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第5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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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发狠地掐在窗棱上,深深的指印随即被压上去,可见她那痛苦的忍耐何其深。
    这漫长的一夜过得太慢,她觉得一辈子的时间也不过是这样。赫连烬没有再进来过,应该是在指挥着那些人应对那糟糕天气所带来的灾难。当天际一抹微光射向海面的时候,喧嚣了一夜的狂风骤雨渐渐消失,天上下着细细密密的雨珠儿。冰冷的水珠落在指背上,全身冰冷而僵硬的鱼璇玑终于有了点知觉,头慢慢地埋下看着那一滴还保持着形状的水滴,嘴角勾出一抹清浅的笑。
    终于,风暴过去了!
    眼睫上结了层薄薄的霜,浓密被冰冻起来宛如挂在松树上的冰花,纤薄的唇扯开,身体刚那么一动脑子里竟生出昏聩之感,浑身使不上力气地朝着身后就倒了去。
    璇玑!刚推开门,燕窝里浮着青黑的赫连烬一抬头就看见她无力倒下的样子,吓得脸色立马一白朝着她就飞奔了过去,在最后的刹那与差点跟地板亲密接触的鱼璇玑给抱住了。
    她身上透出奇异的冰冷,脸蛋上像是都能看出那薄薄的冰霜笼罩,双手摸着她的柔荑仿佛不在柔软而带着冰锥刺骨的感觉。无言的恐惧感在心底蔓延开,赫连烬双颊灰白匆忙将她抱上床榻,着急地叫着:璇玑,别怕,我在这里。搂着她半身不放,腾出手来从身上摸出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粒药丸直接往鱼璇玑的嘴里送。
    吃下去就好了,别害怕。小心翼翼地扳开她的下颌,好不容易将药丸送进了她的喉咙里,他心里才稍微松懈点。刚才的情况太吓人了,到底怎么了会突然毒发?明明在前天吃过控制寒毒的药物了!赫连烬百思不得其解,双手使劲儿地揉搓着她没有温度的手,一面细心地观察她的脸色。
    我没事。感觉身体中有暖流窜过,终于能感知点什么,鱼璇玑将眸子虚开一条缝来,说话时脸色极度苍白虚弱得让他心都揪起来了。
    赫连烬眸色一霁,怀抱她的力度像是要把她给揉进骨血般,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感觉言语是那样苍白,什么都表达不了。
    她展颜,神色幂幂道:伤亡如何?我们的船还能继续航行下去?大海茫茫无处可求援,要是大船出了什么问题那就真的悲剧了。
    这艘船造的异常坚固,不是那么随便就能毁了的。再说了,我们都还没有去到方诸山,它可不能提前就没了。许是觉得气氛太过沉抑,赫连烬语含揶揄,指尖挑开她耳鬓被冰霜湿意凝结的发丝,身体一倒两个人就都一起倒在了床榻上。一夜风雨交加,他们都没有机会好好休息,现在终于可以了。
    第213章 一片大雾,真是稀奇
    司空珏和万俟乐怎么都会在同一条船上?
    鱼璇玑很想弄明白这个问题,奈何某个吃醋生气的男人小气吧啦地不准她靠近他们,还把他们安排在了船舱最偏僻的地方,美其名曰免得看见了碍眼。 那两人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身体倒是没有受什么深重的内伤或是外伤。但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船比较大,风暴后大海上漂浮了具具尸体,不是被淹死的就是冻死的。
    算起来,他们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除去那一夜没有由来的风暴后,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平静,就连海风吹拂都温温柔柔的。鱼璇玑身上的寒毒时不时地邀发作一次,每次都是靠着庸医在他们临走前给的药丸才能抵御住寒气侵噬五脏六腑,相比较之下赫连烬倒是症状稳定,没有例外地发作过一次。她猜想或许是跟她的体质有关,毕竟她有魂伤内体精元被那股子邪戾吸食着,还能继续以人的姿态活下去就已经是奇迹了。
    想要成为真正的人,除了放下执念转世外,就只有去找九夷古墓中的麒麟血了。麒麟乃是天下间的祥瑞之兽,是否存活从古至今便是谜团一个。再者,那九夷古墓恐怕早就黄泉沙海中的漫天黄沙给掩盖了,没有方向怎么能寻得到?机缘,这东西从来都是不靠谱的。起码,她是这样认为的。
    灵境台她是万万不会去的,以前是放不下仇恨,如今是舍不下赫连烬。
    王妃,爷说有事想跟你商量,请您回去一趟。本相趁着睡醒了后吹吹风,刚一出门就被赤冰给堵住了。
    此时天光破晓,晨曦从遥远的海天之交射过来,在宽阔的海面上铺展了一条金色的水道。海鸥扇动着翅膀贴着海面疾风,忽而又盘旋上天空,时不时地几声叫声。腥咸的海风吹来,她还不太清醒的神智霎时间明朗起来。抬首对上赤冰,她面露狐疑道:这么早有什么大事?
    船工们在甲板上行走忙绿着,还有下人在准备着早膳,叮叮当当的听着有些吵闹。通常这个时辰他基本上都是抱着她腻歪在床榻上,今儿早醒来没见着他还以为出去解手去了。
    属下不知,王妃过去便知道了。赤冰低头敛眸神色恭敬。
    见问不出什么来,鱼璇玑也就不问了,抬脚朝赤冰指引的方向走去。沿路上能看见几个还不算熟悉的面孔,她一眼扫过,那些应该就是被救起来的人。不过,她竟都没见过司空珏和万俟乐。想起男人强盛浓烈的占有欲,鱼璇玑苦笑了,要是能见到那两人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么早的找我什么事?赤冰留在了外面,鱼璇玑推门进去,只见赫连烬正弯腰俯视着放在桌案上的一卷羊皮纸。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小山般投下淡淡的暗影,墨鸦流觞倾泻了一瀑缎练般柔亮的玄色,微曲的发随意地用黑色绸带束了几缕,将那俊美无俦的脸庞完全显露出来,又在凌乱中增添一抹狂野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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