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檞寄生的传说
晚间十一点多,客人终于散去,菜菜将门前掛着的「营业中」牌子,翻面成「休息中」。
她独自拿着扫把,扫着内用区的地板。
这时,有人推开玻璃门,掛在门上的铃鐺叮叮的响了。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囉!」原本背对玻璃门的菜菜,听到铃鐺声,转身对着走进来的客人说。
眼前走进店里的不是客人,是哲佑。
他戴着一顶圆顶深黄小毛帽,身穿里面还有绒毛的蓝色外套,看上去十分暖和。
「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跟朋友去庆祝圣诞节吗?」
「我帮你一起闭店吧,我去整理吧檯。」哲佑避开她的提问。
他脱下厚重的外套,随便放在一张椅子上,捲起袖子,拿起抹布开始擦拭吧檯。
菜菜虽然疑惑,但她更想赶快下班,因此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继续打扫。
时间回到稍早些,菜菜在店内忙得不可开交。
店外的人行道,有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躲在树干后方,他的视线焦点全在菜菜身上。
那个人不是怪人也不是什么跟踪狂,那个人正是哲佑。
他今天根本没有朋友聚会,也没有要去庆祝圣诞节,他会突然要菜菜帮他代班,纯粹是因为菜菜说了那句话:「可能平安夜跟室友一起去学校的圣诞舞会,去玩玩,哈哈哈!」
「玩玩?」
「室友说圣诞舞会很容易脱单,就拉我跟她一起去了。」
哲佑一想到像菜菜这种美女在舞会里的画面,她肯定非常容易被搭訕,哲佑不想让菜菜有认识别的男生的机会。
于是他当下能想到最烂的方法,就是谎称他也有事,需要菜菜帮他代班,因为他知道,善良的她,不会拒绝。
「今天很忙吗?」哲佑开口打破沉静的空间。
「今天平安夜,忙不忙你会不知道吗?」菜菜没有恶意,就是随口这样回答了。
「生气囉?」
「没有呀,干麻生气。」
「因为我让你没办法去舞会,还要在最忙的时候一个人上班。」
菜菜扫完地,走到吧檯内侧,把扫把换成拖把。
他们一起站同一侧,哲佑放下手中的抹布,走过去帮菜菜用脚踩拖把脱水器。
「不会啦,反正去舞会也就玩玩。」
哲佑眉头一皱,看着菜菜说:「怎么总是说玩玩两字啊?」
「就…反正我也不能谈恋爱。」
「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因为家里管的严。」
哲佑将拖把脱完水后,菜菜伸手想接过拖把。
她随口一问:「那你呢?你怎么不谈恋爱?」
哲佑将拖把交到菜菜手中,但他却还紧握着拖把没放开。
「因为你家里管的严。」哲佑停顿几秒后,这样回答了菜菜。
两人放在拖把上的双手,指尖不过一厘米的距离,如果可以,哲佑也想拉近彼此的距离。
「胡说什么呢,快去打扫吧。」菜菜内心的小少女,似乎被哲佑出奇不意的回答给唤醒。
但是她知道,她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根据自己的心意,自由自在的谈恋爱……。
经过哲佑的帮忙后,两人顺利的结束闭店清洁。
这时菜菜和哲佑手机同时响了一声讯息音,是老闆在工作群组传了讯息。
「老闆说要记得把仓库的檞寄生拿出来,掛在门口,因为明天就是圣诞节了。」菜菜看完讯息后,对着哲佑说。
「好啊,我来吧,我去拿。」哲佑说完,就熟练的将檞寄生从仓库的一个纸箱里翻出来,然后扛着铁梯到门口。
「我帮你扶着吧」菜菜担心的说。
「没事,这铁梯很稳的,你可以帮我看看有没有歪掉。」哲佑爬上铁梯后将檞寄生掛上。
「右边一点…右边,再一点。」菜菜指挥着。
「这样?」哲佑将它往右移了一些。
「对,好,ok了!」菜菜比着ok的手势,开心的笑着。
将檞寄生掛好后,哲佑踏着铁梯下来。
剩下两阶,快到地面时,突然,他右脚滑了一下!
「唉呦!」哲佑没踩稳,不小心直接蹬到了地面,所幸剩两阶而已,距离不高,他也没受伤。
「欸!小心!」菜菜见状,上前扶着铁梯,另一手则扶着哲佑。
「布穀~布穀~布穀~」店内的报时鸟突然从鐘里的机关出来,布穀布穀的报时。
时鐘上的时针来到了十二的方位。
「已经十二点了呀。」菜菜望着时鐘感慨的说。
「圣诞节快乐。」哲佑用温柔的口吻,对着菜菜说。
原本看着时鐘的菜菜,听见哲佑对她的祝福,便将头转了回来。她看着哲佑,也回他:「圣诞节快乐。」
突然,哲佑将右手轻轻托着菜菜的下顎,然后将她的下巴稍微抬高,将脸凑了上去,给了她一个吻。
说是吻,其实也只是蜻蜓点水的碰一下而已,哲佑又爬上一旁的铁梯,摘了一颗檞寄生上面,鲜红色的塑胶果实下来。
「你……」菜菜用小手惊慌的放在唇前,看着哲佑从铁梯上爬下来。
「喏,这给你留着吧。」哲佑将那颗摘下来的鲜红色塑胶果实,放在菜菜手心,再替她弯起手指,将果实确实的合在手掌心。
「这是…?」
「檞寄生的传说呀」哲佑指着他们俩头上的檞寄生。
「走吧,时间晚了,我送你回宿舍。」说完,哲佑就一肩扛起铁梯,走进仓库。
菜菜抬头看着头顶上,悬掛在那儿的檞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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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寝室里,瀰漫着一股奇怪的低气压。
我趴在床上,想着今晚蓝易翔意外亲了我后快速闪躲的画面,舞会周遭的情侣们,有的甚至都大方的舌吻起来,只有我们,像小朋友谈恋爱一样。
菜菜躲在被窝里,滑着手机,里面的内容是「檞寄生的传说」。
她从口袋拿出哲佑给她的果实,仔细的看了又看,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着哲佑的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有没有带私人情感?还是只是因为,他们刚好站在檞寄生的下方?
温温靠坐在床头,翻着杂志,但却一页也看不进去。今晚的她对小欧发脾气了,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那是她上大学以来,第一次对别人生气。她从没对室友们说过,她有恐男症,更有人群恐惧症,所以小欧应该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生气。
「或许,我应该跟小欧道歉。」温温心想。
「苏恩,小欧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温温探出头,小小声的问我。
「我们要回来的时候,她说要跟刚才认识的一群朋友去夜衝,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我回答。
「这样啊。」温温听完也躲回她的被窝。
暗暗的寝室里,四个床位,亮着三个小夜灯,这一夜,每个人都独自面对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