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平内拒外
莫家十城以璟瑄宫南北为界,南五城实力高于北五城,它们依次为慧阳城,孤月城,苏流城,星元城,陵武城。这五位城主也都是莫云帆的心腹干将,相较于北五城的城主,更受莫云帆的信任和维护,在诸多事宜上,也比北五城享受了更多的好处。南五城加起来有兵马三十万之众,北五城只有区区八万人,而在璟瑄宫东西两面,屯有至少四十万兵马受莫云帆直接调度。如今莫云帆突然遇害,能调动四十万兵马的只剩下莫夕颜,这是作为前朝遗将的家规铁训,而这四十万兵马
,也可算作是莫家的私家卫队,卫队的首领,也都是莫家人。四十万的嫡系莫家军,是古逸之的心头大患。他控制了北五城后想方设法平定南五城,就是为了在有南宫世家的牵制下,他能在四十万兵马集结前尽快的控制莫
家。肖蓝逸对莫夕颜和叶衾寒二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慧阳城已破,孤月城城主卢念声率领的七万余众就成了抵御南宫世家的屏障。当下南公平亲征,队伍所向披靡,而莫云帆的死势必会影响莫家军的士气,孤月城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破城在所难免。让苏流城派兵支援则会多抵御一些时日,在争取到的时间里,星元城和陵武城一起抵御古逸之。抵御古逸之有两种结果,平定古逸之,一举南下攻打南宫世家,一方面莫夕颜去调度莫家军的四十万军马。第二种结果,双方胶着,
陵武城且打且退,退守星元城与孤月城会师,共同抵御南北夹击,等待着四十万军马的到来,与南宫世家决一死战。
莫夕颜听完肖蓝逸的分析,问道:“是不是还有第三种结果?”
肖蓝逸缓缓道:“被南公平率军一路碾压,毫无还手之力。我们连退守星元城的机会都没有。”
莫夕颜若有所思:“四十万的嫡系军,我怕我也调动不了。”
肖蓝逸惊道:“什么?”莫夕颜道:“我父亲刚死,嫡系军的将军不是我的叔叔就是我的伯伯,他们哪一个都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只有我平定了璟瑄宫,才有调动嫡系军的资格,在内乱没
有平息前,那四十万军马,我们是动不了的。”
肖蓝逸叹息道:“看来我们只能以身殉主了。”
叶衾寒向着莫夕颜道:“若不行的话,我就去见见南公平。”
莫夕颜立即反对道:“他罔顾和谈约定,杀害父亲,你去见他无疑是送死。”
肖蓝逸也道:“不错,眼下不能再冒险,我们的处境已经很糟了。”叶衾寒知道和谈约定,那是天下势力分割成定势后,武当牵头,少林积极响应,其他门派和世家纷纷到场共同达成的约定。说是在发生战事时期,如果双方有和谈的约定,则在和谈的地点不能对任何一方有不利的行动,如若借着和谈名义诛杀和谈者,天下各方势力必须要共同起兵声讨。当下,南公平公然违反和谈约定
,将兵不厌诈发挥到了极致,其他势力一定是想坐收渔利,等着南宫和莫家的实力耗尽。叶衾寒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思来想去,目前莫夕颜能借助的力量,好像除了乌衣门以外没有其他了,此刻谢飞燕也在城中,那么遍布各方势力的乌衣门,能否帮
的上忙呢?叶衾寒望向肖蓝逸,他低头沉思片刻,然后走向不远处捡起了几节枯枝,重回二人身边,举着枯枝道:“二位请看。”肖蓝逸掰了一段枯枝放在地上:“这是我们,这里,是武当派,如果我们能求得武当的帮助,让孙掌门出面维护和谈约定,力邀少林一起攻打南宫世家,我们的胜
算至少多了六成。”“武当和莫家相邻,所以武当才更喜欢看到莫家先败亡,肖城主,武当的救兵,我们还是别指望了。”莫夕颜本以为肖蓝逸会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是让去求孙慕侠。她虽然没有见过孙慕侠,可知道,莫家和武当关系远没有到互相援助的地步,假若莫云帆没死,武当被围困,莫云帆不但不会帮助,还会悄悄的蚕食武当。
在战争面前,只有利益最重要,其他的规则,都是为了自身利益服务,这是莫云帆长年以来的教诲,这个时候,莫夕颜竟记得异常清楚。
叶衾寒也赞同莫夕颜所言,不然孙慕侠又怎会派出那么多的奸细在莫家,而祝星彤这位关门弟子,竟然隐匿璟瑄宫多年而未被察觉。
肖蓝逸道:“小姐这话就不对了。武当孙掌门为人飘逸洒脱,而且心有善念,如果我们真要求的话,他不会不帮,只是要看我们怎么个求法。”
“肖城主,你就别卖关子了。”莫夕颜催促道。
“关键点,是我们要找对人,假如这个人肯去求孙掌门,那这事就有成功的可能。”肖蓝逸笑吟吟道。“而这个人,叶公子和小姐你,都认识。”
“祝星彤!”叶衾寒和莫夕颜异口同声,只是莫夕颜又多说了一句:“这个武当的奸细!。”
肖蓝逸则道:“不论怎样,祝星彤对莫家的危害远不如古逸之,而且当下,我们确实是可以联合武当派的,就看小姐愿不愿意了。”
“我?”莫夕颜不解的看着肖蓝逸,然后指着叶衾寒。“我能做什么,我和祝星彤还不如他俩熟呢。”
叶衾寒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想起了和祝星彤分别时的场景,旋即又想到了已经故去的良若风,心里伤感如潮水般涌现,道:“肖城主还是直言相告吧。”
肖蓝逸忽然朝着莫夕颜跪了下来,道:“请小姐恕我死罪。”
莫夕颜吓了一跳,但想到事情有些奇怪,立即恢复了镇定,问道:“肖城主,到底怎么回事?”肖蓝逸将头低垂:“小姐,肖蓝逸已故的授业恩师,是武当孙掌门的同门师弟,算起来,我该称孙掌门师伯。只是我师父早年被逐出武当,在临终前才将心事吐露,要我不得做对武当不利的事。”肖蓝逸缓缓抬起头,叶衾寒发现他神情依旧镇定,即便是在回忆一段不愿深究的往事。“蒙主公垂爱,封我城主后,孙慕侠就派
人来找我,要我同他合作,搜集莫家的军事防御,我答应了恩师不肯对武当不利,但主公给了我现在的一切,在武当面前,我也绝不会做对不起莫家的事。”莫夕颜皱着眉头,丝毫不加掩饰她心中的厌恶和鄙夷。叶衾寒生怕她在父亲刚亡故的情况下,难以自持,甩出公主的样子,对他人的生死随意剥夺。现在的情况,和别时不同,她所在的地方是陵武城,莫夕颜虽为莫云帆的女儿,身体里流淌着的是莫家的血液,可在肖蓝逸训练有度的三万士兵眼里,莫夕颜,包括叶衾寒还有几个一起同来的人,都算不得什么,他们只认将领,不会关心其他。所以矛头的方向,会随时转换,不论朝哪个方向,也都是肖蓝逸的一声令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