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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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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自己胆大妄为。明知办公大楼外为公共场合,与学长共事之人繁多,被他人目击两人在一起的机率极大,他却愚昧地前往会见学长。
    左右因自己拟定了这惊喜的计画太过于兴奋,凌彦安未曾多为学长设想,而造就了今日此般局面。他从未见过如此气愤的学长,以无比陌生的眼神怒瞪着自己。越发沮丧的他,一步一步地走入了地铁。
    拿起手机,他取消了餐厅订位。等就等吧。若学长一小时后能回家,他俩仍然能赶上歌剧院的行程。或许,看完歌剧后,他们能在附近逛逛,参观夜晚的市容。两人能在民风开放的m国纽都,身旁全是陌生人的环境下手偷偷牵着手,无人会留意的。到时,他会为学长唱首生日快乐曲,就如学长曾经为他唱的那样。他将送上自己亲手做的小礼物,就如过去的许多年。最后,夜深人静时,他会与学长会在温暖的屋里不断做爱。学长想对他如何,便对他如何,他不会叫痛,也不会喊累。
    有如一颗心笔直地坠落,凌彦安拼命以不停的幻想编织成一张网子,使劲接住他充满裂痕的心,努力保护它,祈祷它别全数破碎。手里緋红的花朵依旧鲜艳亮丽,只不过它现在却成为了迫害了学长,也伤了自己的利刃。美丽的花朵没有错,是送出它的人太过愚蠢,导致花朵被遗弃了。回到学长住处后,他会找个容器将花朵放入,呈现它的美,展现它蕴涵的心思,透露它代表的情意。或许学长回家看过后,会再次接受它,喜爱它,珍惜它。
    浑浑噩噩地走向学长住处的凌彦安,却被有力的一臂给挡住了。
    「先生,您是这里的住户吗?」看门人员恭敬地问道。
    他非歧视这捲发男人,而是他就职九个月以来,全数的住户他已认识得差不多。这名陌生男子没有住户的伴随,也无法证明他属于某住户的宾客。他身为守门人员的职责,本该是确保大厦居民们的安全,当然无法将随意出现的陌生人放入大楼内。
    「呃....我有钥匙,这是我...朋友的家,他让我过来的。」凌彦安解释道,掏出了身上的钥匙。
    「对不起,我带您去前台确认一下。如果您朋友有和前台人员事先通知的话,那我们才能放您进入。」看门员回。
    「喔....我这次来是给他个惊喜,所以他之前当然不知道。这样好了,我打电话给他,让他说明一下好吗?」凌彦安礼貌问道。
    「是可以的。」看门员答。
    电话已打了数通,学长或许没听见铃声,又或许因怒气未消而不愿接听他的电话。无论如何,看门员不允许他进入大楼,将他阻挡在外。眼下天色已晚,凌彦安只想待在附近等至学长归来。迈出脚步,他走入最近的一家酒吧。
    琥珀色的透明液体在晶亮的杯中,因冰块的融化而入口清凉,并未有太多流入喉咙后那股已习惯的灼热感。它是神奇的魔术药水。每当凌彦安心情低落时,它总是陪伴于自己身旁。喝下它后,药水的魔力发动,将自己藏于内心深处如猛兽般的晦暗情绪箝制,加以屏蔽,锁于那叫忘怀的囚笼中。
    「这真好喝,叫什么名字?」凌彦安问道,目光因微醺而柔和。
    「这叫古典鸡尾酒。先生,您已经问了第四次了。」酒保有些好笑地提醒。
    「喔....哈哈哈,因为很好喝啊,所以我想记住。」凌彦安先是茫然,而后笑呵呵地声明道。
    将杯中的樱桃送入口中,凌彦安品尝它的甜美,再以手指轻轻摩擦杯边橘子皮坑坑洞洞却又细腻平滑的表面,他瞥了眼墙上的时鐘,距离学长承诺归来之时已过两个半小时,手机也从未响起。凌彦安再缓缓啜了口酒,好似早已预料到学长这回也并无意遵守诺言。
    起初的学长真的很温柔,也很尊重他,会专注聆听他的故事,也会在他难过时安抚他。就如数年前,他俩都是高中生时,甚至是住在中部的穷小子时,他都能自学长眼中清楚看见自己为珍贵的爱恋。但曾几何时,这一切都变了样?如今,学长依旧是他的唯一,而他,再也不是学长的唯一。
    每当学长谈起和他同甘共苦的备考同事们时,他只能将嫉妒深藏起。他也想要学长和自己为数不多的谈天时,如待他同事朋友们同样专注啊!但远在国内的自己无法伴随于他身边,凌彦安也只能一次又一次堆起笑容,鼓舞学长往目标义无反顾地前进。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贪心了?在已经拥有了学长后,他仍然想要更多。他想要学长对他一人偏爱,别总因为些其他的事而拋下他,想要学长将他把在第一位,只因自己是他重要的人。
    现在的学长眼底只剩下对自己的不耐烦,对自己的事漠不关心,和对他俩感情的不重视。
    点了点面前的杯子,凌彦安示意再续一杯酒。酒保明白,再次动手製作起他的魔术药水。
    终于通过了最后一项考试而成功取得正精算师执照的萧济嵐穿梭于人群之间,和参加他生日派对的来宾交谈甚欢,同时躲避着母亲想一探究竟的脸色。他知道小学弟在等着他,但父母邀请了许多和家族產业合作的伙伴,他想藉机打好关係,拓展人脉,这对将来无疑是件好事。倘若因今晚的契机而有了日后的收穫,那想必小学弟也是能理解的。
    想起了小学弟,他今天说的话会不会太过凌厉?萧济嵐思考了会,但飞快地又自我驳回。凌彦安明知他现在处于事业衝刺期,经不起流言蜚语。他不否定凌彦安今天或许是真糊涂了才犯了这样的过错,但他得好好教训小学弟不可如此莽撞。
    身着艳红套装的女人徐徐走近,在他面前停下。
    还是温柔婉约的笑容,amanda开口问:「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来头这么大。」
    「不是我,是我父母。」萧济嵐微笑着纠正道。
    过了这许多年,amanda一直以为她若在萧济嵐身旁够久,萧济嵐一定会日久生情对她动心,再为她醉心,但很显然她错了。眼前的男人根本不为她所动。明慧如她,在那名捲发男人背后藏匿了玫瑰,反应激烈的萧济嵐,再加上男人母亲而后的紧绷面孔,便已猜到原因了。
    了解萧济嵐对这件事的敏感,amanda并未明说,只道:「生日快乐,也恭喜你荣升为正精算师,总算从我们备考小组毕业了。」
    点着头,萧济嵐莞尔回:「谢谢你。就算毕业了还是能多联络。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未来相处的时间多得很。」
    轻笑了声,amanda附和道:「我会记住你这句话的,以后也要多来往啊!哎,我也很希望我这一次能考过呢,总觉得我如果一直考不过,我的人生就无法开始。」
    「别这么说,你很聪明,明年一定会过的。」萧济嵐真诚地安慰道。
    amanda接受了男人的安慰,微笑停留于面容,垂下眼帘,她再说:「如果我是你,在今天这样特别又光荣的日子,我会想和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起过。」
    道罢,她的目光与他相连,眼里映出的是释然。她举了举手里的香檳高脚杯再次示意对萧济嵐的祝贺,便转身离开。
    顿了会,萧济嵐正想细品amanda话里的意思,二姐萧莉嵐便上前道来:「恭喜啊,我才刚听爸妈说你考到执照了。」
    「谢谢。你们什么时候要搬回国内?小朋友们对这消息反应如何?」萧济嵐问道。
    「这次庆祝完你的生日就跟爸爸妈妈一起回去了。小朋友嘛...不捨吧,尤其是姊姊在这里已经有了好朋友。不过她也才六岁,时间一久,会淡忘的。弟弟们还小,他们不会记得的。」萧莉嵐回,神色淡然。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萧济嵐问道:「你前夫被判刑了吗?」
    静静地点了点头,萧莉嵐望向了远方,低沉地回道:「嗯,两年。」
    她苦涩地笑了,充满自嘲的语气再说:「哼,太便宜他了。我当初又傻又天真才会看上他,明明所有的徵兆都指向他是个没用的控制狂家暴男,我竟然还和他结婚,生了三个孩子。」
    「别这样。姊姊你及时停损,做的很好。孩子们还小,以后脱离了有那人的环境,会更好的。」萧济嵐轻拍着女人背脊,安抚她。
    「以后就剩你一个人在m国了。虽然以前我们住在同一个国家也很少见面,但我希望你以后能常常回家看我们。」萧莉嵐回,方才看似脆弱的一面已不復存在,面庞回归于平静。
    只剩一人....萧济嵐想着,心情顿时飞扬。很快就不会一个人了,小学弟将会过来陪伴他。看了眼手表,现下已将近十一点。该应酬的人也应酬完了,眼见人群渐渐散去,他得在母亲尚未逮到机会质问他时,趁机先行离开。
    「二姊,我就先走了,拜託你和爸妈说一下。再见。」萧济嵐说后,便立即转身离开。
    空无一人的高级公寓,就算过了大半天,空调系统依旧严谨地将室内控制于二十一度恆温。一进门,丝丝的暖意混着一缕幽香,自扩香瓶里红木与柚木的香支轻柔散发出。漆黑中的寂静无声,颇令萧济嵐纳闷。
    「在睡了吗?」萧济嵐眉头微蹙,自言自语道。
    卧室里的大床依旧平坦,浴室相同沉浸于黑暗中。拿起手机,萧济嵐给小学弟打了几通电话,但无人接听。
    「我今天有位访客过来,你们有见到他吗?捲发,个子瘦小,和我一样是华人。」萧济嵐在前台问道。
    「您有事先通知我们您有访客吗?」前台柜员问。
    「不...没有。他是临时起意要来的。」萧济嵐答,越发焦急。
    「请您等等,我看看看门人员的出入报告。」前台柜员拿起一本公事夹说道。
    「2316号....是的,今晚确实有一人意图进入这所大厦,被看门员挡下了。因为我们并未被通知您有访客,他也无法联系到您,所以我们无法放他进入。」前台柜员恭敬地解释。
    「他有我的钥匙!」萧济嵐回,有些不悦。
    「先生,我们的职责在于保安,有义务防止间杂人等进入大厦,所以光有钥匙却未登记身分的陌生人等是无法进入的。希望您能谅解。」柜员就事论事。
    「是....对不起,我忘了帮他登记身分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萧济嵐道歉,压下烦躁。
    「对不起,我不知道。」前台人员回。
    早知道,几个小时前就应该接听小学弟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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