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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云当即答应道:“既然如此,臣就先行告退。”
“谁准你告退了。”楚岳峙显然是怒气上头,半分也不愿退让,道:“司渊渟你回去,朕不想听你说话。”
司渊渟一顿,低头整理一下自己的袖袍口,道:“皇甫,你回去吧,我家夫人眼下起了脾性,听不进旁人的话。我怕是要花点时间重振夫纲。”
楚岳峙嘶了一声,他没想到司渊渟会说出这话,脸上一时精彩异常,气得手都要发抖了,他干不出像砸东西发火的事儿,唯有沉着脸看傅行云脚底抹油般飞快地退出殿内,丝毫不在意他才是皇帝,在这殿里应该听他的话而不是司渊渟的。
“司渊渟,你简直……”楚岳峙胸口阵阵发疼,也分不清自己是气的还是其他,只觉司渊渟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
“楚七,你到底在怕什么?”司渊渟没有靠近楚岳峙,站在原地就那么淡然地开口,“你应该很清楚,我敢来请旨就有把握能赢一场漂亮的胜仗替你稳住局势,可你这样害怕,是怕我会死么,不是因为用了蛊药一旦我死了你也会死,就单单只是因为,你害怕我会死。”
楚岳峙抿紧唇瞪视司渊渟不说话,双手紧握成拳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极力地克制自己暴涨的情绪。
他是怕,怕司渊渟去他看不到的地方,更怕司渊渟有危险的时候他却不在,像从前那样,在司渊渟需要时永远不在,总是晚一步以致让司渊渟孤立无援。
怕保护不了司渊渟,怕司渊渟会在他到不了的战场上受伤甚至生命垂危。
大步走到御案前,将玉玺取出直接甩给司渊渟,楚岳峙难得蛮横不讲理地怒道:“给你,换你来当这个皇帝,我只要兵权和兵符,领兵出征打仗是我的事,用不着旁人来操心!”
司渊渟接住了玉玺又跟着走到御案前放下,道:“皇帝所用玉玺足有足有十六枚,你给我这一枚我也篡不来这帝位。更何况,我是你夫君,不是旁人。”
“你还知道你是我夫君!”楚岳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出来,终于是忍不住出手攥住司渊渟的衣襟,吼道:“我只想让你待在安全的地方你懂吗?!你与我欢好时是没看到我身上有多少伤疤是不是?!我说过我要保护你,你现在却想让我答应让你去战场那样随时都会送命的地方,我自己却只能留在皇宫里等消息,换作是你你能答应吗?!我不在,那些砍向你的刀射向你的箭谁替你挡,还有那些轻易就能要人命的火药,司渊渟,你怎么敢?!”
“我答应过,不是吗?”司渊渟握住楚岳峙的手腕,提醒道:“你当年出征,是我促成的,你两次从带兵离开京城,我都站在城墙上目送你离开。”
“那时候你恨我!你可以坦然的为了百姓与国家,让我去实现理想,即便我死在战场上,你也不会为此而太痛,只会觉得我是死得其所。”楚岳峙想也不想地反驳,“而现在,我有多爱你,你比我楚岳峙的命更重要千百万倍!十个楚岳峙都比不上一个司渊渟!哪怕有一丝一毫失去你的可能我都无法忍受,你明白吗?!”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司渊渟手上用力,他拉下楚岳峙的手继而将人揽进怀里,眸色冷了下来,低声道:“你真的觉得,过去这些年,即使你死在战场上,我不会因此而痛苦?”
“我……”楚岳峙张口,他想说是,可看着司渊渟眼中的隐忍与冷意,忽然就不确定了。
司渊渟这么多年来,无论再恨都始终在护着他,若他真的死在战场上,司渊渟焉能不痛?
垂下眼,原本怒张的气焰瞬间弱了下来,楚岳峙有些痛苦地别开脸,道:“司渊渟,我办不到,我上过战场,知道那是一个怎样可怕的炼狱,知道人在那种环境下为了活下去会杀红眼,我没办法,哪怕是把我最信任的将士们交给你,我也不可能安心。而且你突然成为统帅,即便有我发话,沧渊军和其他军队的将士也不可能马上就服你。”
“楚七,我知道你总在害怕会失去我,害怕我依旧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更害怕我会在完成所有未竟之志后,便彻底对这世间没有留恋。”落下一吻在楚岳峙泛红的眼角,司渊渟道:“可我在好起来了,有你在,我便舍不得离开。更何况,你用了这共生蛊药,我若是死去你也无法独活,哪怕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任何事。”
楚岳峙闭上眼,抬手掩面挡住自己的狼狈,却又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知道了我对你用蛊药,还一声不吭地装作不知?”
司渊渟不让他把脸遮住,又再把他的手拉下,要他看着自己,道:“我没有装作不知,只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肯说出来。与你共生,携手白头,是我余生心之所愿。”
湿泪蓄满眼眶落下,楚岳峙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争不过司渊渟:“司九,‘渡君’渡的不是你,是我,你知道吗?”
他的爱终究也是自私的,只想要司渊渟能在他身边好好的活着,因为即便没有‘渡君’,这世间若没了司渊渟,楚岳峙也注定无法独活。
低头吻去楚岳峙脸颊上的泪,司渊渟吻上他颤抖的唇,道:“我知道。”
黑色绣金丝与金龙的常服被褪下掉落到地上,纯白的衣袍随之落下覆盖其上,御案上的奏折与军报被扫落,登上了至尊之位的君王被压在御案上任由所爱之人予取予求,偶尔有泪水滑落脸颊也总会在下一瞬被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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