水流不算太急,景色倒是出乎顾念意料之外的漂亮。
    两岸绿柳垂丝,翠色连绵,草长莺飞,落絮如花,春色无边疯长。
    江上水阔风清,浪花滚滚不尽而来,映出满天碧色,激起一襟豪气。
    顾念深吸口气,这里倒真是个散心的好地方,大好河山,风景如画,仿佛所有烦恼都能随着东逝的江水流走。
    “子思,我有东西想送给你。”顾念正在为眼前景色惊叹的时候,年深突然开口。
    顾念转过头,发现年深手上托着一个扁长的长方形竹盒,上面带着墨家那个精致而特殊的徽记,竹叶纹下面,还有个显眼的‘月’字,墨青亲手打造的东西。
    他不禁心头一跳,这个尺寸,这个形状,分明是那个绿包袱里的盒子。
    作者有话说:
    年深:开屏中,勿扰。 ╮(╯3╰)╭
    备注:1、五代时前蜀道士杜光庭《录异记》卷七“异石”中记:“岁星之精,坠于荆山,化而为玉,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卞和得之献楚王,后入赵献秦。始皇一统,琢为受命之玺,李斯小篆其文,历世传之”。
    第228章
    原来这东西是送给我的?
    “什么东西?”顾念见他面色郑重,不禁有些疑惑,但这个盒子扁长的形状让他始终猜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年深握住那个竹盒,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微微沁出白色,“后世的人如果两情相悦,都会用情侣款首饰做定情信物……”
    他眼神微垂,原本端肃的脸上难得的飘过一丝羞赧之色。
    顾念眨了眨眼睛,等等,难道这个盒子里装的是年深准备的定情信物?
    那他的印鉴戒指怎么办?
    顾念正在晃神,年深已经轻轻移开了盒盖。
    竹盒盒底垫着大片绚丽的红色软绸,中间静静地卡放着两支洁白莹润的玉簪。
    那两根簪子通体光洁无瑕,找不到半点瑕疵,玉质细腻柔滑,光泽温润,恍如凝脂,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之下,呈现出一种滑腻半透明的胶冻感,隐隐透出簪子下方衬底的红绸热烈艳丽的颜色,显然是极品羊脂白玉才有的质地。
    顾念这些年也算是见过不少质地上乘的白玉,这种品相的羊脂玉,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
    再细看那两根玉簪的造型,分明都是毛笔的模样。
    这居然是一对簪笔,准确的说,应该算是改良款的簪笔。或者可以叫笔形簪?
    大约是为了造型好看,笔头处墨青选择了最近才逐渐流行起来的长峰款式,笔顶的图案却用圆雕的手法做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造型。
    墨青的雕琢功夫自然是冠绝天下,乍看玉簪线条疏朗流畅,近看却细入毫芒,精致入微。
    左边那支笔的笔顶雕的是长河绕峰之态,上方山峰峥嵘林立,下方波浪滔滔,方寸之间却透出了无尽磅礴之势,一石一波都极尽舒展,栩栩如生。
    右边那支簪笔的笔顶雕的则是日月同辉的奇景,天空之上,浮云半卷,日月遥对,居高临下俯瞰万里河山,尽显逍遥恣意。
    “你选一支喜欢的。”年深把盒子又往顾念眼前递了递,角度变幻之间,顾念才发现簪子背后似乎有暗影。
    他随手拿起左边那支簪笔,发现背面刻着五个字,【同观山河广】。
    那列字刀头燕尾铁画银钩,笔力苍劲,肆意潇洒,一看就是年深自己的笔迹。
    原来笔顶雕琢的图案是呼应这里的‘山河’两字,顾念霎时了悟,又好奇地拿起右边那根簪笔看了看,果不其然,上面刻着另外一行字,【共写日月长】。
    同观山河广,共写日月长。
    顾念将两根簪笔并到一起,暗自读了一遍,耳根微微发热。这十个字,颇有海誓山盟的味道。
    他左右看了几遍,最终选定了右边那支刻着【共写日月长】的簪笔,他喜欢这五个字透出的那种岁月悠长与君携手共度的感觉。
    “这个。”顾念晃了晃自己选中的那支簪笔。
    “我帮你戴上。”年深把竹盒递给顾念,拿过他选中的玉簪笔,亲自动手帮他换到头顶的进贤冠上。
    顾念接住那个竹盒,突然觉得盒底有微微的潮气,他翻过来看了看,发现上面隐隐有汗湿的痕迹。
    他不禁怔了怔,年深这是刚才紧张得手心出汗了?
    送个情侣款,至于么?顾念不禁在心底偷笑,横扫千军时不会皱半下眉头的人却会为这种事情紧张,意外的有点可爱。
    等年深弄好自己这边,顾念也用那根簪笔帮年深换掉了头顶玉冠原本的那根簪子。
    墨青显然考虑过这根簪子和各种梁冠尺寸适配的问题,插入冠侧簪孔时顺畅无比,半点凝涩的感觉都没有。
    插好之后,顾念又端详了下,玉冠在阳光下散发出莹润的光泽,与那根笔簪相得益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年深这顶玉冠更好看了。
    顾念最后又煞有介事的调整了下簪子的左右位置,然后摆出副‘大功告成’的模样,点了点头,“好了。”
    年深俊眉舒展,似乎完成了一件大事,抬手抓住了顾念的手,眼底露出欣喜之色,“如此按照后世的规矩,你就是同意跟我大婚了。”
    顾念:???
    啥?
    你是不是把送定情信物和送戒指求婚弄混了?
    难怪他刚才又是沐浴又是更衣的,打扮得跟开屏的孔雀似的,手心还紧张得冒了汗,敢情是为了‘求婚’的仪式感?顾念霎时间明白了之前那些奇怪的感觉都来自何处。
    “我弄错了?”看见顾念的表情,年深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
    为了送出这个定情信物,他可是准备了许久,结果还是不对吗?年深的肩线失望地塌了下去。
    “没,不是,我只是有点惊讶你居然记得那时我随口说的话。”顾念连忙‘补救’,重要的不是顺序对不对,而是诚意够不够。
    他看见了年深捧出的诚意,这就足矣。
    至于后世正规的求婚流程,等他送戒指的时候再让年深‘体验’也不迟。
    “那就好。看你刚才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搞砸了。”年深长吁口气。
    “为什么会想到请墨青做簪笔?”顾念连忙岔开话题,又指了指江畔那棵古柳横伸出来的枝桠,示意年深带自己坐上去观赏江景。
    “我以为你喜欢。” 年深揽腰将顾念带到树上坐了下来,“当初去墨家匠铺,你就看了簪笔许久。”
    那时候年深明明是去别的地方了,怎么会知道自己看簪笔的事?顾念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自己当时肯定是在镇西军眼线的监视之下,一言一行,后续都会被报备到年深那边。
    “你平素又用笔颇多,所以我觉得‘笔’对你来说,会比较有意义。”
    “这倒是。”顾念点了点头,他确实很喜欢笔。
    而且,文官簪笔,别有一番儒雅风流之态,你簪笔一定很好看。年深在心里默默补充,转头看向顾念头上的玉簪。
    清风拂过,扑簌簌吹动一树柳絮,片片白絮映在年深眼底,温柔而缱绻。
    “对了,刚才忘了说,”顾念转过头,轻轻吻上年深的唇,一触即离,“谢谢。”
    “就这样?”年深‘不满意’地看着顾念。
    “那再亲一下?”
    “一下不够。”
    “得寸进尺……唔……”
    树上人影缠绵,树下落絮满江,风软翠色浓,春光无限。
    为了给吴鸣争取时间,年深又以商谈今后江南的各项政策为由,拖着镇南侯聊了几日,‘听取’他的意见。
    其间叶九思一直想找机会跟陆溪‘聊聊’,问清楚原委。所以无论商谈的地点是在镇南军那边,还是在镇西军大帐,他都会积极参加。
    他对陆溪的感情颇为复杂,虽然他在长安城内相识遍地,但真正放在心里当作好朋友的人屈指可数。
    如果说年深在其中排在第一位,那么陆溪至少也能排在前三的位置。
    后来年深叮嘱他对墨青和顾念弄出来的东西保密的时候,叶九思还以为是怕事情不小心传到吕青那边。
    等到后来知道在长安城下是陆溪派人对自己放冷箭的时候,叶九思其实颇受打击。
    老实说,即便在知道真相之后,让他动手杀陆溪,他都未必下得去手。所以他非常想不通,陆溪为什么这么做?
    在他眼里,过去那十几年,难道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他从来都没把自己当作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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