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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得要领,只得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外头,比从前还要努力地做着她的栖霞少主。
关于彩云坞那边的消息总会在必要的时候送到她面前,因此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也委实不短的时间里,关于花家目前最重要的继承人之争,宁婉清并未错过半点。
首先是花令秋不辞而别之后在花家族内造成的影响,花仕明最后的希望落空,原本支持他的那些族老也不得不噤了声,开始转而用一种平和的态度建议众人不必操之过急。但这种声音已经变得太过微小。
接着过继之事便再度重提,更是愈演愈烈,原先一些中立甚至是偏向于花仕明的族老也开始动摇,更有甚者想着反正事已至此,自然要为自己这一房多争取些,于是矛盾便开始集中到了人选上,因闻花城下一任城主人选直接关系到姜家的处境,所以姜家人也理所当然地在背地里搅和了进来,明面上当然还是姜氏在试图说服花仕明,想要过继一个对她有利的嗣子。
至少这个嗣子要好掌控,那么首先其亲生父母不好相与的就首先要被排除在姜氏的选择范围之外。
彩云坞这段时间以来就根本没个清静的时候,有一回甚至有人还把主意打到了花宜春头上,想走这位现任少主的路子,不过花宜春本人的态度却出乎意料得固执和坚定,原本他是直接以养病为由闭门谢客,只是架不住有人钻空子,竟然想给他做媒,拿冲喜来讨好姜氏从而交换利益,花宜春得知后就放了话,说:“此时还未上位就想着拿女人来换前程,将来若得势还了得?此等小人连骨头都不齐全,怎可做我闻花之主?!我头一个便不答应。”
之后便再也没人敢拿他说事。
当然,这些被提出来的人选里也有年纪合适,资质不错且身份也比较弱的,只是花仕明不知怎么想的,最后居然默许了姜氏支持的人——花家旁支三房的次子。这孩子年纪是不算大,今年不过八岁,可偏就是这么小的年纪,在花仕昭看来却已养成了个油滑的性子,貌似知礼,其实每次看人的时候都会偷偷地打量,眼珠子还爱乱转,一看就是精明的。
而且这孩子的父母虽然在族中谈不上什么地位,性格也并不强势,可花仕昭单就从这对夫妻送儿子来过继的态度就觉得不喜,主动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面上话说得漂亮,把个姜氏哄得十分受用,看着似乎谦卑又懂得感恩,还晓得守本分,可花仕昭这些年什么人没见过?连送孩子给别人做儿子这种事都能干得这么高兴,连半点不舍之情都没有,反倒虚伪,甚至心机颇深。
只可惜姜氏是个假聪明,只会算小利,不懂谋大局。她爱面子,又是个追求利己的,只要觉得人家对自己没有威胁,又待她毕恭毕敬的,那就是个好的——何况自家兄长也支持呢。
花仕昭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姜坤必定是在其中掺杂了个人利益。
照理说,就算花仕明这个人精一朝被蒙了眼,也跟着姜氏看错了人,可之前明明已出了花令秋这档子事,他再不关心兄嫂私下的情况,也能看得出花仕明对姜氏的态度和以前比起或多或少有些变化,既然是姜家看上的人,他大哥好歹也该从本能出发抱有些怀疑才对吧?他一直认为他大哥在大事上好歹还是有些原则的。
可花仕明根本没有怀疑。他不仅答应了培养这个孩子,还主动提出已正式给朝廷上书,言明为花家宗脉后继有人,将会过继嗣子——这等于是提前认定了这个孩子的继承之位,也就是说在过继礼当天极有可能将会同日宣布确立其少主之位。
这个消息一经宣布,顿时有人欢喜有人愁。
花仕昭本来是不想多管这些俗事的,可他骨子里到底是还记着自己是花家子弟,所以想了想,还是去找花仕明说了自己的想法,谁知花仕明却道:“你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已经走了的人,所以才先入为主看那孩子不顺眼,我看他条件倒是合适,精明也好,有心计也罢,将来坐在闻花城主这个位置上没有城府如何能行?就是宜儿这般胸怀宽厚的,也不是不懂算计。至于他亲生父母,等过继之后他们再如何于律法上也不过只是隔了房的亲戚,若不守本分,首要不肯罢休的就是姜家,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
一席话把花仕昭给堵住了:“原来你心中已如此通透,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总之,你既然选了姜家支持的人,那便更要做好你儿子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准备。”
花仕昭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又撂下一句:“过继礼我就不参加了,左右是我看不上眼的,免得糟心。过两天我就走。”
“你走什么走?”花仕明也不理他言语中的不悦,如常淡定道,“等朝廷的公文下来,那日便也是授印礼,你若不在场岂非让来客看花家的笑话?”
照规矩,城主在选定继承人之后会上报朝廷,在得到朝廷允准的公函后就会举行授印礼,所谓授印礼,就是将一枚意味着少主身份的玉质小印交给被选定的继承人,以此正式确立其少主之身,这枚小印也是以后其处理公务时的印章凭证。
依规制,以栖霞城和闻花城为例,根据城池名称不同,印章上雕刻的字印分别为“栖霞通印”和“闻花通印”,而在继承城主之位时,相应授予的印章上的后两个字也会变成“元印”,这便是城主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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