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温黎问。
    “刘佳佳……”时一舟话说得有些困难，像是经历了好几轮的心里斗争，最终，他长舒一口气，说出了让温黎震惊了很长时间的三个字，“怀孕了。”
    一瞬间温黎的大脑有些断片，他不停地在脑子里去拼凑这些信息。
    谁怀孕了？
    刘佳佳怎么着了？
    拼凑了半天，他终于拼出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是刘佳佳怀孕了。
    “这么突然吗？”温黎问，“是因为怀孕了，才要结婚吗？”
    时一舟在温黎身边坐下来，将他揽到怀里，“我妈说，刘佳佳一直在拖结婚的时间，非说要拖到高考之后，那家人不愿意了，某天晚上，刘佳佳的爸爸就把刘佳佳强行送了过去。”
    把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女生送到一个强势且不讲理的男性家里，会发生什么，想想都知道。
    温黎怒气值往上升，可最终也只是骂了一句，“畜生。”
    “你说许冉知道这件事吗？”温黎问时一舟。
    “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时一舟说，“不过过去了，就应该知道了。”
    时一舟的母亲告诉他，把自己的女儿送过去后，刘佳佳的父亲就在村子里大肆传播，逼得刘佳佳不得不嫁。
    ……
    几个人下车后直奔刘佳佳家里。
    刘佳佳家里已经贴满了红，喜气从内到外，他们去的时候，刘佳佳的父亲正在门口跟一群男人喝酒。
    这是温黎第一次见到这个一脸横肉的人，说实话，很想上去给她两拳。
    几个人当中刘佳佳的父亲只认识许冉和时一舟，时一舟上前跟他说了两句话，他便没有为难，挥手让他们进去，只不过在他们踏进门口时，又突然听他说，“你们小心点，可别伤到我的小外甥。”
    温黎感觉到许冉瞬间僵硬了一下，她脸上闪过短暂的茫然，随即明白了过来。
    好在，这次她没有失态，她强忍着情绪，转身对那人说，“放心吧叔叔，我们会注意。”
    他们进屋的时候，刘佳佳正坐在里屋的床上，她呆呆地望向窗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看到许冉她们，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么还是来了呢？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许冉上前抱住她，而温黎则是急忙帮着关上里屋的门，阻挡外面人的视线。
    “我得来。”许冉的声音里含着哭腔，但她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只是在看到刘佳佳衣服下的伤痕时，眼神变了，她把刘佳佳的衣服往下拽了拽，衣服下遮盖的，是大片的伤疤。
    “谁打的？”许冉压着怒火问，“你爸吗？”
    刘佳佳只是笑着看着她，“外面的人说我什么，你听到了吧。”说着，她手放到了自己小肚子上，“他好不容易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只是，他不该选我的。”
    许冉一怔，“是那个人打的？”
    这句话问出口，只见刘佳佳眼角瞬间有眼泪滑过。
    接下来，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静。
    汤帆挡在门口，防止有人突然进来，温黎则是和时一舟站在窗口，尽可能地挡住屋内的情形。
    “那天我爸扇了我两巴掌，然后把我硬拖到了他家里。”刘佳佳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讨好地跟那人说，今晚就让我在这，等生米煮成熟饭了，我也倔强不得。”
    说到这里时，刘佳佳转头看向许冉，“小冉，我反抗了，我一直都在反抗，我让他别碰我，让他离我远一点，可没有用，他把我按在床上，捆住我的手脚，用皮带打我，打到我不能反抗，你说他怎么不直接把我打死。”
    许冉再次将她抱住，“佳佳，我们去报警，他这样做是犯法的，我们去报警好不好？”
    “不用了，小冉。”刘佳佳也伸手环住许冉，“多抱我一会儿吧，多抱我一会儿。”
    屋内沉重的氛围丝毫影响不到外面的热闹。
    凌晨两点，化妆师敲响了他们的门。
    刘佳佳这才从许冉身上起身，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说了一声，“进来。”
    许冉和温黎他们只能退到一边。
    他们看着化妆师给刘佳佳上妆，刘佳佳全程都保持着微笑，等化妆结束后，还跟化妆师说了一声，“谢谢。”
    外面又有人送来红盖头，刘佳佳接过来，对那人说，“你先出去吧，我想跟我朋友们聊聊天。”
    等那人出去后，刘佳佳将红盖头遮在头上，掀起一角问许冉，“好看吗？”
    许冉强忍着泪水点点头。
    “别哭。”刘佳佳招呼许冉在自己身边坐下，对温黎他们说，“能给我们两个拍张照吗？”
    “好。”温黎拿出手机，给她们拍了几张，“你看这行吗？”
    刘佳佳看到照片，脸上浮现出笑容，“真好看。”随即，她把手机还了回去，“谢谢你们能来。”
    外面鞭炮声响起，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
    “看来时间到了。”刘佳佳重新拿起红盖头遮在头顶，但是没完全放下，“小冉，一会儿就不要跟过去了，好吗？你要答应我。”
    许冉哭着点点头，“好，我不过去。”
    “好，那就好。”说着，刘佳佳彻底把红盖头放了下来。
    外面的人拥了进来。
    那个一瘸一拐长得又胖又猥琐的男人穿着西装，将刘佳佳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