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后怕的缩了缩肩膀。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咯着他，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的北舞辰像尊雕像一样动也未动，良久，他皱了下眉，才把手伸进口袋把手机拿出来。
    夏柠的手机，刚刚忘记交给她了，北舞辰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沉的的神色。倏的，她点开夏柠的手机看了看。
    “这个号码你去调查一下。”北舞辰把夏柠手机里的最后一个通话的号码报给李岩。
    “是，老板。”
    医院里。
    夏柠睡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事什么可以打扰到她。艾丝陪在她身边，也陪她安安静静的。
    有些话不必说，有些话她想说，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夜色深沉，带着几丝微凉的气息从窗口中灌入。
    良久，夏柠侧头看了艾丝，“小艾，我没事的，你回去吧。”
    “让我陪陪你。”
    “不用这样。”夏柠讪笑，露出苦涩的笑容，眼睛阖着，“我很好。”
    死不了，不是吗？
    “陆夏柠，你这样我会很生气！”艾丝站了起来，拖拉凳子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声音，艾丝放在两侧的手握着拳头，语气不悦，“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啊，想哭就哭啊，没有人笑话你，我最讨厌你的就是有什么话也不会和别人说，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
    夏柠偏过头抽泣起来，不让艾丝看见她的眼泪，可是艾丝看着她耸动的肩膀显得更心疼了。
    “小柠，小柠……”艾丝伸出的手垂在半空，她不该说这么重的话。
    真恨自己的口出狂言！
    夏柠明明已经那么伤心了，艾丝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半晌，夏柠重重呼了一口气，用着无比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真的没事了。”
    艾丝记得她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女孩子通常说的没事就是有事，说不在意就是在意。
    夏柠又怎么会没事呢。
    失去孩子的痛……
    夏柠翻过身，眼睛红红的阖了阖，看着艾丝，温温吞吞的开口道，“你别走好么？陪我说说话。”
    今夜之后，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一天了。
    “好。”她等的就是夏柠说的这句话。
    艾丝脱了鞋子，爬上夏柠的病床，好在这vip间里的病床够大，睡着两个女人也是绰绰有余。
    艾丝笑着往夏柠旁边挤了挤，侧身与夏柠面对面，“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读书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睡在一起，突然好怀念以前的日子哦。”
    书上说念旧的人都老了……
    夏柠勾着嘴角，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我记得啊，那时我们常在寝室里在所有的人都睡觉之后还在床上聊天吃东西，搞得整寝室的人全被我们带动起来了，后来执勤老师来敲门，等到执勤老师走之后，我们又继续疯。”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咯咯的笑了。
    夏柠和艾丝在校时人气都很好，而且艾丝还是柯家大小姐的关系，许多的人都想巴着她，所以就算她做出什么肆无忌惮的事也总能得到别人的拥戴。
    艾丝看着夏柠的笑容，心想她以后每天都要这么笑就好。
    “小柠。”艾丝捋了捋夏柠的头发，笑着问道，“我们找个时间去旅行吧，以前你不是说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么，过几天我们就走，我要提前请假。”
    “……”
    艾丝显得很兴奋，夏柠知道她不过是想要逗她开心，让她忘记不好的事情。
    可是，她这一次是真的想走了。
    夏柠垂着黯然的眸子。
    艾丝摇了摇夏柠的手臂，“小柠，你说好不好啊？”
    “……”夏柠抿了抿嘴，目光炯炯的看着艾丝，说道，“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离开。”夏柠的眼眸透着一股坚决。
    说的话却是把艾丝吓了一跳，“离开？你要去哪？辰哥哥答应了么？”
    夏柠悲绝的摇摇头，“不管他答不答应，这次我不会妥协了。也许……”也许离开之后的日子她会慢慢变得坚强，慢慢忘记这抹伤痛，也慢慢的……忘记北舞辰。
    “也许什么？”
    夏柠勾起嘴角笑了笑，“我好困了，我们睡觉吧。”
    “……”怎么好好的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呢？
    ……
    第二天，阳光明媚，正式进入了炎热的夏天，夏风习习，炽烈的阳光也不忘记出来凑了个热闹，苍翠的树木透着勃勃的生机。
    似是乌云过境，赶走了所有的压抑与不安。
    艾丝买了一堆的早餐走了进来，把食物放在桌上，对着夏柠笑了笑说，“先吃早餐，你刚刚流产，身子太虚，一天三餐都要正常才行。”
    “辛苦了。”
    艾丝平时都是日晒三竿才会起床，昨晚让她睡病床不说，还早早去买早餐。
    “说的什么屁话。”艾丝白了夏柠一眼，打开袋子，一次性盒子，食物的香味飘散开来，艾丝重重吸了一口气，挽唇而笑，“哇，好香啊。”
    “嗯……”夏柠看着艾丝，不由自主的被她的笑容感染了。
    窗外的阳光折射照进来，投射在夏柠的半边身子上，她好像笼罩在一层光芒中，似梦似幻般。
    倏的，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便是北舞辰高大的身影。
    夏柠的手顿了一顿，脸上闪过一抹冰冷的神色，却敛了敛，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艾丝站了起来，笑了笑说，“辰哥哥，你来了，你手中是什么啊？”
    北舞辰走了过来，把手中的保温瓶放到桌上，目光看着夏柠，说，“陈姨昨晚从老家回来了，这是她今天早上煲的玉米排骨汤。”
    夏柠：“……”
    艾丝打开瓶盖，浓郁的香味倏的盖过艾丝外面买来了的早餐，艾丝的眼睛亮了亮，“好香好香啊，小柠，我盛给你。”
    “……”
    艾丝把碗放到夏柠面前，看向北舞辰问道，“辰哥哥，你还没吃早餐吧，一起吧，我买了很多。”
    “嗯。”北舞辰淡淡的，拉过一旁的凳子也坐了下来。
    夏柠能感受到那抹目光一直看着她，只是她看着他，总能想起那个男人说的话。
    亦真亦假，她开始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