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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瞥了戚平一眼,等到戚平满脸愁苦又颓丧地坐下,才将那杯水向这边推了推。
戚平抓起那杯水便牛饮起来,一连喝了五六杯,才再次看着对面那张冷冰冰的脸。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传家宝?”
疼痛,烦躁,悲伤,委屈,在张口的瞬间,种种负面情绪寻到间隙一股脑拥了上来,将他彻底淹没,因此连带着语气也非常生硬。
不给对方回答的机会,他指着肩膀自顾自说道:“那东西如今只有我一人知道在哪,先把这箭给我处理了,之后给不给看你表现。”
那人这时脸上倒是展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但也并未在意戚平此时的语气,站起身走到门边叫来个手上提着大药箱的大夫。
这箭较为特殊,箭头处生有倒钩,已经深深扎进戚平的肉里,想要取出箭头,估计要连带着周边血肉一起遭殃。
大夫眉心紧紧地拧在一起,小心地将箭头从肉里往外剔。
戚平已经痛得神志不清,脑袋里嗡嗡的,太阳穴突突往外跳,同时牙紧紧咬着口中的布巾,在那大夫松手的刹那,便一头向前栽了过去。
那人迅速起身一把撑住他,摸到满手的汗,他看着大夫问道:“没有止痛的药了?”
“天太黑,药铺都已经关了门,”大夫摇摇头:“主子,你怎么大晚上又捡回了个病人?”
那人掏出手绢擦了擦戚平满脸的汗,大夫站在原地看着浑身痉挛的戚平,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探探戚平的脉。
半晌才松出口气,“继续吗?病人乱动的话,这箭估计不好取。”
“继续,这箭长时间不取出来,他这条胳膊就算废了,”那人看着对方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双腿使力,将戚平固定在怀里:“来吧。”
取箭,上药,包扎总算一气呵成,那人松开自己略显酸痛的胳膊,朝床上抬抬下巴。
大夫连忙将昏过去的戚平送到床上,才过来查看自己主子差点被捏碎的手腕,只见那手腕处印着五道清晰的青紫指印。
那人摆摆手,将袖子向下撸了撸:“无妨,吩咐人去煎药吧。”
第二天戚平起床时,只觉得浑身酸痛,缓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昨晚与那人的对话。
他看看自己全身,对方显然已经履行了他的要求,但他却根本拿不出对方想要的东西。
对方能让他生,便能再令他死,真是刚离虎窝,又掉狼坑,想到此,戚平只觉一阵头疼。
外面脚步声传来,戚平刷地闭上眼,心里开始寻求对策,同时默默计算如果他实话实说,对方一剑捅死他的几率大概是多少。
或者就像师兄叮嘱过他的,顺利到达山上的概率又是多少。
门被打开,有人走到床边坐下,戚平战战兢兢地调整呼吸,还没等放松下来,那人忽然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戚家?”
戚平无奈地睁开眼,侧头看了看那张好看的脸,嘟囔问道:“你又是谁?”
“在下木小雀,”没想到对方能够老老实实回答自己的问题,戚平稍稍愣了愣才继续试着追问:“你和那帮人不是一伙的?”
木小雀摇摇头,反而不再说话,等着戚平继续:“戚家的人呢?”
“死了,”虽然这是个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戚平仍然感到有些喘不上气,那么多人的性命,竟然在凶手眼里还抵不上一件传家宝值钱,“你知道戚家什么时候被灭的吗?我没看到尸体。”
“八天前,尸体埋了,”木小雀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伙人行事非常谨慎,事后半点风声也不曾透露,只是不知道他们留在戚家意义为何。”
“那个传家宝你知道是什么吗?干什么用的?”戚平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问出来,眼前这个神秘的木小雀似乎消息颇为灵通。
对方是怎么在没有任何消息漏出来的时候知道戚家灭门的,这里就肯定有一段故事。
他估计这人身后也有一股大势力,且对这传家宝非常重视,那么想必一定知道这传家宝是个什么了。
“一块玉如意,”木小雀回答道:“据说是开启宝藏的四把钥匙之一,但具体是什么,估计只有四大家族自己知道。”
戚平趴在床上沉思片刻,四把钥匙,也就是说四大家族各一块这狗屁玉如意。
他只听师兄说过四大家族是先帝时候卫将军的附庸,但在四十年前卫将军意图谋反,被先帝诛了九族后,四大家族跟着一落千丈,吴家也在那时候被牵连,灭了满门。
其他三家家主惨遭斩首,剩下的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不能入仕为官,也不能太过招摇,自此是夹着尾巴做人。
但没过几年,李家便从江湖上消失,从此不知所踪。
剩下的周家和戚家,周家依然算是武林世家,但其实地位早已不如从前。
戚家到最后完全退出江湖,做起普通人开始经商,如今看来,这是先拿戚家开刀了。
戚平瞟了眼木小雀,还是那张冷冰冰的脸,他重又剜了对方一眼,只觉自己真心喂了狗,明明说好做朋友的,人家竟然转眼就把他给忘了。
木小雀敲着床沿看向他挑挑眉,显然是等他继续提问,戚平剜了他片刻,忽然委屈地嘟起脸,可怜兮兮地说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那玉如意在哪。”
木小雀指尖停下的瞬间,戚平猛地向床里窜去,眼看软的不行,他脸上表情一变,用起了硬招,警告道:“你就是杀了我,也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我告诉你,我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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