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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得知后笑道:“别人都是重男轻女,不想你却反其道而行之。”
雪雁道:“若是女孩儿也能挣一番事业,何必如此?若是子孙争气,不给他们留下家业,他们也能挣出一份来,给的多了,日子未免过于奢靡而导致不思进取,瞧瞧荣国府里就知道了,倘或当初都是贫苦人,也不至于到了这样的地步。”
黛玉听了,深以为然,赞道:“难为你有这样的见识,教导儿孙总要严厉些,咱们都见到了何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总不能让自己的后人重蹈覆辙。”
至此以后,教导儿女时,两人均是穷养儿,富娇女,外人无不称奇道异。
薛蝌如同往常进京,周家下人便与之分手,去周家和于连生两处送信送东西,薛蝌则在自家铺子里收拾东西,也有别家的商铺来买他带来的货物,十分忙碌,也不及去探望宝钗等人了,只听说宝玉出狱二字便不再问了。
却说书信和东西送到于连生手里,于连生当即拆看,不觉眉头一皱。
雪雁能猜测到长乾帝的心思,于连生自然更为明白。
于连生收了信,看罢东西,拣了几样连宫里都罕见的东西孝敬给长乾帝。
长乾帝整顿吏治大有所得,昔日勋贵世家皆已灰飞烟灭,四王之权都收了回来,西宁王府已灭,剩下的三家,南安王府没了兵权,如今夹着尾巴做人,北静王爷也不敢和人结交了,八公除了六个,还剩两家老实本分的,因此长乾帝偷得浮生半日闲,见了于连生孝敬的东西,问道:“竟有西洋药?这金鸡纳霜连宫里也不过就那么一点子。”
于连生笑道:“都是小人那妹子从西海沿子托人捎来的,虽在京城里少见,但是那边的外国行商却带了不少过来,因此小人的妹子多买了些。”
长乾帝闻声了然,道:“西海沿子那边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于连生想了想,道:“也没有什么新鲜事,只是说那边外国人多,金发碧眼的,也有红发蓝眼的,和咱们大不相同,外国人慕天朝之威,也学四书五经呢。”
长乾帝听了,甚为自得。
于连生又说起西海沿子的诸般趣事,这些雪雁在信中也说了,渐渐说到军中之事,但并没有明说,道:“周将军本管着十万大军,老爷吩咐周将军过去也是想打得边境小国闻风丧胆,只是近来无战事,周将军竟去做教头了,几个月都没能回来一趟,小人那妹子因妹婿数月不回,便在书信中抱怨给小人听,小人觉得不大妥当,故禀告老爷。”
军中之事不得外传,赵云当初便没有告诉雪雁,雪雁深知其理,便只在信中说方千总如何求纳鸳鸯不得转而纳沈家丫头为妾,然后抱怨说赵云跟着周鸿一去几个月不回等等。
长乾帝眉头一皱,道:“听这意思说事将帅不和?”
沈睿虽只是一品将军,但却是长乾帝派去的统帅,只是没有大元帅之称。
于连生低声道:“小人不懂这些,小人的妹子的信中也没说,小人隐约觉得是这么个意思,不然沈将军怎么偏派了周将军去训练新军?周将军是何等样人,巡查边境,安排将士,好生备战才是正经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去做教头。”
长乾帝道:“信在何处?你将信中所言,一一如实说将出来。”
于连生松了一口气,连忙照实说来。于国于民,他都不能任由西海沿子那边将帅不和,长此以往,军不知听谁之令,到那时遇到敌袭必然是无头的苍蝇,不能同心协力。
沈睿只顾着自己在军中的威信,而如此对待周鸿,决计犯了长乾帝的大忌。
长乾帝听完,登时龙颜大怒,道:“信中所言并不十分清楚,你打发几个人速速赶过去查探清楚,若果然如此,便将沈睿调回来,令周鸿总管西海沿子诸事。”
于连生一怔,忙道:“老爷是要让周将军掌管兵权?周老大人还没致仕呢。”
长乾帝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道:“我这两年也想通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况周元一家老小都在京城,还怕周鸿在西海沿子反了不成?周鸿行军打仗少有人及,不能让沈睿压着他,横竖多派些人监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也能先得到消息。”
于连生笑着称是,如此一来,周鸿更进一步,赵云也随之水涨船高,到那时,雪雁亦跟着夫贵妻荣,即便远在西海沿子,上面无人压着他们,于连生才算放心。
长乾帝有了这样的意思,于连生立即便派人去查探,并不能依雪雁一封书信作准。
料理完此事,已经是年下了,年下忙碌,直到上元节后,长乾帝方放于连生两日假。
于连生出宫后,独自一人在家只觉得没趣,便带人出门,行走于闹市,昨日上元节,许多花灯未曾收回,街市上依旧亮如白昼,热闹非凡。
于连生吩咐小太监买了一个花灯,自己提在手里,叹道:“想当初未进宫时,哪里能有什么花灯赏玩?那时年纪小,只盼着有朝一日有钱了,也学人家在上元节里点花灯,只是如今有钱了,却没那时的心思了。”
跟着他的小太监笑着恭维道:“大总管是做大事的,自然不在意这些小玩意儿了,别说这样的花灯了,按着大总管的本事,便是用金子堆砌出十个八个来也是轻而易举。”
于连生扑哧一笑,道:“金子做的我也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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