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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氏忙道:“自然是为了老太太,不然,我何必来求你。”
雪雁却笑道:“既然婶娘一大清早地亲自来求,我若不管不顾,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听了这话,牛氏和米氏大喜过望,她们早想到了这些,为了名声计,由不得雪雁不答应给银子,当初分家时赵老爷子和赵老太太同他们住在老宅,丧事也是他们办的,按理,各家的奠仪都该归他们,赵云家出了丧葬花费,他们就是发了一笔财。
牛氏忙不迭地道:“二百两银子便足够了。”
雪雁冷笑了一声,真真是狮子大开口,便是丧事办得热闹些,满破费不过几十两银子,他们倒张得开嘴,当即问道:“二百两银子怎么够?够请几个和尚道士,够办几桌酒席?想来是因为来的人多,所以和尚道士多,酒席置办的也多。”
牛氏笑道:“可不是这么说,咱们家在镇上是独一份,谁不奉承?若是你们愿意,多给些银子,办得更热闹些,老太太在九泉之下也记着你们的好处。”
雪雁摆了摆手,道:“想来咱们家给不少人家报了丧?”
牛氏不知她此言何意,遂点了点头,说道:“即使没去报丧,老太太烧纸时,也有人过来,都是托了你们的福。”
雪雁笑道:“哪里是我们的福?竟是我们的罪过才是。看着婶娘如此操劳,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偏生分家时老爷子老太太都同叔父和婶娘一同住,一应大小事务都是婶娘料理,既这么着,原先打算往各处送讣闻的也不必去了,他们同赵家非亲非故的,没的让他们看着我们旧日的情分,从京城里走百十里的路过来,婶娘还得置办酒席招呼他们。”
赵麒早已起来了,梳洗过后来请安,站在门边听了这番话,暗暗好笑,他本不是懵懂稚儿,昨晚听雪雁说了些事情,知道赵家老宅本性贪婪,顿时明白雪雁话里的意思。和雪雁交好的多是贵胄之家豪富之族,若是过来,出手必然不会小气,若是雪雁不送讣闻,他们不过来的话,赵家老宅便得不到这一笔巨财。
牛氏脸色一变,道:“云儿媳妇你这是何意?”
雪雁气定神闲地回答道:“自是为婶娘解忧,婶娘如何反恼了?我们离京六年,今儿回来,各处也未必知道,既然如此,就不必打搅他们的清净了。”
银钱和他们孰轻孰重,料想牛氏和米氏都明白得很。
雪雁虽说不在乎几个钱,但是却不愿给他们,对于赵家老宅一干人等,须得性子刚强些,自己如此,他们便软和下来了,正应了那一句话,欺软怕硬。
良久,牛氏讪讪一笑,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来的人越多,老太太越有体面,我并不怕操劳,又早已定下了许多酒席,若是不来,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雪雁却道:“不是说账面上没有钱了?如何定下了许多席面?”
牛氏被她说得登时无言以对,涨红了脸。
赵麒迈进来,先行了礼,然后笑道:“妈,我知道啦,叔婆定然是哄你的。眼瞅着曾祖母就要出殡了,如何能不先预备出来了?叔婆是来试探妈妈对曾祖母的孝心罢?叔婆放心,爹爹妈妈对曾祖母再孝顺不过了,不然我们一家也不会昼夜兼程千里迢迢地赶回来,爹爹昨儿就守在曾祖母灵前寸步不离,还上了折子丁忧呢。”
说话时,赵麒朝雪雁眨眨眼,目光中蕴含着十分狡黠。
雪雁嗔道:“哪有你小孩子家说话的时候?快去叫你妹妹起床,咱们早些儿过去。”
赵麒听了,忙道:“妹妹虽小,到底明理,不必我去叫,也该起来了。倒是叔婆的事情要紧,竟不能耽搁,若是妈做不了主,我打发人去问爹爹的主意。”
见赵麒小小年纪,说话行事滴水不漏,牛氏和米氏脸上变色,只觉得不自在。
米氏瞧着赵麒,蓦地想到了赵威,比赵麒大四五岁年纪,自小也随着赵锋读书识字,打小儿便读了一肚子诗书,连先生都夸赞不已,但是言谈举止气度却远远不及赵麒,难道自己的丈夫比不得赵云,连儿子也比不上赵麒不成?
思及于此,米氏轻轻扯了牛氏的衣襟一下,牛氏烦躁地回了她一眼,米氏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看到赵麒容貌俊美,气度隽永,牛氏心中如何静得下来。
她们不说话,雪雁也不言语,等到香椿过来问几时打发人送讣闻时方开口道:“不必去了,只拿二百两银子出来给三太太和锋大奶奶,老太太的丧事咱们尽了心,日后再有什么事情,也和咱们不相干了,咱们也不必帮衬什么。”
听到这句话,牛氏和米氏吃了一惊,她这是说给了银子,日后不管他们了?不行,若他们不管,将来赵锋考中了举人进士,只怕也谋不到好的官职。
牛氏连忙摆手道:“快别如此,哪能为了几两银子,坏了咱们两家的情分。”
雪雁微微一笑,问道:“婶娘难道不是为了银子来的?怎么不要了?还是家里的银子够使?很不必我们再出?”赵立一房老小,总是如此,平常不理会这些,等到自己说话,却又知道权衡利弊了,此时便是明白和银子相比,自家交好的那些故旧十分要紧。
牛氏一时无话可说,忽然灵机一动,满脸堆笑,道:“正是麒哥儿说的,原为了试探你们对老太太的孝心,并不是为了银子来的。说到银子,我倒有一件赚钱的营生告诉你,你若是应了,还怕将来没有银子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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