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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最火热的就是她在孛星那晚活过来的事。本来已经埋在了乱葬岗挖好的坑里,土都填上了,就在众人要离开时,整个乱葬岗忽然抖了几抖,天上什么乌云蔽月,地上鬼哭狼嚎的。那六小姐的坟包突然就平了,跟着那些填上的土开始松动向外冒着。那些人瞧见都傻了,等到土堆了高高一堆,黑暗中的土坑里慢慢地爬上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她深处血淋淋的爪子,看见人就扑上去
炎京无论大小的茶肆酒楼都在谈论着六小姐是妖孽的事情,更有人联想起以前老杨头讲的那个叫做陵儿的女人的故事,这么一综合琢磨,发现原来就是将同一个人。百姓们恍然大悟,原来这消息早就有传出来了,只是没人想到说的就是相府的六小姐。想起相府接连发生的惨案,都说她是灾星给相府带来了灾祸。
世人迷信,总觉得有什么妖物出现了世道就不安稳。孛星出现后天气就变得异常,常年温暖的长河南岸竟然还出现了如斯严重的雪灾,很多人自不待然就把这些都归咎于妖孽六小姐身上。这妖孽的传言不仅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官员在上朝的时候听见这些,给襄惠帝上书说要调查事情的真相。要她真是妖孽,必须得赶紧处死。官员上奏后,立即就有多名大臣附议,甚至还有立即把六小姐给拘禁起来的提议。
就在这如大雪般来势凶猛的流言传入她耳际时,五九也到了,距离除夕也不过还有两日的时间。
云姑和拒霜两两跪在书案前,将头垂着静候她发落。她们早就知道小姐总有天会知道那些传言,可没想到会是这么快。是她们自做主张隐瞒了消息,被罚是毫无怨言的。只是可恨那些散播的谣言的人,几乎要把小姐都给毁了!
鱼璇玑手执狼毫笔在白色的宣纸上轻轻地勾勒着一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情绪,沉静的如同不会流动的死水。可跪下的两人却感觉有森森寒意从她身上沁出来,即使旁边就放有生着炭火的炉子也驱赶不了那股冷意。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云姑的腿脚到了冬天本来就有那么点不利索,跪久了后更是血脉不畅,身子一晃就栽倒在地上。拒霜吓了一条,忙侧身把云姑扶起来,着急喊道:云姑姑,你没事儿吧?
云姑在她怀中摇了摇头,朝作画的鱼璇玑瞥去一眼,垂头道:小姐让你跪着就好好跪着,别管我了。说着,她伸手就要推开拒霜的手,试图再次挺直身体跪下。
拒霜,你们都下去。她放下狼毫笔,将镇纸拿开悬起刚才画的东西,看了两眼当即被丢进火盆里,眸光幽深地瞅着火舌舔舐着柔软的纸张,让它一寸寸成为灰烬。
奴婢告退!小姐这是就这样放过她们了?拒霜心里还有点疑问的,可又不敢出口怕触怒她,连累云姑。小心将云姑扶着,两人在对视中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尽可能悄悄地走出去。
鱼璇玑步履轻缓地踩着柔软的地毯坐在美人榻上,寒风夹雪从半开的窗户上涌进来,拐角那儿的半桌上也铺了层薄薄的雪花。清秀脸上满是淡漠的神情,微垂着眸子思忖着外面的传言。
她还没回到相府前,在付翠楼听说了异象传言,还想着世人若知她真是因孛星重生,定会将她说成妖孽。当初也就那么一想,还真没料到有这么天。她还是如当时一点惧怕都没有,不过却真的因为此事犯难了。
连赫连烬都没查出头绪,可见背后之人不是一般的神秘,上次起码是没指名道姓,而这次却是桩桩件件指向她的。她空有满腹谋略现在却无可依仗之势,那人这样置她死地究竟为何?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恐怕是难以收场,她该怎么做才好?
一股前所有未的危机感在心头如沾了墨色的布下到水里,将整整一池子的水都染黑了。
除夕这日老天很给面子的没有下雪,相府的人早早就将各处的积雪清扫干净,房梁屋檐各处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崭新的火红灯笼替代了那写着奠字的白灯笼,春联、窗花、福字都被贴上,各处装点了一番还真有过年的喜气气氛。
午饭过后,刘文差人到各房传话,黄昏时候让大家都准备着去祠堂祭祖。按照除夕惯例,一家人要先祭祖然后才是除夕的家宴。得知消息,云姑和拒霜赶紧为她准备了庄重的深衣,未免在祭祖时候被人给挑错了。
安禄的半瘫治了也有段时间了,可就是没什么起色的样子,还是被人给抬着进的祠堂。鱼璇玑带着拒霜出现,一路上就有下人远远避让,府中的几个姨娘们也都离她有些距离,安纯则拉着安悦站得远远地,眸中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滔天愤怒。
好了,人都齐了开始吧。安禄似乎不怎么受的住一连串的打击,双鬓生了无数的银丝。在看向鱼璇玑时,他的眼神很平淡,没有往日易怒而起的火气或是要奉承巴结又刻意端着身份的傲气,有如在看一个只比陌生熟悉一点的人。
鱼璇玑面色如常,心下微有思量。下人们依次摆好蒲团站在一起,按例妾室是没有祭祖的资格的,往年时候也就安禄和大夫人带着几个子嗣来祭拜。今年相府接连发生祸事,安禄为了不让这个祭祖看着冷寂,就把卫姨娘和蔡姨娘和赵姨娘也都叫来了。
嫡出为尊,又以男子为贵,安纯自然是在安禄后面一排左起第一位,依次是身为嫡女的安悦,第三是赵姨娘的儿子安和。后面一排就是安晴和鱼璇玑,最后那排就是三个姨娘。摆上供果和以高碗盛着的鱼肉碗菜依次排开,颇有钟鸣鼎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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