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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歌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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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这笔钱陛下不会入户部的账,这些时日马廷庸等内阁老臣就为了这笔钱和陛下劝诫了几次,如今周宪实代表的江都世族,愿意为陛下出这笔钱,就给了陛下台阶。
    看似周宪实和马廷庸一派两立,可谁说得准呢,毕竟两方都没损失。马廷庸为了户部为了江山社稷,周宪实给了陛下台阶。
    夏粮案怕是就这么揭过去了,高崎的事情算是内阁和陛下各让一步。陛下得了刘正东的私财,但也不追究高崎下狱的事情。
    吕大人声势浩大一场,得了名声。
    这样说来,居然也落了个圆满结局。
    他心理探析,但不肯说说半句,江南粮价风波案他明面上没有帮赵幼澄,但因着赵幼澄遇刺,也推到陛下眼前了。
    眼下这个结果,他也无话可说。
    最后只说了句:“高崎离了江南,远离中枢,必定会造福一方百姓,但愿吕大人吧能保他一次。”
    陛下必定容不下他了,他若是进京必定会起波澜。
    赵善易也收起笑意,这道理他也明白,不再说了。
    裴岘知道赵善易心里明白,他才躲到这里来了。这位好友看似吊儿郎当,但很聪明,也最怕麻烦。
    赵晖确实气恼内阁的几位逼迫他,他一个皇帝用钱,居然要经过内阁议政大臣们的审核,简直荒谬。
    用祖宗规矩说事,用先帝压他,更甚者用文敬太子压他,简直该死。
    但高崎之事,他也不是全然无辜,未曾上报,擅自动库银,性情耿直是好,但目中无人难免自大无物。
    马廷庸也知道陛下的性格,抻了几日,见陛下召康亲王南下,也知道他铁了心要用刘正东的家财如内库,便也退了一步,江南不能因为高崎一个人就乱了,没有任何好处。
    陛下显然也是这么觉得。
    倒是便宜了周宪实,他以淮河泛滥,江都稳固为由,将此事压下去了。
    不动声色,就得了陛下的倚重,这不,吏部尚书推举的折子就到了陛下桌案上。
    举荐高崎为云南大理府知府。
    赵晖看的一笑,但略思索后,还是将折子放在一边。吕大人和他是师生之谊,高崎的去留还是要问问吕大人的意愿,这个恩典必须给。
    第38章 为官之道
    ◎多听多看◎
    说起朝中的事, 难免气氛低迷。
    揣测圣意,但不能左右圣意,这是为臣之道。
    赵善易深谙此道, 七窍玲珑心, 最是通透,但偏偏从不进谏,之听差办事。若不然陛下不会如此宠幸他。宗室中这么多子侄, 只有他最得陛下宠爱。
    这世上的权谋,在权力面前不值一提, 尤其在陛下面前。
    两人都是聪明人,说话也只是点到为止, 从来不多嘴, 要不然赵善易步军衙门总督, 巴结他的人多了, 他偏偏谁也不结交,只奔着裴岘而来。
    裴岘若是不在, 他宁愿不出门,都不沾染京中的是非。
    赵善易说了句:“算了,不说这些了。”
    但话头一转又说:“别说, 太微宫是个好去处, 只是可惜我也不能天天去,这不,今日我夫人就去了。我这不就不用去了,上你这里来讨杯茶喝。”
    裴岘看他一眼还没说话,赵善易又说:“你这位侄女……”
    他说到一半, 突然意识到了不太对劲。
    “差辈分了, 她是你的小辈, 而我和她论平辈,这么算来,我吃大亏了!”
    裴岘本想斥他话多,结果听到这儿几不可闻笑了下。没想到你也有吃亏的时候。
    赵善易:“你们师门中的人,可真是……”
    裴岘淡淡说:“我劝过你不要多嘴,你偏偏不听。非要和殿下攀亲。不过是求仁得仁。”
    赵善易尝了口茶,哼了声,问:“殿下那里有一种茶,味道醇厚回甘,你匀我一些。”
    裴岘眸色变深,问;“什么茶?”
    赵善易见他茫然,“我不信你没喝过,殿下可是对你多有尊崇,没有好茶不送你的道理。
    裴岘只管说:”是吗?那我等来日见了问问她。”
    赵善易诈不出真话来,只得作罢。
    入冬后他不怎么出城,京卫营中他是总督,但营中有将领操练,而他是听陛下的旨意才能调兵。
    两人正说话着
    夏守忠进来说:“大爷请了刘大人在府中,夫人来问,二爷要不要过去?”
    大哥既然没有叫他,他就不过去了。
    “我就不过去了。你回大嫂一声,就说我这里有客人。”
    夏守忠也不多说,应了声出去了。
    赵善易一看有热闹可看,闲不住,偏偏想去凑热闹,尤其是凑裴岘老丈人的热闹。
    “我就是看看,很久不见这位刘大人,当年他讲经义很是出彩。”
    他说瞎话和赵幼澄简直如出一辙。
    裴岘不听他的鬼话,问:“长公主可好些了?”
    “要说这位殿下也是刚强,寻常小女娘若是被追杀坠马,定然吓得魂不附体,可我瞧着这位殿下镇定自若。”
    裴岘想起那夜她高热不退,哭着喊阿娘……
    面上不显,但再也没有教训过她。
    入了十一月,赵幼澄的太微宫热闹了很多,因为两位师兄终于到京了,他们一路游学,参加了文会,去拜了孔庙,在济南府留了几日,最后才慢悠悠上京。
    一入京就听说师妹出事了,也不再顾及礼节,直奔太微宫而来。
    章嬷嬷最喜欢有人心疼赵幼澄,见两位师兄句句不离她的安全,一派担心,笑着说:“殿下修养了半个月了,已经好些了。”
    宋岚是大师兄,为人稳重,关切道:“天寒地冻,正好修养,等来年开春再踏青。等你二师兄高中,或许春天能带你会姑苏游东山湖。”
    话中全是鼓励。宋岚向来如长兄一般。
    赵幼澄明知道他哄她,还是觉得开心。
    但是二师兄这个呆子却说:“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明年太后娘娘寿辰,姑苏那些小娘子们也会北上,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了。”
    赵幼澄听得好笑,也不反驳。
    “师兄可有住处了?隔壁永嘉寺里有文学馆,但只是有两个亲眷,你们若是不嫌弃,就住在那边,正好清净一些,也可温习功课。只是别嫌弃寺中寂寥。”
    刘彰刚要拒绝,宋岚就说:“家中旧宅中老仆已经等候多日了,不过读书还是文学馆中清净一些,等安顿好了,我们再来。”
    上京前,两人明明已经安排好国子监拜师,以谋明年的大考,刘彰茫然看着师兄。
    赵幼澄也看出来了,大师兄是为了照看她。
    可二师兄傻乎乎的样子,实在可爱。
    “正好阿弟的老师韩先生正好在文学馆教习,师兄们只管去请教。”
    “可是韩奇韩学士?”
    “正是。”
    宋岚也没想到小师妹的面子这么大,居然请到了韩大人来教太平王小殿下。
    两人求之不得,天下学子的梦想,都希望能金榜题名,得一个好出身,名正言顺站在辅仁殿参加朝会,助陛下治理天下。
    韩奇是有名的大儒,曾教过文敬太子,又教了如今的太子。前段时间被陛下点为太平王殿下的老师。
    “那就谢殿下的好意了。”
    赵幼澄失笑:“二师兄莫不是要和我论君臣?但是晚了,要是先生训斥我,我肯定还是会出卖你的,你和我说好话也没用。”
    宋岚听得大笑起来,刘彰也没好气:“怎么会。”
    师兄妹三人都笑起来。
    刘彰见她桌上的书已经堆了很高,以为她在学功课,宋岚劝说:“养伤就好好养伤,你上京后就大病了一场,又遭此蒙难,更要爱惜身体。”
    遇刺的事她不想再提起了,以免再生事端。就问:“先生可安好?中秋礼可收到了?我特意从京中淘到的。”
    刘彰见她笑得狡黠,哪有师妹给师兄送江南到的《选美图》的。
    宋岚见她不肯提遇刺的事,也不再提起。
    连刘彰几次想问,都让他用话挡回去了。
    两人刚入京,也不好就留,看过她确认她安好,到隔壁永嘉寺上香后,就出来了。
    刘彰问:“师兄为何不问师妹遇刺的事?”
    刘彰叹气:“她不想提起,何必多问。朝中因为这件事闹的很大,隐隐有写传闻,有人容不下文敬太子子嗣,这等罪过谁来背?有些话不能说,你少问。”
    刘彰惊愕片刻,“那阿鲤不是有危险了?”
    “阿鲤也是你能叫的?”
    刘彰没说话,心里不以为然,小师妹明明就很好说话。
    宋岚已经在想该是晚上还是明日去拜访小师叔。
    谁也不和她提起宫中的事情,可自从她遇刺后,朝中便有了风声,婉淳长公主遇刺,文敬太子子嗣不稳,其中意有所指,让陛下十分气闷。
    赵晖气的在含云殿中砸了几次东西了,苏皇后都听到了动静,特意安慰皇帝:“陛下疼爱阿鲤,更是视若掌上明珠。何惧这等无风流言。刺杀皇嗣,其罪当诛,不过是混淆视听罢了,陛下稳住朝纲,才是根本。至于母后怒火攻心,也是担心阿鲤。”
    她自愿独自一人去延嘉殿,去接受太后娘娘的怒火,让赵晖很欣慰,夫妻十几年,已经是彼此最亲近最信任的盟友了。
    苏皇后心里知道,远不如说的这么轻松。
    周太后的威严还在,起码宗亲中她的话甚至比陛下的话更有份量,这些时日延嘉殿的女眷不断。
    要不然陛下这些年这么优待宗亲,提拔子弟,不过是避免和太后起争执,让人拿住话柄。
    赵晖叹气:“不光阿鲤遇刺,吕大人也遇刺过,孟廷元这些时日几乎连轴转,尽管赵善易也得用,依旧避免不了这种事情发生。朕不是心窄之人,危言之语,朕不在意,可偏有人拿着这些闹事,朕不得不在意。”
    苏皇后见他心烦,也不再提,只说:“这几日,静义公主领着女儿,去了醇亲王府做客。康亲王府的老王妃听说抱恙,便没有人进宫来,其他王府的人听说母后病了,都进宫来看了。醇亲王妃几乎日日都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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