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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林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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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文妍听见许怀信嘴里冒出的亲人二字,头脑冒烟,想说点什么,嘴巴却张不开口,等到许怀信将要睡过去的时候,她才嗫嚅着说一声好。
    半轮初阳从东边升起,许怀信给谢昂山打电话确认时间地点。谢昂山不好好糊弄的,真进容城对自己不利,而不出明城,许怀信这边不会同意,协商再叁最终定在了容城郊外的一处工厂附近,虽不至于人烟罕见,对双方而言没有哪方更为不利。
    最终许文妍没有一同前往,从黄叁那里得知许文乐身处廊市,便只身先去回合。而在天没亮时,黄叁协同两位手下出发前往容城,剩余的人则暗中跟随许怀信和许惟一之后。
    一路上沉默如同雾气在车里蔓延盘桓,真正驶入容城后,许怀信终于开口问她:“计划成了的话,今后有什么打算?”
    许惟一听见问题,双眼缓慢地看向前方后视镜里的男人,而他也非常有默契地在当中等着她,这次两人谁都没有移开视线,许怀信冷淡又紧迫地盯住她,许惟一头脑空白地呆望着,她越是努力想,越是想不出答案。
    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很容易让人误会,许怀信以为她在担心梁风:“想好了要和他一离开?”
    许惟一却望着他反问:“妈、她身体好了吗?”
    许怀信眺望前方路况:“恢复得挺好,只不过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以前了。”
    “她知道你来找我吗?”
    “不知道。”
    交谈就此打住,两人再没有开启新的话题。
    经过一小时的车程,许怀信一行人顺利抵达了目的地,刚停下车,谢昂山的人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他们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紧接着谢昂山不出意外地出现了,旁边驾着身受重伤的梁风。
    谢昂山站在车头侧前方,对着驾驶座和后座的兄妹俩:“下来说话。”
    许怀信漠然地盯着谢昂山,而许惟一隐藏在后车座的黑暗中,双方皆在按兵不动伺机等候。
    等了会儿,谢昂山朝一旁使了个眼色,两人就把梁风重重往地上一扔,突然开始拳打脚踢。
    梁风被打得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更别说还手,很快又吐出几口鲜血,许惟一想不看见都难,忍不住问许怀信该怎么办。按计划来说,他们最起码也要撑到黄叁他们来,可再旁观下去,梁风很有可能先被打死。
    “你过来坐我这里。”许怀信说完,许惟一来不及多想,慌慌忙忙地从后座爬到前面,又听他叮嘱:“我下去和他们争取时间,你把车锁好,千万不能下来,知道吗?”
    许怀信说完就要下车,却被抓住手臂,只见许惟一的眼睛里竟流露出担忧,他边松开胳膊上的手边安慰:放心。
    还没等许惟一反应过来,许怀信很快推门下车了。
    谢昂山挥手示意,梁风得到喘息后,仰面躺倒望向许怀信,笑着吐了口血:“你也来了。”
    许怀信视若无睹地径直走向谢昂山,问:“现在可以谈了吗?”
    “条件早就和你们说过了。”谢昂山回:“只要人回到我身边,我就放你们一马。”
    许怀信不急着反驳,反而谈起生意:“过年前后,你名下的不少企业出了问题,你的竞争对手在虎视眈眈,其中和你交好的姚家也蠢蠢欲动,巧合的是陈源正是姚市集团的人,来这里之前我通过他联络上了姚颂,想必姚家应该有所动作了。”
    年初公司确被搞得乌烟瘴气,一直查不到原因,原来姚家已经按耐不住。谢昂山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暗下来,审视地观察起许怀信,忽然开怀大笑——
    “别拖延时间了,你以为找些阿猫阿狗就想从我谢昂山手里抢女人?”他没有被许怀信唬住,对着驾驶座的女人命令:“下来,我就放过他们。”
    “不然让你哥也吃点苦头。”
    话音刚落,四五个壮汉围上了许怀信,许怀信眉头一皱,朝向车里摇了摇头,谢昂山刚一挥手,许惟一不管不顾地打开车门,大声呵斥:“住手!”
    谢昂山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到她面前,许惟一看着他:“你放过他们,我就和你回去。”
    “早点想清楚不就好了。不过还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你以后还怎么安心地跟着我?我要让他们明白我谢昂山的东西不是谁都能觊觎的。”他揉揉她的发顶,冲几人下命令。
    许惟一慌忙拉住男人的双手,满眼恳求:“别,谢叔叔,我跟你走,我会老实地待在你身边,求你放过我哥他们。”
    在一旁的梁风艰难地爬起来:“一一,别求他。”
    许怀信却看向了梁风,“你不该被他们抓到。”
    梁风这才将视线转向右前方的许怀信,“谁让你带她过来的?”
    谢昂山听到许怀信的话,更是得意地大笑一声,反握住女孩的手贴在唇边亲吻,“小乖你听听,这两个男人有什么用?算了,看在他是你亲哥的份上,我不对他动手就是。”
    许怀信看着男人的后背,又向梁风使了眼色,两人视线一对上,梁风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迅速冲向谢昂山的后背,一手钳住胸背,一手扣喉。
    几乎瞬间,许怀信趁乱逃出包围,叁两步走到谢昂山一旁,狠厉地朝吐出的腹部挥了一拳,谢昂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谢昂山的手下纷纷围上来,许怀信也伸手掐住了谢昂山的喉咙,“不想看你们老板死都退开一米远。”
    谢昂山呼吸顿时困难,脸色因缺氧而涨成紫红色,梁风意识到许怀信真想让这个男人死,虽然他也想,忽然想起自己也被他下死手打过。
    几十个人往后退开便不敢再动,梁风克制住全身的疼痛改扼住男人的手腕,小声提醒:“人快被你掐死了。”
    许怀信手指松了几分力道,又旁边的女孩说道,“先上车离开这里。”
    许惟一回过神来,急忙打开车门,谢昂山也被挟持到车旁边,正上车的时候,梁风因受伤腿脚动作缓滞,却被谢昂山找准机会狠踹一脚挣脱出来。
    谢昂山揉揉干咳发疼的喉咙,声音散着杀意:“别让他们跑了!”他的手下见状,全部涌了上来。
    隐藏在附近的几人不得不跳出来,护在梁风他们周围,好在黄叁的人及时赶到,后面跟着十几家媒体,见到混乱的场面,如苍蝇一样围堵过去。
    黄叁立马围到梁风身边,搀扶着他,“风哥,你没事吧。”
    “谢先生,有人爆料你携带枪支来容城进行不法活动,请问是真的吗?”
    “谢先生,在光天化日之下,您真的不顾法律伤害他人生命……”
    “……”
    一连串莫须有的问题连环炮一般抛出来,眼看许怀信他们就要带人逃走,谢昂山气的一巴掌挥开记者,怒声命令道:“愣着干什么?!追上去!”
    梁风被黄叁搀扶进他们的车里,准备让许惟一也上车,“一一上车。”
    而许怀信打开自己的车门,向她伸手:“过来。”
    许惟一立在原地,左右看了看,谢昂山的人已经把捣乱的媒体推倒在地,正横冲上来,许怀信把手往前一伸:“来哥哥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她脑子空白了,手却像碰到磁铁一般握住了许怀信的手。
    黄叁关上车门,立刻启动引擎,本想跟着许怀信的车,谁知梁风让他从反方向走,注意到老大落寞的神情,问:“剩下的兄弟都跟上他们了,我先带你离开。”
    梁风按住胸口的伤,“我没事,跟着他们。”
    “不行,风哥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得带你去医院,你放心,我送完你,就去支援他们。”黄叁不顾梁风意愿,执意驱车离开了。
    梁风剩余的六七个人手开车一直紧随其后,再后面则全是谢昂山的人,要是再被他们追上,后果不堪设想,许怀信用力踩下油门,全神贯注地注视前方路况。
    许惟一坐在副驾,有些不安地抓紧了安全带,她偷看一眼男人紧绷的脸,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许怀信原本想直驱容城,只不过谢昂山并没有给他机会,预留人手堵死了所有通道,只剩下往返回明城这一条路开,若是真往回走就中了谢昂山的诡计。
    只好往一些鸟不拉屎的小岔路绕行,直到车外的景色只剩下沟壑纵横的山脉,导航彻底失去了信号,许惟一出声提醒:“别往前开了,前面是明山。”
    “你放心,我会带你离开。”
    “哥,我已经习惯了。你和梁风回晋城吧。”
    他侧头异常坚定地看着她:“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随着行进的山路海拔越来越高,车速不减反增,许惟一往后面一看,梁风的人已经不知去向,剩下的都是谢昂山的人。
    路过的指示牌提醒前方为明山,车辆禁行,“前面没路了。”许惟一担忧地拉着他的手臂,许怀信反手握住她:“你怕不怕?”
    她愣愣地望向他,双手不自觉握紧了,猛地摇摇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自私地想就和许怀信死在一起吧。
    “那就好。”许怀信嘴角勾起弧度,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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