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快放我们出去!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闻言,悬在结界上空的修士们先是互相交换了视线,待再看向他们时,那眼中的厌恶却是怎么都藏不住了。
“果然,慕家主说得没错,你们这些偃师,为了能离开这里,什么话都敢说,甚至不惜拉无辜之人下水,颠倒黑白,真是自私自利至极!”
“都说了你们极有可能感染了血尸疫,若是放任你们离开这里,在百偃阁四处乱传,岂不是要感染其他人?你们这些有道行在身的人都抵抗不了的疫疾,北垣城里的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该如何是好,我们又该如何是好?你们根本就不考虑这些问题,只顾及自己!”
偃师们险些被这些话气吐血。
“都说了这是中毒,不是什么血尸疫,像我们这些没有吃过玉鲛果和甘洵酒的人,就一点事都没有!”
“发狂的那些人已经被百偃阁里的裁决者们抓住了,出现轻微症状的人也被暂时关了起来,等着大家去寻找救治的办法,这是慕氏散播的毒,我们现在去向慕氏要解药,有什么错!”
“若是再继续耽搁下去,我师兄身上的那些裂痕变深,只怕也会像那些修士那般皮肤渗血,失智发狂,快放我出去!我要去夺解药!”
“慕家主在哪里!把解药交出来!”
“慕狗贼快给我滚出来!”
结界外的修士满脸不信:“你们口口声声说慕氏售卖的玉鲛果有毒,可我也吃过很多次,北垣城里也有大把修士吃过玉鲛果,喝过甘洵酒,怎么不见我脸上有裂纹,怎么不见其他人身上有裂纹,怎么偏偏就是你们发病了?别人暂不提,我可是比你们早了许多日就吃过玉鲛果的,你们有些人只是在比试受伤之后才吃的吧!不照样发病了?”
结界外的修士:“我的修为也不算高,比你们好些已经发病的偃师修为要低许多,我怎么什么事都没有呢?”
其他身在结界之外的修士纷纷附和,表示自己吃了很多玉鲛果,都没有出现这样的事。
目前出事的,只有身在百偃阁的偃师们。
严靳昶提高声音:“有慕氏修士在百偃阁里售卖玉鲛果和甘洵酒,很多偃师都是在那几人手中买下这两种东西的,慕氏之人若是有心,完全可以调整用毒的量,你们服用的那些玉鲛果里的毒量较少,所以不会这么快发作。”
偃师们纷纷附和严靳昶的话。
不过结界外面那些修士显然不听这些解释。
在他们看来,不管百偃阁里的偃师们是中毒还是感染了疫病,只要将偃师们困在这结界里面,就不会危害到外界之人。
所以他们只管撑住结界,不让里面的偃师破坏这个结界。
但是偃师们还想去慕家主那里夺取解药,哪里肯受困在这个地方。
有些偃师试图与外界沟通,只是想得到解药,却被那些人直接无视,只当他们这是为了离开这里,才编出来的谎言。
于是被困在结界里的偃师们纷纷召出了自己的武器,开始攻击面前的结界。
见偃师们齐力攻击结界,外界的修士们更怒,越发觉得这些偃师们不可理喻,又继续加固结界,双方争执不休,闹得不可开交。
百偃阁的四周尽是灵光闪烁,撞击结界的轰隆声不绝于耳。
在外界支撑结界的修士们逐渐意识到,若是再这样下去,结界恐怕会支撑不住,才有人站出来打圆场,“各位偃师们,你们先稍安勿躁,我们已经让北垣城里的所有医者集中到一起,为你们制作血尸疫的解药,还请你们再等几日,不要再胡闹了,若是你们打破这个结界,出来传染了疫疾,这北垣城岂不是要沦为疫城?”
殷丰已:“你让我们在此等候,却不说等候的时日,难不成是要我们一直在此等下去?你们不知情况,只管囚着我们,可我们却急着寻解药救治我们的宗门弟子!”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喊道:“慕家主来了!”
闻言,不管是身在结界当中的偃师,还是身在结界之外的那些修士,都看了过去,就见一群穿着褐色锦衣的人骑着灵禽飞来。
不仅是慕家主,就连北垣城的其他大族家主,也带着人过来了。
看到慕家主,偃师们眼中都显露恨意,恶狠狠地瞪着他,“慕尚渭!快把解药交出来!”
慕家主一脸惊讶:“你们为何要这样看我,你们若是想要血尸疫的解药,北垣城的药师们已经在努力制作了,在解药出来之前,还请各位在此等候一段时日。”
偏在这时,正在攻击结界的一个偃师,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而后捂着肚子倒地。
在他周围的人纷纷散开!
这一幕就像是在双方绷紧的心弦上切了一刀!
外界的修士:“你们看!这果然就是血尸疫!”
慕家主立刻道:“不好!结界要被他们打破了,大家赶紧用火攻!不能让他们离开这里!”
闻言,很多修士来不及深想,不再只是加固结界,而是开始释放灵力,攻击身在结界里的偃师们。
这结界能从外界攻击,而被困在里面的人的攻击,却不能跃出结界。
第263章 召唤
大火铺天盖地地袭来,严靳昶撑起防御屏障,安韶调动起灵风,将冲向这边的灵火吹开!
释放这些灵火的修士修为高于他们太多,严靳昶撑起的屏障很快支撑不住,轰然破碎。
严靳昶只好拿出了之前用石头制作而成的金阶傀儡,挡在身前。
安韶面色不愉:“那些人真是什么话听不进,铁了心要将我们囚困在这里。”漆黑的根藤从安韶的身上延伸出来,根藤上卷着灵剑,剑上裹挟着灵风,飞快地劈开了那些飞来的大火。
严靳昶:“涉及到身家性命,没人能置身事外,站于各自的处境来看,双方都没有错,错的只是那设谎蒙蔽了众人的家伙。结界外面那些人既然坚信我们染了血尸疫,就肯定不会放我们出去,囚困我们只是其一,若是事态继续恶化,他们极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抹杀我们了事。”
而照眼下的情形来看,那些人显然已经起了杀心。
安韶眼神微暗:“这可是七柱镇凶之界,这结界需要几百人齐力,才能撑起,而结界一旦撑起,便只容许外界的灵力释放进来,里面灵力却无法突破结界,亦是公认的封城攻城结界,没想到竟会被他们用来对付我们,看来他们是真的恐惧。”
周围的偃师们也纷纷用自己的灵器来抵挡,同时也更为愤怒。
他们能感受到,那些置身于结界之外的修士们,是真的打算杀了他们。
七柱镇凶之界是用来镇大凶之物,亦或是做攻城之用的,偃师们在百偃阁里刚经历一场战斗,好不容易等混乱平息,想要离开这里,去往安全的地方,亦或是要去为自己的同门或是亲友找寻解药,结果却被这样的阵法阻拦在这里,怎能不气不急?
他们明明也是无辜受害之人,现在却要被当成凶恶之徒暴力镇之,甚至很有可能会被围杀!
不少偃师忍不住破口大骂,一边抵挡那些铺天盖地落下的大火,一边奋力攻击阵法。
之前他们其实都有些收敛,并不想在这种结界上浪费太多的灵力,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所以才会和外面的修士们解释和争执,想让那些人主动撤下结界。
现在偃师们发现外面那些人非但没撤下结界,甚至还开始攻击他们,欲将他们置于死地,他们自然不会再收敛,而是使出浑身解数,极力猛攻!
感受到那一阵阵冲击在结界上的强大力量,结界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破碎,外面的修士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再次怒斥里面的偃师们只顾自己,不知顾全大局。
偃师们闻之更怒,觉得结界之外的修士简直不听人言,不可理喻。
身处外界的修士们担心被困在结界里的偃师们真的闯出来,于是纷纷释放出自己的灵力,雷箭冰箭金箭火箭,万箭齐发。
可这样只会刺激偃师们增大攻势。
场面瞬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混乱做一团,吵声震天。
严靳昶目睹此景,一边以傀儡和防御屏障抵挡那些攻击,一边和安韶退回到百偃阁门前。
他们是主动离开百偃阁的,按照之前进入百偃阁时立下誓约,在定阶期间,一旦离开百偃阁,在这一次定阶结束之前,都不能再次进入百偃阁,哪怕身上还有鎏金木叶也不行。
所以严靳昶和安韶刚退到百偃阁门口时,身后的那敞开的大门上便有屏障浮现,阻挡他们入内。
原本他们只是想趁早离开这里,规避事端的,没想到现在倒是进退两难了。
其他的偃师也陆陆续续退了过来,发现自己进不了百偃阁的门,也是烦躁不已,一边挡下那些从天而降的攻击,一边询问旁人该如何是好。
“现在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当然是合力破开那结界了,不然在这里等死吗?”
“可那是七柱镇凶之界啊,撑起这种结界可需要上百余人,这意味着,在我们现在看不到的地方,正有上百人合力撑起这个结界,就是为了防止我们离开这里!”
“他们这是要将我们围杀在此处啊!”
“谁能联系到自己的宗门或者家族里的人?我方才试着用玉牌联系,却怎么都得不到回应!”有修士手握玉牌,面色焦急。
“当然联系不到啊!七柱镇凶之界能隔绝结界之内的灵气,灵力和灵识!传音符箓飞不出去,传讯玉牌亦无法与外界相通,除非你的命牌碎了,不然没人知道你在这里出了事。”
可是,命牌只有在身死道消时,才会破碎,而到了那时,就算宗门和族人再赶过来,对已经死去的人而言,又有何意义?
“这里有那么多的偃师,若是大家的命牌都碎了,我们的宗门和族人一定会赶来讨要说法的,他们就一点都不担心这些吗?为何他们敢逼我们至此!”
严靳昶幽幽道:“照常理来说,这会儿我们应该都在百偃阁里参与定阶比试,若是我们在你们的族人赶来之前,都死光了,外面那些人反倒可以推说是百偃阁里出了事,甚至还能说自己是来救人,而非杀人,只管将害偃师性命之事推到百偃阁这边。
严靳昶冷笑一声:“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是非功过,全凭得胜的活人来讲述。”
“所以,他们若是想更好的“处理”这件事,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将我们抹杀干净,以绝后患。”
闻言,周围偃师们齐刷刷地看向严靳昶。
严靳昶面不改色,“我说得不对么?”
“对,太对了。”一道声音从严靳昶的身后传来。
只见浮现在百偃阁门前的屏障出现了一圈圈的波动,并在下一瞬,屏障哗啦破碎!
荀枢扬站在门内,深蓝色的衣袍被风吹起,发丝缭乱,他面含讽笑:“北垣城里的一些大族,早就将百偃阁视为眼中钉了,我料想到他们近来会有些动作,却没想到,他们竟会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百偃阁立于北垣城多年,势力逐渐壮大,傀儡们几乎遍布城中,融入城中之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那些后起的氏族想要扩张自己的势力,得到更多的利益,却总是越不过百偃阁,难免心怀怨怼。
此事单独看来,是慕家主蓄谋已久,危言挑唆,使这些来百偃阁定阶的偃师成为众矢之的,群起抹杀之。
可纵观全局,便会发现,若是此事真让慕家主和其他那几个家族得逞了,那么北垣城的势力将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于在这场事变中丧命的偃师们,只是这场阴谋当中的炮灰,是一行由血染成的数字。
严靳昶思绪飞转,很快看清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同时,也有些疑惑。
上辈子北垣城里的大族和百偃阁也确实有过冲突,但,却不是在这个时候,也不是因为这种事情。
当然,黑色残片里的剧情也不是。
严靳昶看向荀枢扬,只见在荀枢扬身后,还站着许多的偃师。
那些偃师显然也通过门窗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各个都恼怒不已。
方莘莘脚踏金云飞出来,面色沉沉:“玉牌联系不上外界之人,传送阵现在又出了岔子,这次定阶布置了很多的映蝶和映玉石,所以师尊师叔,和许多的偃师大能们都选择在宗门里观映,眼下出了这事,他们又不能立刻通过传送阵过来,要从宗门那边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方莘莘:“当初是谁提议用这种方式观看定阶比试的?”
若是此时有很多的大能在百偃阁,也不至于被那么一群人阻挡在门前叫板。
荀枢扬:“现在已经没时间管这些了,待我们活着出去之后,再把提出这个“好”建议的人捉来审问。”
说罢,荀枢扬咬破指尖,虚空画了几笔,而后一掌拍在了百偃阁的大门门框上,同时喝道:“启!”
下一刻,被荀枢扬掌心拍中的地方骤然延伸出一片金色的纹路,一直蔓延到了四周,直至形成了一个金色的阵法。
不,准确来说,这阵法本就存在于此,只是荀枢扬现在以血为引,开启了此阵!
而在阵法开启之后,荀枢扬便一扬手,朝四下喝道:“大家赶紧御剑悬空,不要站在地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