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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第1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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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景道:“你的意思是……”
    “你想啊,马上就是登天节了,白家为什么这个时候把江隐送过来?就因为江隐杀了金鸾,想拿他开刀?”
    祁景怼了一下阿勒古:“你说的献祭,是什么意思?”
    阿勒古这才回过神来:“献祭……意思就是,要用他来打开通往大理国的天门。”
    祁景疑惑道:“大理国?是古时候那个大理吗?”
    阿勒古摇头:“这也是音译,是天堂仙境的意思。我们有一部典籍,是一个叫东巴鲁饶的人写的,提到过很久之前,我们傈西人受到神明的眷顾,在一个美好的乐园中生活,那里‘白鹿为耕牛,赤虎当坐骑,雉鸟来报晓,白雪酿美酒,树上结金果、洁净无瑕’——说的就是大理国。”
    “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大理国忽然消失了,我们傈西人也失去了家园,只好四处流浪,隐居在这里。东巴鲁饶相信,是因为我们做了错事,让神明生气了,所以不再受到眷顾。在那之后,我们每年都会举行一个最隆重的节日,就是登天节,希望能再次回到梦中的大理国。”
    瞿清白拍手道:“这就对了!金鸾是登天节的圣物,江隐杀了金鸾,你们的族人觉得他开罪了神明,才要用他来‘献祭’。”
    他看祁景有点出神:“诶,你怎么了?”
    祁景摇摇头:“我就是觉得,傈西族……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又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白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把江隐送来,这里一定有他们要的东西。你说的吴家,我所遇到的魑的人……都扎堆似的往这赶……”
    瞿清白嗤道:“他们想要的,除了那几样,还有什么?”
    饕餮、画像砖、摩罗……
    这座神秘又古老的万古寨,还藏着什么秘秘?
    他们还在说话,外面却一阵喧哗,好像乌泱乌泱的人都往外跑,祁景和瞿清白对视一眼:“看看去。”
    他们出了门,桑铎抓住一个脸蛋黑红黑红的小孩:“吉力,你干什么去?”
    小吉力一看桑铎,就急急的拉他,兴奋道:“桑铎哥,跟我看热闹去!”
    桑铎问:“什么热闹?”
    吉力说:“场子上有个人,被吊起来了,反绑着手,在挨鞭子呢,打得可惨啦!”
    桑铎不解:“什么人,为什么要挨揍?”
    吉力年纪小,说不清楚,只不住的拉他:“别问了,你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祁景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他们都跟着吉力过去了,看热闹不怕人多,没人会在乎他们几个。
    场子,就是一大片空地,平时用来晒稻谷,做活计,晚上寨子里的人聚在一起喝酒跳舞,登天节的时候,祭品和篝火都摆在这,神婆作法,金鸾移步,人们在下面跪拜。
    这时,正是中午,日光最强的时候,周围没有遮蔽,就见一人被绑在一根木桩子上,上身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的胸腹线条一片惨白,瘦削而有力。
    神婆,一个面容苍老的女人,穿着羊皮短褂和百褶裙,扎眼的五彩缤纷的披肩,垂到肩膀的流苏耳饰,和银光闪闪的帽子,让她看起来有种神圣的光辉。
    “这是就杀死金鸾的罪人……我们找到他,惩罚他,折磨他……神明的怒火终究会平息,没有金鸾,我们也能打开天门,重回故土,回到我们梦中的国度!”
    群情激愤,无数瓜果烂菜扔了过去,好像一场赎罪的游行。青紫的鞭痕,加上浑身被摔了个稀巴烂的脏污,别提多狼狈了。
    瞿清白的声音有点抖:“那是不是,是不是……”
    忽然,一阵阴风无端刮过,让人脊背发冷,日光不知为什么黯淡了些许,好像被云翳遮住了眼睛。
    叫骂的人都停顿了片刻,刚抱着膀子缩了缩,就听橧棱愣一声响,惊叫声中,绑的紧紧的铁链硬生生被扯长了一段,深深嵌进木桩里。
    那人抬起头,瞳仁竟然是全黑的。
    桑铎都吓着了:“这……这是什么怪物……”
    那寒冷的目光没有焦距的掠过人群,但祁景发誓,他看到江隐对他缓缓的眨了下眼睛。
    第230章 第二百三十夜
    神婆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高举起双手,大喊了一声,将恐慌短暂的遏制住了。
    祁景低声问:“那是谁?”
    阿勒古说:“是哈日格族长。”他有些畏惧的看着江隐,“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瞿清白抢道:“他是我们的朋友。”
    阿勒古愣了愣,不说话了。
    祁景将粘在江隐身上的目光分过去一点,阿勒古和桑铎的脸上并没有同众人一般的激愤,反而笼着一层淡淡的茫然和复杂。
    神婆瞪着浑浊的双眼,警惕又畏惧的在江隐身边徘徊,佝偻的身影像一条夹着尾巴的老狼。
    她缩着肩膀,两手胡乱的在空中抓着什么,喃喃道:“我在他身上看到了金鸾的影子!”
    哈日格族长小心翼翼的问:“……您的意思是?”
    神婆道:“登天之前,要洗清他的罪孽……让毒辣的日头烤着他,让冰冷的雨水浇着他,让无情的铁索捆着他,让仇恨的眼光折磨着他……让老天爷代替我们惩罚这个怪物!”
    哈日格族长点了点头,转身大声道:“神婆已经做出了决定!在登天节之前,罪人会一直绑在这里,每天鞭刑三十,不给水米,直到洗清他罪恶的那一天!”
    “好!”“活该啊!”
    “早该这么办了!”
    祁景咬牙道:“这疯婆子会不会说人话?念什么狗屁歪诗!”
    瞿清白也气:“我还真不信江隐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什么登天不登天的,这些人魔怔了吧!”
    哈日格派遣了几个守卫的人,在那柱子的周围拉上了一道警戒的白线,寨民们手够不着,只能往里面扔脏东西,碎石砖块,腐烂的瓜果,一股脑砸了过去,但江隐的头只无力的垂着,他好像晕了过去,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偏西,柱子的影子随着光影拉长,祁景等得心都焦了,看热闹的人终于渐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终于能挤过来瞧上一眼的小孩子。
    吉力和几个小伙伴并不像大人那样害怕,反而很新奇:“他的眼睛为什么全是黑色的?”
    “不知道……再让他抬头看看!”
    一个孩子捡了石头丢过去:“喂,怪物!给我们看看你的脸!”
    祁景要拦,已是来不及,那不大的石头好巧不巧,嘭的一声砸在了江隐的头上,他的头歪了一下,还是没动,一道细细的血流顺着他的下巴淌了下来。
    几个小孩都愣了,好一会,吉力才哇的一声:“……原来怪物也会流血!”
    “再来试试……啊!!”
    那弯腰捡石头的小孩忽然向前一扑,摔了个狗吃屎,一边嚎叫一边捂着剧痛的屁股爬起来:“谁..谁踢我?”
    祁景站在他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小孩一愣:“你个麦陇佬,干嘛踢我?”
    祁景二话不说,又是一脚踹在他的屁股蛋上,小孩吓得哇哇大叫,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麦陇佬吃醉酒打人了!麦陇佬吃醉酒打人了!”
    吉力几人也跟着跑走了,桑铎看了看祁景阴沉的可怕的脸,忽然道:“你们这次来,就是要救这个人,对不对?”
    祁景和瞿清白对视一眼,齐声道:“是。”
    桑铎面色沉沉,阿勒古却露出一点慌张:“你们……你们不能……他是杀死金鸾的罪人,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该把你们揭发给族长!”
    祁景道:“你我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被赶出去了,你也别想好过。”
    阿勒古面色青白不定的变化了一阵,祁景直视着他,忽然问:“你是因为什么被赶出来的?”
    这话一出,桑铎的脸色也变了。
    他拉住几人:“你们非要在外面说话?回去吧!”
    祁景回头看了一眼江隐,他的心里有多少不舍,脚步像粘在了地上似的,但守卫的身影几乎把跪着的江隐挡住了,再婆婆妈妈下去就要引起怀疑了。
    他狠下心转过身,脑海里全是从江隐下巴上滴下来的血,砸在反着日光的青石板上,汇成小小一洼。
    回到了阿诗玛的住处,祁景开门见山:“金鸾被杀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对吗?”
    阿勒古和桑铎对视了一眼,桑铎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也不知道。”
    瞿清白急道:“你们怎么会不知道?我都看出来了,他们都在声讨江隐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个神色那么怪异,你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桑铎说:“我真的不知道,十年前,我只是一个放风的,真正进入禁地的,是阿勒古。”
    瞿清白一愣:“什么意思?”
    阿勒古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其实十年前我被赶出万古寨,是因为闯入了族中禁地。”
    “禁地是金鸾生活的地方,只有神婆和族长才能进入。我们那时候还小,特别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在我们想象中,金鸾生活的地方,一定像传说中的大理一样美丽。”
    “有一次,我们趁守卫吃醉了酒,偷偷溜了进去,我先进入了禁地,桑铎在外面把风。但倒霉的是,我被神婆抓了个正着,他们商量了很久,才留下我一条小命,把我赶了出去。”
    祁景道:“你看到了什么?”
    阿勒古摇摇头:“我不记得了。擅闯禁地的人都被神婆抹去了记忆。”
    线索又中断在了这里,祁景望着外面渐黑的天色,终于按捺不住:“于其我们在这讨论,不如去问问江隐,他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瞿清白嘟囔道:“他是知道,但那个锯嘴葫芦会和你说吗……”
    祁景啪的一下站了起来,像一根弹起来的弹簧,动作之大,让阿勒古和桑铎都吓了一跳:“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去找江隐!”
    阿勒古:“……”
    “先说好了,你们要救那个人,我们不去。”桑铎僵硬的说,“我们拦不住你,但我们不要趟这个浑水。”
    瞿清白道:“你们真的不想知道金鸾被杀的真相吗?”
    阿勒古和桑铎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眸光都闪烁不定。
    忽然,“啪”的一声,光晕开了满室的阴暗,黯淡的灯泡在他们头上闪着微弱的光,映出了两张年轻又沧桑的脸。
    阿诗玛大娘叫了声:“吃饭了。”
    终于,阿勒古长叹了一口气:“都过去了。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了。”
    “你们……”
    阿诗玛大娘从帘子后探出个头,催促道:“菜要凉了!”
    几人只得赶紧进了屋,围坐在一桌,沉默的吃起了饭。饭菜是这边的特色,很可口,但他们都有些食不知味,阿诗玛大娘慈爱的看着阿勒古:“……瘦了。”
    阿勒古抬起头,勉强扯出个笑来:“还是阿娘做的菜好吃,我这么多年就念着这口呢。”
    阿诗玛大娘道:“那就多吃点。”
    祁景埋头扒饭,扒得筷子直刮碗底,米粒都吃净了还不知道,瞿清白看不下去,偷偷怼了他一下:“诶,再吃把碗都戳漏了。”
    祁景这才回过神来,对上三人怪异的目光,顿了一顿:“抱歉,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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