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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忙道:“嬷嬷跟着我,是我的福分,将来必为嬷嬷养老送终。”
容嬷嬷笑道:“那我就跟着姑娘了,明儿亲自去跟公主说一声。”
黛玉感激不尽,连忙答应,又问张嬷嬷。
张嬷嬷忖度半日,亦觉得公主府不若周家清净,这些年虽跟着黛玉,亦能常回家中,若是回了宫中或是公主府,反没这些好处,故道:“我和容嬷嬷同一个意思。”
黛玉听了,忙再三道谢,此后愈加厚待两位嬷嬷。
桑母见黛玉身边有嬷嬷,有忠仆,略略放下心来,又交代了些事项方告辞回去。
雪雁十分欢喜,黛玉的压箱钱现今有二十万两了,其中自然有先前林如海留给黛玉的金银,只是银子未免扎眼,又太过沉重,不若金子轻便,她便请凤姐做主,将五万两银子兑了五千两黄金,横竖现今凤姐知道黛玉嫁妆极多,又没有告诉外人,暂且值得信任。
去年年底的进项已经花出去了,又添置了许多脂粉头油,酒席的花费却没有了,贾母听说后,当即叫了凤姐过去,出嫁之时的一应花销皆用贾母的梯己,满破费不过千把两银子。
雪雁等人既跟黛玉出阁,府里丫鬟们但凡交好的皆是不舍。
姐妹们日日陪着黛玉,丫鬟们也都恋恋不舍地找雪雁等人说话。
凤姐从黛玉处回来,忽然邢夫人来叫。
凤姐现今深恨贾赦和邢夫人夫妻两个,只做面子上的情分,收拾了一番带着小红丰儿过去,还没见礼,便听邢夫人开口道:“林姑娘出阁,前一日晒妆,我手里竟没一个钱使,你给我预备些东西好做添妆之礼,免得到时过于寒薄,让亲友笑话。”
凤姐心中冷笑,故作为难地道:“太太还能不知道我?管家那么几年,不知白填了多少东西进去,近年方好些,只东西有去无回,嫁妆里也没多少好东西了。当初从林妹妹那里得的东西早就还给林妹妹了,因二爷花了不少,我不知道赔了多少笑脸,又拿梯己补上方好,如今太太要,竟只两个项圈,才从当铺里拿出来,我这就叫平儿送来给太太。”
邢夫人登时撂下脸来,沉声道:“两个项圈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凤姐哭道:“哪敢欺瞒太太?实在是手里没有东西了,倒有几件还能拿得出手,只是却是我的嫁妆,纵然不是嫁妆,也是我母亲逢年过节赏了给我的,别的一点儿东西都没,若是太太要,不敢不给,这就叫平儿拿来给太太。”
邢夫人顿时气怒交集,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别人知道她花媳妇的嫁妆?何况王子腾夫人每每来了,都见黛玉,及笄那日还说也来给黛玉添妆呢,叫她看到,心里怎么想?
凤姐见状,暗暗鄙弃不已。
邢夫人道:“难道寻常的金玉头面都没有?府里给你打的呢?”
凤姐心里咬牙切齿,嘴里说道:“这一二年,府里何曾打过多少首饰?不过是些钗钏,便没有别的东西了,倒是年下打了两套金头面,瞧着竟不好,工艺也不精巧,我已赏给丫头们戴了,哪里还能要回来给太太?”
邢夫人冷笑道:“你能赏给丫鬟戴,可见大方,难道我问你要一点子东西遮掩过去,你就没有?正经给我预备好了,一切好说,若没有,仔细我恼了。”
凤姐只得低头道:“太太说的是,我这就叫人送来。”
邢夫人见她服软,心气方平,挥手叫她回去,等她去了,方啐了一口。
凤姐回到房里,立即叫来平儿道:“年下打的两套金头面呢?”
平儿诧异道:“奶奶先前嫌太粗糙,不肯戴,我收着呢,奶奶这会子要做什么?”
凤姐将邢夫人之意说了,平儿不禁说道:“果然是太太,也只太太开得了口,难道太太这么些年,竟没有一点儿梯己?哄谁呢!不过那金头面少了两个镯子呢。”
凤姐想起上回似乎是赏给了袭人两个,便道:“你随意再找两个镯子凑上,太太不嫌丢脸,咱们怕什么?另外,再将些颜色花样已经不时鲜的绫罗绸缎和头面一齐送过去,横竖到那时丢脸的是太太,又不是别人。”
平儿叹了一口气,依言找了两个韭菜叶儿的镯子配上,连同绫罗绸缎一并送过去,见了这么些东西,倒把邢夫人气个倒仰。
转眼间到了三月十六,嫁妆等物已是色、色齐备,再无不妥之处,次日便是三月十七,乃是送嫁之日,女方晒嫁妆,并亲朋好友过来给新嫁娘添妆的日子。
黛玉不免有些忐忑,扯着雪雁陪她说话。
雪雁笑道:“听说咱们姑爷已经告了一个月婚假,后儿成亲就能见到了。”
黛玉心中一甜,当即合目安睡。
次日一早,荣国府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早便有宾客盈门。
黛玉过去便是三品诰命,周鸿又是掌着实权,且年纪轻轻,谁知将来是否能封侯拜相封妻荫子,故黛玉可比邢夫人这位一等将军夫人和尤氏这位三品爵威烈将军淑人体面得多,且荣国府未呈败象,许多人都来凑热闹,添妆之礼也不敢太薄了。
贾母亲自招待众人,在内院中说笑,桑母和张夫人母女、墨夫人等都到了,相互见礼。
好容易都见过了,济济一堂,有人提出要去看黛玉的嫁妆,贾母忙笑着起身,带众人到自己所住的院落里来,原来待客是在荣禧堂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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