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斌苦笑着举起双手。
    他想过千百种结局，唯独没想过眼前这一种。
    便衣警察一副手铐将人带走, 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
    “刚、刚刚发生什么了？”
    “有生之年啊, 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便衣警察叔叔抓犯罪分子！”
    “嫌疑犯吧？还没定罪呢。”
    “不知道为什么, 我忽然有种什么东西离我而去的感觉, 我想，可能是五十万？”
    “扯淡吧你，五十万还轮得到你, 你以为大妈们是吃素的！”
    被骂的人也不生气, 想想战斗力彪悍、不知道送进去多少犯罪分子的大妈们，默默道：“……那倒也是。”
    指挥此次“战斗”的领导得到各地回复，表示蛇、老鼠一网打尽, 他狠狠松了口气。
    经过这么一番清洗，国内最起码能干净几年。
    得到消息的一把手放下手里的文件，眉间深刻的痕迹稍稍舒缓几分, “我啊, 终于能对小姑娘说,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警察叔叔会保护你，国家是你坚强的后盾。”
    贴身警卫动容：“首长……”
    “你瞧，连我都被小姑娘感染了。”一把手笑着笑着忽然眉头微微一蹙。
    警卫紧张：“首长, 您必须要休息了, 林医生说了您不能太过劳累。”
    “嗨, 行，我啊，就休息休息。”
    全国统一行动的威力是巨大的，对此最直观的是网友们。
    一觉醒来忽然发现世界都清静了。
    前几天网上连番爆瓜，不知道塌了多少粉丝的房子，有相当一部分粉丝宣布从此不再追星，就在他们以为事情会愈演愈烈时，一切戛然而止。
    爆料的博主突然不发微言了。
    知情人突然消失了。
    连不知道是洗的还是抹黑的水军都销声匿迹了。
    网友：“？？？”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他们呼朋唤友准备探探究竟时，官方号集体发瓜。
    不走心的姓某名艺人涉d、偷税漏税……某企业走私、金融犯罪、商业贿赂……
    看得网友们目瞪口呆。
    什、什么情况？
    紧接着各部门紧急发声，表示会加大监督力度等等。
    有知情人士悄悄透露，国家要整顿某些圈子。
    网友们傻了。
    这是不是玩得有点大？
    与网友们不同。
    很多明星和企业家反而安下了心，国家发声就好，说明还没到最坏的情况；相反如果国家闷不做声他们才要担心自己是不是要完。
    偷税漏税得赶紧补税，紧急排查自身、自家情况，有不当行为的尽快扭转。
    虽说亡羊补牢，但也不晚嘛。
    而且有前面那些倒霉蛋对比，自己这点小错不管是网友还是国家容忍度都会相对高一点。影响肯定是有的，但只要不伤筋动骨，苟过这段时间还是一条好汉。
    决定出国的取消了机票，决定跑路的不跑路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外面再好哪有自己国家好，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的，除非情况到了最坏的地步不得已才为之。
    *
    “泱泱怕不怕？”迟岚后怕地搂着迟泱泱，虽然她知道全过程，但从监控里看到赵曼曼想要迷晕“迟泱泱”依然觉得心惊肉跳。
    如果不是他们提早察觉到了赵曼曼的阴谋，如果不是国家相关方面技术有了质的突破，那泱泱……
    想到那种可能迟岚把迟泱泱抱得更紧了。
    “姨姨不怕。”迟泱泱乖乖依偎在迟岚怀里，小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臂安抚，“那个不是泱泱，泱泱和姨姨、哥哥一直在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迟岚讷讷回答。
    “姨姨你摸摸，泱泱的手是热的，泱泱的脸也是热的，和那个‘泱泱’不一样。”迟泱泱小手摸摸迟岚的脸，让她感受自己的体温，又把小脸凑上去贴贴迟岚的脸颊，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迟岚从看到赵曼曼对“迟泱泱”出手情绪就有些不对，后来看到具用全息技术做出来的身体消散像是被吓到了，一直要抱着她才安心。
    迟泱泱小小的烦恼，虽然她也很喜欢和姨姨在一起，被她抱着有种安心又温暖的感觉，但泱泱真的很忙啊。
    她还没有安抚哥哥，哥哥也吓坏了，脸都是白的。
    想到这里迟泱泱努力伸长胳膊拍拍旁边溪卿的大腿，“哥哥你别怕，泱泱很厉害的，泱泱保护你和姨姨。”
    溪卿回过神，视线盯着迟泱泱的脸，喉结动了动，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哥哥……不怕。”
    迟泱泱松了口气，露出甜甜的笑容，嘴角的小梨涡悄悄浮出来。
    *
    “你说什么？！”刘群猛地站起来， 手铐叮当作响。
    “我……！这人怎么回事啊？”实习小警察吓了一跳，国骂差点脱口而出。
    “你刚刚说什么？”刘群死死盯着实习警察，“再说一遍！”
    实习警察懵了一下， 反应过来不干了， “你让我说我就说啊， 那我多没面子！”
    旁边的警察却是眼神微动，拍拍实习警察肩膀， “别跟他一般见识， 流着联盟人的血， 却长了一颗歪心， 这样的人哪里配咱们生气。”
    实习警察小鸡啄米点头，双手握拳双眼冒光，“国家爸爸超给力！哼，隐藏得再深又怎样，还不是被抓了！还是全国统一抓捕！啊啊啊！为什么我只是个实习警察， 不然我就能参与行动了！”
    “全国统一抓捕？”刘群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眼神涣散无神。
    “哼！那当然！”实习警察骄傲挺胸，“联盟早就不是过去的联盟了！”
    “吴哥我偷偷跟你说啊， 我听我哥们说，这次抓到好几条大鱼， 我以为那些人嘴巴多硬呢，结果全是样子货，你咬我我咬你，咬出来一大串！明明是狗咬狗， 偏偏还有人觉得他们坦白从宽， 可以从轻。凭什么呀？！”
    “他们从轻了，那些牺牲的同志呢？要我说就该全枪毙了！”实习警察义愤填膺。
    吴哥表情黯然， “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我懂的可多了，吴哥我跟你说……”实习警察追在吴哥身后喋喋不休。
    刘群似是被点醒了一般，狂捶桌子引起看守警察注意：“我要坦白！我要坦白！我有重要线索要报告！”
    实习警察和吴哥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审讯室。
    刘群耷拉着脑袋，坦白：“其实，迟泱泱不是我和我老婆的亲生孩子……”
    溪卫国作为这次全国统一抓捕的执行者之一，和其他几位领导已经好几天没怎么休息了。
    得到行动成功的消息后一直压抑的疲惫全涌了出来，几人干脆去眯一眼。
    溪卫国睡得正熟，忽然被人推了一下，他倏然睁开眼坐起来，眼神清明，“怎么了？”
    “老溪，你来看看。”田司令表情严肃。
    溪卫国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点，“什么事这么严肃？”
    田司令不说话。
    如果资料属实，最难过的就是老溪他们一家人。
    溪卫国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快步出了休息室。
    “你看看资料，下面刚送来的。”
    两份资料分别属于赵曼曼和刘群。
    赵曼曼精神状态极差，说话颠三倒四，一直强调自己不是故意的，要么就是怨迟泱泱回来了，间或发泄自己的不满，负责审讯的同志提取了她话里的重点整理出一份资料。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溪卫国的小孙女夭折与赵曼曼有直接关系。
    另外，她似乎把迟泱泱当成了那个孩子。
    刘群则坦白迟泱泱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这点溪卫国早就知道。
    只是这样的两份资料放在一起，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溪卫国眼皮一跳，不期然想起一种可能。
    “老田，你、你给我联系……”他把资料丢一边，跌坐到椅子上，“怎么会这样？明明我孙女……”
    “老溪……”田司令他们担心得不行。
    “我没事，让我缓缓……”溪卫国只觉得头昏脑涨。
    他不由想起六年前发生的事情。
    儿媳迟岚意外早产，小孙女一出生情况就不好。
    在保温箱里住了五个多月，好不容易养住了却在快一岁时遭遇意外夭折。
    他是亲眼看着小孙女咽气的，怎么突然……
    不对！
    溪卫国猛地坐直身体。
    会不会从一开始他们以为的小孙女根本就不是溪家的孩子？
    溪卫国可以百分百确定，在保温箱里和他们接回家的是同一个孩子，除非从一开始他们看到就不是溪家的孩子！
    而阿岚当初生产是在赵家的医院！
    “齐斌招了吗？”
    “没有，那个人心理素质很好，测谎仪面前四平八稳。”
    溪卫国捏紧拳头，“刘群供出来的上线让人好好查一查，一级一级查下去，我就不相信撬不开齐斌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