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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周衍和周涟也知道了,遂跑过来央求一起跟去。
周夫人对此做不得主,只看着周鸿,问道:“你两个兄弟跟去可使得?若是不好,你就自个儿去,留他们两个在家读书。”
周鸿摸了摸两个弟弟的头,抬头对周夫人正色道:“科举也是一件费心劳力的事情,哪一年不从贡院里抬出许多学子来?衍儿和涟儿自小也学骑射,正好,趁着我在家,明儿去打猎,好好考校一番,瞧他们有没有长进。”
周夫人闻言,顿时放下心来。
次日一早,周衍和周涟两个整装待发,牵着自己的小马,两人自从周鸿答应后,喜不自胜,一夜都不曾睡好,清晨慌里慌张地起来,匆匆吃毕早饭便往马厩来,就怕晚了。
却见周鸿不慌不忙地从内院里出来,穿着青蟒箭袖,束着同色抹额,披着一件大红披风,越发显得气势卓然,压倒众人。
兄弟两个赶忙送了马缰,上前行礼。
周鸿将手一摆,道:“自家兄弟如此作甚?”径自走进马厩,斟酌半晌,选出一匹照夜玉狮子来,和他在山海关没有带回来的宝马不相上下。
周涟先是见周鸿身上的活计精巧,披风上的黑鹰活灵活现,若不是他们靠的近,只当眼前真有一只雄鹰展翅,不禁道:“这些都是嫂嫂做的罢?果然好。我听说昨儿个嫂嫂就送了一挑抹额,瞧大哥今儿迫不及待地就戴上了。”
接着,他又见这匹马挨着周鸿亲亲热热,顿时羡慕不已,道:“这匹马我早看上了,可惜太高,性子又烈,都不肯叫我靠近,咱们家就只有大哥才能骑它。”
周鸿回身打量了他一下,一本正经地道:“你好好练功,再过个十年,玉狮子就跟你了。”
周涟听了,顿时悲愤道:“大哥,你是在笑我年小个矮功夫低罢?”
周衍忍不住莞尔,道:“三弟,你再这么着,一会子大哥就不带你我去打猎了。”
周涟立刻捂嘴不语。
周鸿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将弓箭水囊伤药等物挂在马鞍畔,叫上仆从,出了府才翻身上马,带着两个兄弟径往城外西山疾驰而去,披风掀起于风中,更增威势。
周鸿常年征战沙场,于山林极是熟悉,况少年时没少进过西山,故带着两个弟弟深入其中,只拣皮毛肥厚华美的野兽打。
周涟好奇地问道:“大哥,你怎么只打这些?咱们家的皮子多得很。”
周涟年纪小,性子却伶俐得很,见到这些猎物便知是为了取身上的皮子。
周衍在旁边瞥了他一眼,眼瞅着周鸿离得远,方道:“家里的皮子虽然也是大哥以往得的,可是哪里有今日亲手打的新皮子好?我跟你说,这些皮子,咱们能得一身衣裳就极好了,其他的大哥肯定是送到荣国府给嫂子。”
周涟恍然大悟,坐在马上呵呵大笑。
周鸿一箭射死一只急于扑来的金钱豹,不甚满意地叫下人收起来。
越往里深入,猎物越多,午间众人便在水边烤肉而食,至晚间,方满载而归。
周涟跟在后面喜得眉开眼笑,在回去的路上一个劲地道:“我打了好几只猎物呢,有野鸡,有野兔,回去叫厨房整治了,咱们一道吃。”
周鸿只听不言,面容一如既往地冷肃非常。
越过一座小小破庙,已将近城,忽见前面有一人走来,渀佛失魂落魄一般,双眼无神,却是认得的柳湘莲,周鸿素知柳湘莲武艺高强,此时倒像是被魇了似的,不禁大喝一声,断然开口道:“二郎,往哪里去?”
柳湘莲一惊而醒,反而吃惊道:“不是薛大哥打发小厮来请我么?”
话音刚落,自己先回过神来,哪里是什么薛家的小厮以及薛家给自己预备的新房,明明就在城郊之外,远处只有一座破庙。
周鸿跳下马,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地像什么样子?”
柳湘莲定睛一瞧,见是周鸿,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周鸿虽然是大学士之子,也和一干世家子弟常有来往,至今未断,柳家虽然败落了,柳湘莲无缘结交权贵之子,但是却因武功高强很得周鸿另眼相看,称不上热络,倒也认得,道:“我逢大难,亦未如你一般,你如今这副模样,果然一蹶不振了不成?”
柳湘莲听了,顿时想起周鸿下狱判刑,后又闲置于家,不觉心中一动,道:“一言难尽。”
周鸿便道:“说出来也许心里的郁气就散了。”
说着叫人在路边草地上设一大毡,送上酒袋,席地而坐,朝柳湘莲作势相邀,柳湘莲见状,反而不说离去,跟了过来,坐在他对面,喝了半袋酒,絮絮叨叨地说开了,将自己如何打了薛蟠后远走他乡,回来如何救了薛蟠,又如何遇到贾琏定亲,直至尤三姐之死都说了。
周鸿听完,冷笑一声,道:“往日我看你也聪明,如何反糊涂起来了?”
柳湘莲不解,问道:“我怎么糊涂了?”
周鸿淡淡地道:“自古以来,娶妻娶贤,你知尤姑娘不妥退亲,乃是理所当然,难道还要去做那等剩王八?与其说尤氏不堪你退婚之辱而死,倒不如说痛改前非而不得羞愤自尽。我问你,你只听贾宝玉一番话,可曾详细打听过尤氏姐妹的为人?”
柳湘莲摇头道:“当初我只听说琏二爷为了子嗣娶了二房,乃是妻妹,哪里想到是从宁国府出来了,后来知道后立即去退亲了,倒不曾打听。可是尤氏竟是十分刚烈,自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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