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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后来是怎么答应他们一起去的旧校舍,只是依稀记得好像一堆人在有惊无险地到达旧校舍最顶层的大会议室时,路晚星无意间从那扇被锁死的门的缝隙里,看到了平日里总是很和蔼的校长,跪在地上打开了一个古怪的木盒子。
里面的东西好像是一颗蛋?
只是看了一眼。
很快那些画面就消失了。
路晚星问过其他人,都说没有看见。
路晚星只能认为是天气太热了自己被烦到产生了幻觉。
后来吗就是那场声势浩大的学园祭了。
那些一起去冒险的同学们全都死在了怪物的嘴下,那些熟悉的和蔼的施工队工人大叔的脸盘生在肌肉虬结的像是生化怪物的身体上,挥舞着螳螂似的镰刀状手臂咆哮着收割着这些正值青春的孩子的生命。
路晚星穿着那套短裙制服死在舞台的中心,死前看到备受尊敬的校长正一脸令人恶寒的虔诚死死抱着那枚蛇蛋站在观众席的中心。
活人的血溅在校长的脸上,他只是淡漠地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口中发出不似人类的古怪笑声。
他笑得那么开心,好像学生的惨叫是什么动人至极的音乐。
脸上笑意泥泞得叫人想吐。
再后来,路晚星就彻底沦为了怪物。
他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年,作为光鲜的诱饵,一次又一次地循环往复地吸引更多无知天真的学生进入学校,然后用他们的血肉供养传说中的魔神。
阳城中学很快以百分之百的重本升学率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那个用学生的血肉召唤出魔神的校长一跃成为了阳城最有权势的人。
你问为什么是百分之百?
因为那些没有撑过游戏的人都死了,死掉的人会被改造成像路晚星这样不老不死的怪物,永远徘徊在混沌之地,成为这场游戏里可笑的NPC。
而他们的存在也会被抹去,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路晚星也希望过有人能打破这种无穷无尽的循环,可是那些人连魔神的面都没见到就死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魔鬼,全然无所谓是谁在用血肉来供养他,贪婪的人类用血腥的供品与他做交易,把古老的魔神从沉睡中唤醒,趁其尚未恢复的时候建立了人类与邪神的契约。
他是最邪恶也最强大的力量,自然无所谓人类最贪婪也最丑恶的欲望。
要是继续这样麻木地游荡徘徊着,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彻底失去思想成为一具只能在无尽黑暗里沉沦的幽灵的吧?
怎么样也不能更差劲了。
直到新的学园祭开启。
路晚星发现那个总是被人欺负的沉默寡言的孩子,居然有一张漂亮到足以令所有人神魂颠倒的脸。
这么漂亮的孩子,就算是尸体也会心动的吧?
更重要的是
小迟看起来好像不是普通的人类。
光凭对视就能对人进行强力催眠的小迟,是个天才呢。
少年用着叫人完全无法拒绝的语气向自己撒娇的时候,海蓝色的眼眸里都是碎掉的星星,笑起来的时候那颗死掉的心脏就忍不住砰砰地乱跳。
好像为了他付出一切也无所谓。
就算是背叛了那位邪神,灰飞烟灭也值得。
要是,还在活着的时候遇见小迟就好了。
一见钟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吧?
穿着裙子的少年弯弯眼睛,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变异了的左手藏在身后,然后像是对待自己最珍贵的宝物那样在姜迟鼻尖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语气缠绵得好像一个珍重的告白:
小迟,把我杀了吧。
少年那双蓝眼睛里流露出讶然而不安的神色,整张脸苍白得像是素雪,唯独唇心是一点艳丽到有些邪气的红。
路晚星还完好的冰凉的右手往姜迟的手心里塞了一把坚硬而锋利的匕首。
我的身体里藏了一把钥匙。
打开校长的保险箱,里面的盒子可以重新把他封印。
苍白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那里是唯一没有被黑色鳞片覆盖的地方,柔软得只要轻松把匕首送进去就可以了。
校长把唯一的钥匙放在了他的心脏里。
想要拿到钥匙,就必须杀了他。
很方便吧,用刀尖把钥匙挖出来,校长办公室就在最高层。
是小迟的话,要解决一个老头子是很轻松的事情吧?
满身狼狈的,只批了一件外套的漂亮男孩拿着那柄匕首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他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放在路晚星胸口的目光。
也是,现在在姜迟眼里,路晚星还是个女孩子。
怎么可以一直盯着人家的胸口看。
路晚星本来想说自己其实是个男生,却看见坐在满室黑暗里的少年微微摇了摇头:
不行哦。
明明自己已经落魄得不行,被像个布娃娃似的翻来覆去地玩弄了,少年那带着一点点丰润颊肉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个漂亮得惊心动魄的微笑。
满目跃动的碎光压过了身上那些光华夺目的珠宝,连枯槁的灵魂都一并沉溺在那汪浮光跃金的深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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