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督将纸条随意地放到一旁。
    甄帅提醒他，“陈昊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次肯定会带更多的人去，你要是有门路的话，是不是也做做准备？”
    “不必。”沈行督一点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甄帅因为已有主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昨天他已经跟直播间的粉丝请过假，这两天不直播。这几天他身上的新闻够多了，稍微冷却一下比较好。所以，今天他的时间会比较宽裕。
    中午，他给学校外面的烧烤店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下午放学时准时送烤串过来，然后稍微给班上的同学解释了一下放学后有事。
    同学们都能体谅。
    下午放学，甄帅便和沈行督一起去赴约。
    鸡尾巷其实就在学校背后，说起来很近，但因为学校没有后门，还要绕一个大圈。这里是一条老商业街，因为是老区，年轻人都不喜欢来这边逛，比较冷清。陈昊把地点约在这里，显然不安好心。
    到了鸡尾巷，果然，陈昊身边除了三个跟班，还有七个孔武有力的成年男人，均人高马大，满身的煞气，其中一位大冷的天光着膀子，一点都看不出冷，结实的胳膊上肌肉成了疙瘩，让人看了心生惧意。
    “辉哥，我说的就是他。”陈昊指了指甄帅，小声又恭敬地对光膀子的男人说道。
    辉哥看都没看甄帅一眼，目光落在沈行督身上许久，有些凝重。那个高个子少年除了面色冷些，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辉哥内心忽然有些抗拒和他发生冲突。
    “还等什么？”沈行督开口了。
    【小四，准备拍摄，避开沈行督正脸。】甄帅暗自吩咐。
    辉哥想到陈昊孝敬给他的钱，对身后一招手，“一起上！”
    他和带来的六个人一起冲向沈行督。
    沈行督没动，直到他们跑到跟前，突然出手。甄帅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辉哥和他的六个小弟都倒在了地上，想爬爬不起来，似乎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样，煞白的脸上直冒冷汗，看着沈行督的目光就像看着魔鬼。他们没觉得自己被沈行督打中了，但是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打碎，疼得厉害，一会儿像针扎，一会儿像刀割，却连呻吟声都无法发出。这太诡异了！
    辉哥在地上蠕动半天才爬起，艰难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沈行督，喘气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兄，兄弟，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
    他又看向陈昊，眼底好像是淬了毒。
    陈昊双腿一软，惊惧地后退两步贴到墙壁上，勉强没有跌倒。
    “辉，辉哥……”
    沈行督已径自走远。
    甄帅快步跟上，暗自佩服。他没有错过辉哥的那个眼神。沈行督只揍辉哥他们偏偏放过陈昊四人，不管是因为在手下面前丢了脸，还是因为陈昊害自己这么惨，辉哥都不可能放过陈昊四人。而辉哥这样的人想教训一个人，手段绝对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陈昊四人逃过一劫不是幸运，反而是灾难。相信从今以后他们再没有胆子招惹沈行督，甚至他。
    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拍下的视频应该也用不上了。甄帅默默地考虑年底是不是也和大公司的老板一样给沈行督包个大红包？
    对于这位同桌，他越来越好奇了。
    “沈行督，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行督不言不语，似乎置身另外一个世界，眼神一瞬间变得幽远，旋即恢复波澜不惊。
    甄帅悄悄问004：【小四，你能查到沈行督的资料吗？】
    004道：【可以，100，000信仰值。】
    甄帅不满，【你怎么不去抢？只是差一个人的资料而已，怎么这么贵？】
    004耐心地解释，【此事与宿主直播无直接关系，所以会扣除很多信仰值。】
    虽然有点心疼这些信仰值，甄帅还是没敌过好奇心，【扣吧。不过，毕竟涉及隐私，他身上有几个痣、有没有不良嗜好、有多少财产这些就不用查了，只查基本资料就行了。】
    004估计心情有点复杂，好一会儿才说：【宿主，本系统是应该感谢您如此看得起本系统还是该吐槽您竟然想过沈行督身上有几个痣的问题？】
    甄帅：“……”我的系统总想黑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004的声音里透着自信，【只要是被网络记录下来的数据我都能查到。】
    这一点，甄帅从不怀疑。
    很快，004汇报道：【沈行督，1997年12月12日出生，帝都人，父亲沈嘉远，母亲袁启柔。因为沈家富贵，沈行督又是独子，从小养成骄纵跋扈的性格，不学无术，尤其喜欢赛车。12月2日，沈行督与人相约盘龙山赛车出了车祸，所幸，没有伤及性命。自此，沈行督忽然性格大变，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身边的人推测他是被这次事故吓到了。沈嘉远意识到不能再对沈行督放纵下去，不顾袁启柔的反对，冻结沈行督所有的账户，并将他赶出家门，在一个破旧的小区为他租下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每月只给他一千元的生活费。但不知为何，沈行督只在那里住了三天就买下一套别墅并且搬了进去，只在父母要到小公寓看他的时候才会回到小公寓住。根据本系统的调查，沈行督的账户确实都被冻结了，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不得而知。】
    甄帅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他的同桌身上会有这么曲折的故事。
    【这么巧，12月2日正好是我穿越过来的那天。】
    因为这是甄帅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所以他记得非常清楚。又想到沈行督是突然性情大变，他忽然脑洞大开，【小四，沈行督该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004的回答很淡定，【无法判断。】
    也就是说是有可能的？
    甄帅精神一振，偏过头直勾勾地打量沈行督。如果沈行督真的是穿越来的，会是来自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现代？古代？或者异世界？
    一辆摩托车快速驶过来，险些撞到心不在焉的甄帅。
    沈行督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
    甄帅重心不稳一头扎进他怀里，惨呼一声。
    “我的鼻子！”
    他的鼻子被撞得发酸，两颗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流出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沈行督。
    沈行督抬了抬手又放下，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塞进给他，双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抿成一条直线，锐利的目光紧盯他，像是在判断他有没有被哄住。
    甄帅差点没乐出声，顿了顿，收下苹果，揉揉鼻子，幽默地道：“幸亏我这张脸是天然的，如果是整容的，鼻子被你撞歪了看你怎么赔。”
    知道沈行督可能也是穿越的，他内心深处对沈行督亲近了几分。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异类，也可能是因为他自认已经掌握了沈行督的秘密，而沈行督对他的秘密一无所知。至于敌意，那是没有的，至少目前没有。004说过，这个世界只有它一个系统，所以沈行督身上不可能携带着“必须杀死甄帅”系统。就算两人都是穿越的，两人之间也不存在利益上的冲突。只要他守好自己的秘密，沈行督是不是穿越的，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
    甄帅心血来潮，“不如我拜你为师吧！”等他能买得起那些昂贵的武功秘籍，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指望抽奖抽中，希望更渺茫。他还不如从沈行督下手，先跟着他学个一招半式的。
    沈行督握住他的手腕，手指在他的手腕上搭了一下，片刻即松，“资质欠佳。”
    甄帅的脚步顿住，望着他发愣。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就算将来他得到了武功秘籍，也潜质有限；如果是假的——沈行督直接拒绝即可，没必要忽悠他。
    第33章 那你很棒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甄帅也不例外。得到系统后，他一直很眼馋系统商城里的那些武功秘籍，盼着有朝一日能成为绝顶高手，不说打遍天下，首先，能自保，其次，偶尔能耍耍酷。他以为这个梦想很快就能实现，沈行督的话惊醒了他。他一直忘了问004自己有没有习武的资质。
    【004，我的资质怎么样？真的不能不适合习武吗？】
    004毫不迟疑，【宿主骨骼清奇，是练武的材料。】
    甄帅立马神采飞扬，在系统和沈行督之间，他当然更加相信系统。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发现，尼玛还是太单纯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他斜瞥一眼沈行督，用力咬了一口苹果，却双眼一亮。这苹果太好吃了，水分充足，又甜又脆，唇齿留香，难不成是这个世界的新品种？
    “你这苹果在哪儿买的？还有吗？”
    沈行督举步往前，没理他。
    “哪儿买的？”甄帅也不生气，相当有耐性地不停地问。
    五遍之后，沈行督回答了。
    “家里果树上长的。”
    嗓音比平常更冷。
    甄帅笑吟吟地诱惑他，“如果你每天给我一个苹果直到放寒假，等到寒假开演唱会，可以给你一张贵宾票。”
    沈行督看了他一眼，颔首。
    甄帅吃了一惊。他早知道沈行督是他的歌迷，但也没想到他真这么喜欢听他唱歌，心里那个得意。同为穿越者，显然自己逼格更高！
    【统啊，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004：【……】
    “你在uu的昵称是什么？”甄帅想到什么问什么。
    沈行督不知是不是怕他又不停地问，很痛快地回答了。
    “都督。”
    “噗咳咳咳咳……”甄帅震惊地瞪大眼，一口苹果没吞下去，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捶着胸口，猛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
    沈行督皱了皱眉，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另一手展开成掌在他后背顺着脊骨快速往下滑动。
    甄帅隐约感到一股微热随着他的手游过，喉咙里的苹果下去了，他的脸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你真的是都督？”甄帅太吃惊了。他万万没想到都督就在他身边，万万没想到都督是他的同桌，万万没想到他就这么把他直播间的头号粉丝找出来了！
    沈行督不语。
    这就是承认。
    “你不是被你父母赶出家门了吗？哪儿来那么多钱？”甄帅担心沈行督的钱来路不正，将来曝光会影响到他。
    沈行督道：“赚的。”
    再问的话交浅言深。甄帅不再问。想到沈行督极有可能是穿越者，他有些释然，或许是沈行督利用前世掌握的某种本事赚到的钱，或许沈行督有其他的金手指。他这样的人应该不屑说谎，否则他大可不必说出他是都督的事。
    甄帅拍了拍沈行督的肩膀，“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我的脑残粉。等会你跟我一起上楼，正好把送给你的沙画带回去。”
    一道亮光在沈行督的黑瞳深处一闪而过。
    甄帅揉了揉眼睛，应该是看错了吧。
    沈行督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他。
    甄帅无语地接过来。为什么他有种他的画只值一个苹果的错觉？
    回到家里，他把已经包装好准备寄出还没寄的沙画拿给沈行督。
    沈行督环顾直播室，视线落在钢琴上。
    “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甄帅暗示沈行督该走了。他家面积够大了，但只是多了一个人就有种逼仄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说到底要怪沈行督的气场太强。
    沈行督默然，看看甄帅，又看看钢琴。
    甄帅装作没看出他的想法，“早点回去吧，家里确实没什么招待你，不然我就留你吃饭了。”虽然沈行督是他的大金腿，但他也不会单独弹钢琴给一个男人听，总觉得会很尴尬有木有。
    沈行督微微颔首，拎着沙画离开。
    陈昊他们应该是真的老实了，再没找甄帅和沈行督的麻烦，就算遇到也主动避开。
    又过了两天，月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