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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有这样的心思,当初也不会说贾雨村为了几把扇子要人命了,还被贾赦打了一顿。
贾赦闻言颔首,沉吟不语。
过了半日,在贾琏心急火燎之时,贾赦面色沉怒地冷声道:“查,速速去查,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让我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为了银子去做这些事情,若是从前也罢了,咱们家也不怕,现今夹着尾巴做人还来不及,偏还落几个罪名在别人手里,难道要等着抄家不成?东府里已经如此了,可见咱们家也岌岌可危,决不能置之不理。”
贾琏连忙答应了一声,随即道:“查出来又能如何?事情都在那里放着。”
贾赦犹未言语,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已经回来了,说是周元带着官兵过来查抄宁国府。贾赦和贾琏登时想起周元是黛玉的公公,两家也算是亲戚,贾赦忙命贾琏过去。
却说凤姐等人在家中听说了宁国府被抄的消息,虽说两府有园子相连,但是分家之后,大观园已经封锁,故不曾来往,想来抄家来得突然,尤氏等人也没能来得及送些财物出来,凤姐长叹一声,暗暗忧心。
平儿走过来道:“方才我在二门处听小子们说,老爷打发大爷去查府上包揽诉讼和重利盘剥一事,说是有个查抄东府里的官员说给大爷听的。”
说到这里,平儿忧心忡忡地道:“奶奶总得想个法子,别叫老爷和大爷知道了。”
凤姐心中一凉,忙问道:“你听谁说的?”
平儿想了想,道:“是跟着大爷的兴儿说的,说等去了东府回来,就着人去打探这件事,说不能任由外人败坏府中名声,但若是真的,必定严办。”
凤姐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好半日方忍住了,低声道:“你怕什么?当初既做了,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你出去吩咐一声,让旺儿两口子避避,也敲打一番,倘或叫我知道他们嘴里说了什么出来,我即便不揭了他们的皮,也会将他们卖到煤窑子里去。”
平儿听了,忙出去了,旺儿两口子会意,果然借口去看庄子上的雪灾出城去了。
贾琏对此一无所知,到了宁国府门口,求见周元。
周元并没有见他,反令官兵将其驱逐离开,回头看着伏在地上的贾珍贾蓉父子一眼,说道:“一概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若是入内当以阻碍公务为名拿下。”
吩咐完,问刚从荣国府门口回来的官员道:“李大人,你去看着些,别打坏了东西。”
李昭笑道:“这些士兵手脚没个轻重,虽说十分仔细,也不能十全十美,终究要损伤几件,不过大人既如此吩咐了,我就过去看着,将其家业账册悉数查封。”
周元点头不语,这些都要入库的,宁可都完整地封存。
到了晚间,诸事妥当,周元已算是驾轻就熟,命人押送出去。
贾琏远远看着,急得暴跳如雷,只见无数官兵如狼似虎地押着贾珍、贾蓉父子两个出来,两人都神情惊慌,扛着枷锁,跟在后面的是尤氏、蓉妻、一干姬妾并丫头仆妇等,他们被官兵从府里拉出来,衣衫凌乱,钗歪鬓松,只怕首饰都被官兵抢了去,在他们的后面,便是查抄出来的东西,宁国府子孙少,又不曾建园子,即使这些年贾珍奢靡花费,也还有无数。
不知何时,一点微雪飘落,寒风吹过,贾珍人等冻得瑟瑟发抖,幸而出来时钗环配饰被士兵抢走,皮衣却没有剥下,倒还足以御寒。
贾琏不忍再看,却不知怎地挪不动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贾珍父子被拉上囚车,尤氏等女眷下人被拴成一串拉走,浩浩荡荡,仿佛看到了荣国府的前景,待得周元带人里面出来,先前提醒贾琏的官员亦在其内,指挥士兵将宁国府封了,并摘下敕造宁国府的匾额。
李昭笑了一声,道:“赫赫扬扬的宁国府,终究也到了这一日。”
周元闻听此言,看着他笑道:“我却不知你为何请命过来,按理说,你如今也是三品大员了,跟着我做这些事情岂不是委屈了你?”
李昭呵呵一笑,道:“下官不过就是为了寻求两个字罢了。”
周元一怔,问是哪两个字,却听李昭道:“公道。”
听说李昭寻求公道二字,周元心中十分纳闷,难道李昭和贾家有嫌隙不成?此事却未曾听说过,但是瞧着李昭并不想多说,便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上了轿子,回宫奏事。
周元办事,长乾帝十分满意,批复后又问了几句,便放他出宫。
于连生送上热茶上来,长乾帝喝了一口,问道:“李昭的家事,你打听出来了?”
于连生道:“此事已经过去多年,好容易才打听到。”
长乾帝听完来龙去脉,点头道:“李昭已得了证据,想来不日便要弹劾荣国府,也好,我正要从宁国府一案上,牵扯出荣国府。”
于连生笑道:“老爷英明,这些勋贵世家作恶多端,总要得到报应。”
长乾帝却是一笑,道:“报应二字简单,谈何容易。虽说什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我冷眼看着,满朝文武里头做了恶事的,有几个得到了报应?李昭为官以来,兢兢业业,何曾玩忽职守?却要受丧子之痛。”
于连生十分赞同,道:“老爷说得是。”
周元从宫中出来后,夜色已深,回到家中,却见周夫人尚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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