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
    迟秋沉默两秒，又补充道，
    “你要去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和你一起。”
    “好啊。”
    两辆自行车并排着骑过街头巷尾的风，间或闲聊了一些事儿，最后拐进了同一处小区。
    而在距离他们几千米的郊区，在那个眼熟的看守所外，有人微笑着将一个人蒙着头带了出来，拽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在昏暗中驶过荒野，进入了城市边缘，原本要进入城区的车不知为何又往后退了回来，拐了个弯，在一架横跨江面的桥下停住了。
    这座桥是刚竣工没多久的，还没有完全投入使用，夜色里路灯都只亮着两三盏，来去的车辆非常少，偶尔才能看见一辆。
    轿车车门被打开，有人从后座率先跳下来了。
    他的脚前后踩上了地面，往前随意的走了两步，便伸手从衣兜里掏了包烟出来。
    低头点火，一手拢着火光挡住江风，火星燃起来时他慢悠悠的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来，那姿态看起来非常潇洒和痞气。
    他身后的车厢里又出来一个人。
    这回不一样，这人是被蒙着脑袋推出来的，推人的动作太粗鲁，他刚一下车便扑倒在了地面上。
    青烟袅袅和火光明灭中，那个抽烟的转头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眼眸里分明带着笑意，却让手下都不敢多看的别开了眼睛。
    他抽了两口烟，才朝手下扬了扬下巴。
    那人立刻被揪着后领提到他面前跪好了，男人半蹲下来，将那蒙住人的布袋子拉开，露出了那人的脸。
    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的脸，嘴巴被贴着胶布，眼里全是惊恐。
    如果顾绒在这里，一定能立刻认出这个绑架犯。
    男人嘴里咬着烟，轻笑着发出含糊的声音，
    “听说警厅的兄弟们问不出话，我就过来帮个忙，怎么样？要老实交代吗？”
    那人惊恐的眼神立刻加入了一些警惕，拼命的摇着头，全身都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意思。
    男人点了点头，吊儿郎当道，
    “行，我知道了。”
    他朝身边的手下一扬下巴，
    “人家想不起来了，还不让人清醒清醒。”
    两个彪形大汉立刻扭着中年男人的肩膀，走到江边上去，毫不犹豫的将人踹倒在地，接着按着他的脑袋扎进了江水里。
    栖霞江水面宽阔水流很大，平缓的表面下其实藏着汹涌的暗流，而且这个季节的江水还是和冬季里没什么差别的冰凉，中年男人被封着嘴，江水便全部从他的鼻腔里灌进去，甚至呛都呛不出来。
    他拼命的挣扎起来，就像濒死的鱼一样疯狂又绝望，可那两双按住他的手始终稳稳的，没有一点放松。
    而这样的折磨就停止在他挣扎动静最大的一刻，两个人扳着他的肩膀将他抬起来，立刻听到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被闷在胶布下的咳嗽，和尖锐的喘气声。
    他两眼涨红到了极点，看起来仿佛马上要两眼翻白的闭过气去了。
    那男人看着，笑了一下，
    “干嘛呢？还不给人撕开让人喘口气？”
    手下上前一步将胶布撕了。
    于是那些咳嗽便变得惊天动地，灌进去的水带着泥沙不断从喉咙里被呛出来。
    男人等了许久，直到他稍微平复下来，又笑眯眯的问了一次，
    “怎么样？现在清醒了？想起来你老大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