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曙察觉到自己踩雷了，好像东哥跟周芙有什么大过节，转头他又说，“呸呸呸，我说错了还不行嘛，大哥你就饶了我吧，你看看我这双手只会救死扶伤，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出去也不会乱说……”
    东哥枪头抵着他的太阳穴，越来越紧，恨不得下一秒就开枪了。
    旁边的小兄弟面色苍白，十分紧张，上前劝阻说，“东哥，别冲动！阿奎哥他肯定要活的，要是把他弄死了，我们这个月的解药可就拿不到了。”
    被那位小兄弟刺激，东哥好似恢复了理智，举着枪的手抖了抖，粗着脖子嚎了一声，“给我等着！阿发，阿尼按住他。”
    语毕，按着他的那两人直接将他后仰，东哥抓着他的头发，用力一扯他的头仰起来了，又用力掐着他的下巴。
    “啊……唔……不要……”
    赵曙一直在拼命的挣扎，双脚使劲的蹬，突然一脚把前面的桌子都踢翻了，哒啦哐啷，桌上的盘碗被摔成碎片，饭菜汤汁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他娘的，竟然敢掀老子桌子。”
    语毕，东哥彻底疯魔了一脚踹，踢翻他的凳子，生猛在地上一滑，手臂与地上陶瓷片刮擦，划出了几道伤痕，鲜血直接渗出。
    “啊！”疼得他不禁叫出了声。
    东哥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他，上去又踹了几脚，“你他妈的还喝不喝？”
    赵曙抓起地上的陶瓷片防备，缓缓转过头，恶狠狠盯着他说，“不喝！”
    东哥也不打算跟他废话了，直接喊，“阿金，给我冲一缸，老子今天就让他喝个够！”
    阿金快速将那袋药片丢进角落的水缸中。
    他们吸取了刚刚赵曙反抗的教训，这一次阿发和阿尼两个按住他的两边胳膊，阿金按住他的腿，东哥再次拽他的头发，直接将他按进缸里。
    “咕噜……咕噜……”
    赵曙紧闭着嘴巴，毒药一时半会儿还流不进去，东哥见状也格外着急，一直在扯着他的头发摇晃。
    东哥力气格外的大，他感觉头皮和头盖骨要分离了，但再疼也不能喝这玩意儿，真的会死人。紧张之下，他紧紧捏着手中的瓷片，锋利的瓷片扎进他的掌心的肉，鲜血正汩汩往外冒，但他完全察觉不到疼。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紧闭的双唇和生疼的头皮，也不敢呼吸，否则就会吸入毒液。
    他在闭气，拼尽余力挣扎，这世界太漫长了，憋太久了，他快坚持不住了。
    脑海里循环着几个声音，“阿曙，替我报仇！”
    “阿曙，这是组织交给你最后的任务！”
    “阿曙，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
    “阿曙，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倏忽，赵曙拼命摇晃脑袋，试图清醒过来，想要把头抬起来了，可是按压力太强了，他感觉肺就要炸了。
    脑海里又浮现了一些画面，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在死之前他决定先喝一口时，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长得有点像周芙但又比周芙好看，有点像杂志封面上的周南，八棱脸，轮廓清晰，桃花眼，高鼻梁，麦色皮肤，像周南又不像周南。
    突然，“嘭”的一声，门被人踹开。
    “干什么？放开他！”一个微微粗犷的声音在水面上不远处传来。
    “嗦”的一声，他也被人从水缸里拽了出来，他生猛的吞吐了好几口气。
    水哗啦从他脸上流了下来，整个人也被拽得摇晃了几下，加上头皮被拽得快掉了，脑子一片混乱。
    稍许，等他清醒过来时，才发现狼藉的堂屋中央多了两个人。
    站在最中间的年轻男子，穿着黑色西裤，黑色衬衫，面部轮廓硬挺清晰，长得极为好看的男人。他见过，在各大杂志社，新闻头条，以及周芙家的全家福中见过，他就是周南。
    周南本人比照片好看太多了，他下意识看得出神了。
    而此时，周南也对他上下打量，衣服被撕扯得乱七八糟，手臂划了几道血印子，掌心还在滴血，他看旁边左右，发出迷人的低音炮问，“怎么回事？”
    东哥也被吓到面色惨白，上嘴唇和下嘴唇打颤，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旁边没眼力见的阿金猛冲到前面，理直气壮说，“是他，不啃喝药，我们才……才出此下……下策……”
    阿金声音越发小，因为他已经从周南刀人的眼神中读出了答案。
    周南旁边的那位见氛围异常紧绷，立马站出来吆喝，“不要命了，南哥都没发话，你插什么嘴！”
    此言一出，那四人连连后退到角落，周南走上前，踢了脚底下的一片碎瓷片。走到赵曙跟前，又打量了一下，从裤袋里拉出一条手帕，亲自擦了擦他脸上的水渍，还有额头伤口渗出来的血。
    面对周南迷之操作，赵曙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呼出的热气冲撞了对方，激怒了他，估计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
    周南象征性擦了擦几下，冷冷问，“周芙托人送来的？”
    赵曙知道周芙和周南一向不睦，自然不能表现出他们关系很好，他眼珠子转了几圈，瑟瑟发抖说，“是……不是……我是接到实验室任务，来……来当你的私人贴身医生……随……随时监测你的健康……”
    周南收起了手中的手帕，狠狠丢在一旁，再次确认，音量格外的大，“自愿过来的？还是周芙要你来的？”
    赵曙整理了情绪，思索片刻，盯着周南眼睛说，“自愿过来的，我对你身上的东西感兴趣，不喜欢周芙研究的变性项目……我总是和她意见相左，她想开除我。可是……可是有哪个专家能从世上第一毒王实验室活着走出去，所以，我决定博一回。”
    周南好似听见了重点，点点头，愠怒道，“感兴趣，是要付出代价的！”
    语毕，赵曙好似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特别是对方强调的这个“代价”是他所不能承受的，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紧急之下脱口而出，“事已至此，我已经走投无路。”
    周南又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说，“好。”
    周南把目光移到旁边的东哥，蠕动下巴，冷声问，“刚刚是哪只手按的他，举起来。”
    东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双腿瑟瑟发抖，手紧紧藏在身后不敢举起来。
    “拿出来！”周南呵斥道。
    四人也被吓得涩涩发抖，东哥缓缓举起手，周南直接从裤袋中掏出一把手枪，瞄准他的掌心，食指放在板扣上，轻轻一压。
    “嘭”的一声响起。
    “啊……我的手。”
    随着一声哀嚎声、子弹壳叮铃哐当掉地上的声音响起，鲜血咕噜咕噜从掌心疯狂涌出。
    周南真的开枪打穿了他的掌心，赵曙一下子愣住了，后脊背一阵凉，一面被这场面震慑到了，一面响起刚刚自己所说的“代价”。
    顿时身体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好似也在意识到自己掌心也有硬物，垂眸一看，自己的手也被瓷片划破了，正流着很多血。
    难道这是周南做给他看的代价吗？还是还他一只血手？
    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除了东哥呜呜咽咽的抽泣声意外。
    这时，阿金，阿发、阿尼，立马爬到赵曙跟前，屁滚尿流求饶道，“赵……赵医生……哥，对……对不起……刚刚多有多得罪。你是医生对吧，能不能用你那个药箱先给我大哥包扎一下，再这样下去他会血流干而死的。”
    语毕，那三兄弟就开始抓着他的裤腿，疯狂求饶，场面格外揪心。
    阿奎看了一眼周南脸色，不见对方做任何表态，就表示默认了，呵斥道，“药箱在那里，自己不会拿啊？”
    语毕，几人涌过去，把药箱拿了过来，爬到赵曙面前求他打开。
    赵曙抬眸看了看周南，见对方脸冰冷没有丝毫神情，他又看了看旁边的阿奎，阿奎点了点头示意默许。他才小心翼翼的从药箱里取了一些棉布和酒精和一些药粉给他们。
    周南见状，抬腿就走。
    阿奎帮赵曙拿药箱，并示意他一起走，胡乱蒙圈中。他随周南他们一起离开了那个狼藉、肮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