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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穆把那一小盒打散了的小木片倾倒在昭大娘的榻上:“来不及给你做新的了,这是我和我弟弟以前玩过的,你别嫌弃。”
昭大娘一手捏起一个木片, 对比着它们的不同,显然不太理解这玩意儿怎么玩。
简穆扒拉开拼图碎片,找了半天, 找出两个相邻的碎片, 拼在一起, 形成一个残缺的人脸,展示给昭大娘:“就这样拼在一起,等你把所有的木片拼好,就能看到两个小郎君在野外放风筝。”
简穆想了想, 觉得500片的拼图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也是个挑战, 还是得提示一下基本技巧。
简穆拿起一块蓝底的木片, 上面只有一段贯穿木片的金色线条:“你看这个,这是风筝线,你只要再找到相邻的风筝线的木片,就算和这片拼不起来,也肯定是它附近的木片,你可以把它们先放在一起,等需要时就很容易找到。”
昭大娘明白了规则,就跪趴在榻上,开始在那堆小木片中奋战起来。昭大娘比很多孩子都有耐心,只要能引起她的兴趣,她的专注力能保持很久。
简穆要了纸笔,坐在一旁对着昭大娘画速写,偶尔昭大娘实在无头绪,简穆才会放下画笔,帮她找一找。
昭景泽也没离开,让小厮取了围棋过来,自己和自己下棋。
室内还有其他下人,但是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能清晰听到木片摩擦的声响、笔尖摩梭过纸面的声音以及棋子与棋盘的清脆敲击声,竟然十分和谐。
昭大娘在软榻中间,昭景泽在榻左侧的小案桌上下棋,也在简穆的视野中,简穆画完了昭大娘,便把目光挪到了昭景泽身上,也为他画了一张。
昭景泽今年也才19岁,勉强还能算个青少年,但是昭景泽从面容到气质全无清涩感。简穆看着画中的人:明明是在做下棋这种文雅之事,却毫无文雅之态,食中两指间捏着的棋子仿佛随时可以被当作暗器丢出去。
想着,简穆就画了一张昭景泽甩枪的图,简穆没见过昭景泽练武的样子,只不过枪是他最熟悉的兵器。
简穆这张图半写意半写实,人物横枪,英气逼人,简穆自己还挺满意的。
“你在画我?”简穆的目光投到身上时,昭景泽就感受到了,昭景泽察觉简穆告一段落,方开口问他。
简穆大大方方地承认,把画递给了昭景泽:“看看有没有画出昭侯爷万分之一的风采。”
昭景泽捏着纸,略过自己下棋的样子,看向另一幅,半晌,皱着眉评价了一句:“我用刀。”
简穆:简穆确认了,昭景泽真是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简穆敷衍了一句,“下一次我给您画个耍大刀的。”才怪。
简穆的午食是和昭景泽叔侄以及昭柳氏一起吃的,简穆发现,自己的菜色有一半都有胡椒作作料,昭大娘更是频频看向简穆,眼中闪烁着期待。
简穆一开始还没想明白,以为是昭大娘馋辣菜又因为嗓子疼不能吃,才看他这边的食案。但是,见到昭大娘把她那些清淡的菜饭也吃得干干净净,简穆就回过味儿来了。
简穆用饭时没说什么,陪着昭大娘回到房间时才问她:“大娘,我那些菜是你吩咐给我做的?”
昭大娘的期待得到回应,心情很好地给了简穆一个露齿的笑容,哟,还缺了一颗门牙。
简穆心中一乐又一暖,轻轻扬起嘴角,笑容清浅,却是近日简穆难得发自真心的笑:“谢谢大娘,我很喜欢。”
和小孩子相处虽然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事,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是令人轻松又愉悦的。
简穆在昭侯府待了一整日,甚至吃了晚饭,虽然简穆是应邀来看昭大娘的,但也没几个访客慰问病人能慰问一天的,以简穆的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对着送他到门口的昭景泽赧然一笑:“今日叨扰了,昭侯爷留步吧。”
“无妨。”昭景泽看着简穆的笑容,想了想,挥手让附近的侍从退开。
简穆疑惑地看向昭景泽,昭景泽待那些侍从退开才对简穆说,“圣人决定制造京城「沙盘」,此事由孙大将军亲自负责。”孙望羽,既是京兆尹,也是御林军大将军,简老爷子在他的履历中写了一句「圣人第一心腹重臣」就足以概括此人的地位。
前一世,卧室挂着世界地图的简穆对这个时代的舆图和地理沙盘的重要性没有太深的概念,对军事治安不算了解的他更没觉得这事有什么需要侍从退开的,不过,昭景泽愿意和他说这件事,简穆也知他的情。
简穆诚心又客气地说:“多谢您告知,那对我来说就是玩具,能有用也是您看出了它的用处。”
昭景泽特别坦白地跟了一句:“嗯,你在这里面也确实称不上有功。”
简穆:昭景泽被简穆一瞬间挂下来的脸逗笑,眉眼柔和了许多:“不过,终归是从你这里得来的点子,内务府每年十月点审皇商,我猜你对这个身份没兴趣,但是到时候内务府会给你的绒花铺子一份订单。至于以后能不能长期供货,就看你手下的手艺了。”
被抢白一句算什么,真金白银才是真感情啊!
简穆觉得今日的昭侯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美好的光芒。简穆叉手行礼,眼睛笑成了个月牙:“多谢昭侯爷。”
七月一过,简爹和继母离开的日子就进入了倒计时,登州荣成宁津县县令一职正好出缺,简爹就被派到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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