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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诀忙着照顾温初弦,只瞥了一眼,也没多想,秽物就被汐月打扫走了。
温初弦虚弱地躺在枕席上,还有点没缓过来。
谢子诀见她如此排斥,心下忧戚,也便不再逼她。
你好好睡吧。
他本想说他去睡书房,但一房主君睡书房成何体统,若被长公主知道了,恐还会惹她老人家生气,便只得委曲求全,跟她凑乎一宿。
温初弦甚是惭愧,她想说,她的这些反应皆不是由她自己控制的,都是失控的,可就是解释不清。
换位思考,若是她柔抚玄哥哥时,玄哥哥吐了,她也会极为难过不舒服吧。
她耿耿于怀,尝试着去碰谢子诀。
灯烛又重新熄灭了,这次谢子诀却没再碰她。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从他的叹息之声中隐约分辨出,他叫她先睡。
他是个再板正不过的正人君子,本来做这事就畏手畏脚放不开,温初弦还这般用呕吐来羞辱他,他的兴致早就败得一干二净了。
温初弦见他不理会自己,讪讪无语,只得也避过头去。
两人相敬如冰。
膈应的夜晚,膈应的月亮,膈应的空气。
翌日温初弦很早就被叫起来,揉揉惺忪的眼睛,才五更天。
天蒙蒙亮,汐月唤她赶紧起来,她得去给长公主请安。
谢子诀早已起了,已洗漱完毕,正等着她一同前去。
温初弦昨夜吐得厉害,这时候还没缓过劲儿来。她浑身无力,懒懒的不想动。
汐月还以为他们昨夜做那事太猛,但见温初弦的衣衫还完好着,竟还是昨日穿的那一套,不禁暗暗纳闷。
公子和夫人,从前的感情可是最好的,怎么一夜之间漠若两路。
公子说,给长公主请完安,顺便在新月居用早膳,所以才这般早叫您的。
温初弦一听还要和长公主共用早膳,内心就觉得煎熬。
你去问问玄哥哥,我能不能不去?身体还有点不舒服
汐月道,好的夫人,这不是什么大事,跟公子说一声就行。
汐月去偏厅找谢子诀了,半晌,却又面露难色地回来。
怎么?
汐月支支吾吾地说,夫人,您还是赶紧起吧,公子说怠慢父母不好,传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
汐月原是谢灵玄的人,对谢灵玄的话说一不二。如今谢子诀就是谢灵玄,所以她下意识也把谢子诀当成天神供着,对他的命令不敢有违。
不过汐月也觉得奇怪,从前公子自己都不会去给长公主请早安,早上从来都是任温初弦恣意贪睡的,她们这些奴婢若弄出点动静吵夫人,公子还会轻言责备如今怎么一反常态,主动叫夫人去请早安了呢?
不单这一条,公子近来都很奇怪。
落水后回来的公子,仿佛比之前重规矩了许多。
温初弦浅叹一声,清醒了,起身更衣。怕是她从前跟谢灵玄懒惫惯了,今日才这般怠慢。
为人媳妇,孝敬公婆是应当的,玄哥哥既如此提醒她,她原不该推诿的。
只是从前也有那么一个男子,从没逼她去给什么不喜欢的长辈请安过。
温初弦气色有些差,欲挑一件嫩粉桃的长裙穿上,好提亮气色。谢子诀却缓缓走过来,恳求她不要穿这种明丽的颜色。
今日是浴佛日,长公主必然要沐浴熏香、礼佛烧经的,全家人都穿素净的衣衫,温初弦乍然如此明晃晃,哪里合规矩。
谢子诀自己,今日就穿了一件暗灰的长袍,低调内敛,素无花纹。
温初弦摸着谢子诀柔滑的料子,有些恍惚。
想从前谢灵玄的衣匣中有无数件白袍,无论任何时候,他都是一身雪色。
微风洒面时,白袂翩翩轻扬,实是张扬又招摇,他做事可不如玄哥哥这般细腻用心。
最终她还是听从谢子诀的话,换了身灰扑扑的百褶裙。
谢子诀知她委屈了,微有疚然,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写了个谢字。
世家礼仪中,妻子不能和丈夫并排走,要稍稍在丈夫身后一点,丈夫昂首挺胸,妻子温良贤德,以显男尊女卑之意。
谢子诀走路时,腰板笔直。
温初弦跟在后面,不声不响。
入得新月居,温初弦随谢子诀一起,恭恭敬敬跪地叩首,给长公主行了个大礼。
长公主不甚拘泥,平常行这些礼作甚,玄儿快点起来。
她其实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只要儿子常伴身边,她心灵有个寄托就行了,倒不是让儿子天天行这些俗礼。
长公主私下里问起谢子诀,昨夜有没有查验过温初弦的身子,谢子诀支支吾吾。长公主一下子看出端倪,脸色隐隐黑了下来。
谢子诀连忙低声求道,母亲莫要生儿子的气,母亲要儿子检查,儿子今晚检查就是了。
长公主道,你就是喜欢她,一味偏袒着她。
谢子诀惶恐道,儿子都听母亲的,只愿孝敬母亲,母亲能平安喜乐就好。
长公主知自己这儿子对温初弦情有独钟,当年要他娶沅沅他不听,不就力排众议,非娶了温初弦么。
如今就算温初弦真被那日的歹人玷污了,玄儿怕也要袒护她,不肯说实话的。罢了,只要他们小两口你情我愿,她这婆母又何必非做恶人,拆散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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