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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的北边乃是角山,虽海拔不高却陡峭险峻,而这里早在大蘅国建国前便已经修建了角山长城;角山再往北是长寿山,长寿山的海拔要比角山高出许多,是山海关境内最高峰,地势也更为险要。天然的地势条件让山海关易守难攻,多年来虽是兵家必争之地,却也一直都是入侵者轻易不敢攻克之地。
因山海关的南边就是大海,因此长城一直延伸建到了海边,而整体的防御城池则以箭楼为中心展开,于南北两侧分别修建靖边楼、牧营楼、临闾楼、威远堂以及镇东楼,并配以四角的瓮城,城周三百七十七丈四尺九寸。换而言之,仅仅攻破一座城池,最多就是撕开了一道口子,并不能即刻就将山海关攻破,要攻破山海关,就必须让整个防御城池被全线攻破。
司渊渟一到山海关,便马上带着周楫与镇守山海关的大将确定当前战况,同时确定目前敌我双方的战力。
“司统帅的意思是,这一仗,我们不仅要将燕凉大军击退,还要反追击他们直到燕凉边境?”镇守大将朱必力对司渊渟的想法极为震惊,同时表示不认同,“统帅,古语有云,穷寇莫追,更何况,您带兵十三万,除去至今我军伤亡人数,眼下我军共有二十六万。而那燕凉与蒙古族,保守估计眼下也已折损最少两万余人,也就是还有约莫十七万。虽说在人数上我军已占据了优势,可若我们要夺回失去的城池,必然也要面临一番苦战,一战过后再与他们进行全面的反击战,战后将士若无修整便再次进行长时间的追击,若燕凉被逼至绝地反击,只怕到时候反倒是我军损兵折将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司渊渟正仔细看那被蒙古族占领的新建城池构造图,在听完朱必力的话之后,他指着图纸上几处未完成之地道:“夺回城池,未必就需苦战,蒙古族所突袭的城池乃是正在筑建中的新城池,一切防御设置皆未完善,且我军之所以会失去那座城池乃因遭到突袭措手不及之故。蒙古族与燕凉联手,目标显然并非夺下那一座城池,而是要重创我大蘅国的士气与威风,因此他们攻下城池后也必不会在防御上多加用心,新城池本身未完全建成,如此一来他们的防守将会极为薄弱。城池既然是我军所建,自然也更清楚何处更易攻入,我们只需瞄准最不堪一击的弱点偷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即可以最少的兵力伤亡夺回城池,并以此打击他们的士气。”
周楫不仅是苍鹭营的最高指挥使,也是沧渊军的军师,他站在司渊渟身侧看其指出之处,又细细看了全面的地图与当下战况的敌我布阵后,道:“司统帅说的有理,这新建城池,并非难以夺回之地,只需辅以良策趁夜偷袭即可。”
朱必力是从普通士兵一路熬了多年才出头的将领,更是楚岳峙第一次前往边疆时便随军出战的老人,自然认得周楫,连周楫都认可这司渊渟的看法,他也不便再反对。然而他还是不能信任司渊渟,坚持道:“即便夺回城池非难事,可末将还是认为,在击退燕凉与蒙古族大军后,不应再进行追击绞杀。”
“朱将军,依你之见,燕凉挑在此时兴兵攻打山海关是为何?”司渊渟问道,看着朱必力眉头紧皱面露难色的沉吟,他微一颔首,并未有为难朱必力的意思,接着说道:“没错,正是为了试探山海关的防御强弱以及我大蘅国的兵力是否依旧强盛。诚然,锐卒勿攻,归师勿遏,围师遗阙,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然而,此次攻打山海关的燕凉大军与蒙古族战士,当真就是燕凉与蒙古族的全部精锐么?相信朱将军也看出来,这绝非他们的精锐军队。陛下初登大宝,眼下正是需要稳定民心的紧要关头,因此这一仗,我们不仅要赢,还要给所有蠢蠢欲动的邻国以及部落一个震慑警示,让他们知道,陛下登基,大蘅国依旧有凶猛可畏的将领,大蘅国的国力兵力也一如既往甚至更胜从前的强盛,吾辈此仗,不仅是为了守护百姓,更是为陛下与大蘅国立威。”
要彻底击溃燕凉与蒙古族联手的大军,不仅是为了守卫山海关,更是要籍此震慑所有观望中的邻国与曾经被楚岳峙击败过的部族,要让他们知道,大蘅国在楚岳峙登基后将会迎来全新的局面,并非衰落而是盛世强国的开始。凡怀有祸心之邻,大蘅国绝不手软,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大蘅国的军队定会悍然而战,并且不留一丝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朱将军,对于败局已定之徒,即便我们穷追猛打也不会有危险,然而,若是我们瞻前顾后,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是实力开始衰弱才会放他们一马,这才会真的为将来留下更大更严重的祸患。”周楫看到朱必力面露动摇之色,继续说道:“你我皆是在陛下手握兵权征战之处便追随陛下,应当清楚,陛下从来不惧战也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因陛下很清楚,恐惧与无谓的仁慈只会带来更大的损失,而这些代价,将会是我们底下的士兵与城内的百姓牺牲付出的生命。”
朱必力捏紧腰侧佩剑的剑柄,过了良久后才终于说道:“司统帅与周将军说得有理,只是如今燕凉和蒙古族已然打出了气势,我军却相对势弱,这城池夺回需越快越好。司统帅此前还未上过战场,末将以为,这夺回之战还是交由……”
“不必,夺回之战与接下来的每一战,本帅都会出战,绝不会躲在将士们后方,如贪生怕死之辈般冷眼坐看将士们流血。”司渊渟面露肃杀之色,道:“敢犯我大蘅国边境,本帅必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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